張文婷


摘 要:在技術發展的背景下,一系列關于“活化”文物的實踐為文物與博物館的傳播以及社會教育注入了新的活力。然而在實際的展陳數字技術使用過程中,存在以專家視角為主、忽視觀眾需求的特征。文章選擇成都博物館3個常設展7個展館共計61處展陳數字技術單元為研究對象,通過觀察得出展陳數字技術在各展館的分布、所屬的技術類別、使用的目的,識別出前20處受歡迎的技術單元。在重點觀察排名最前的3處技術單元共計175個觀眾樣本的參觀行為后,發現成都博物館利用數字展陳技術情況總體較好,觀眾以女性和年輕人為主,觀眾主要通過停留、討論、拍照三種方式體驗展覽。
關鍵詞:成都博物館;數字技術;游客行為;觀察法
國家十三五規劃(2016—2020)提出到2020年文化產業要成為國民經濟支柱性產業。[1]作為文化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博物館近年來也受到越來越多的社會關注。根據國家文化與旅游部的統計數據,在國家政策的大力支持下,2018年全國各類文物機構共舉辦陳列展覽27919個,其中,博物館接待參觀者104436萬人次。[2]西方學者認為博物館具有收藏、研究和傳播的功能[3],我國學者也強調博物館在保護文物的同時向參觀者提供了豐富的文化旅游體驗,從而發揮了博物館與文化旅游的社會教育功能[4]。近幾年隨著數字技術、網絡技術和移動終端設備的發展,新的技術手段被引入博物館的展覽陳列、講解及宣傳中,一系列關于“活化”文物的實踐,如“古貓”及“云觀博”等觀展應用程序、“古畫會唱歌”和“如果國寶會說話”等文藝節目等,為文物與博物館的傳播以及社會教育帶來了新的活力。
但是,當前我國博物館應用新技術時多以“物”為中心,而相對忽略了參觀者的體驗。[5]博物館的解說系統的設計更是主要是以專家視角為基礎進行的,在很大程度上忽視了觀眾的自身實際和需求的特征。[6]這種情況使新技術的應用與提升參觀者的體驗、向參觀者傳播文化之間還存在鴻溝。立足于此,本文通過觀察成都博物館觀眾對數字展陳技術在應用中的實際體驗,對成都博物館的展陳數字技術應用情況進行分析,以期為同類博物館提供借鑒。
1 研究方法
1.1 成都博物館及其展陳數字技術使用概況
成都博物館于2016年9月對外開放,館內藏品總數近20萬件,形成了上至新石器時代下迄民國時期較為完整的藏品序列,類型涵蓋廣。常設“花重錦官城——成都歷史文化陳列古代篇、近世篇和民俗篇”“影舞萬象·偶戲大千——中國皮影木偶展”和“人與自然:貝林捐贈展”三個展。
本文選擇成都博物館的3個常設展的7個展館作為研究對象。通過將“博物館展陳數字技術”概念可操作化為借助一定的設備將數字信息呈現給觀眾的技術,共識別出展陳數字技術61處。
1.2 研究設計
預調研意在摸清展陳數字技術在各展館的分布、所屬的技術類別和使用的目的。對技術類別和使用目的進行操作性定義之后,三位調研人員獨立對每處展陳數字技術進行分類,技術使用目的三位調查員的同意率是91.8%,技術所屬類別同意率為95%,在討論之后,就歸類達成100%一致。正式研究階段,三位經過統一培訓的調研人員在同一時段內分頭對不同展館使用了展陳數字技術的展覽單元前觀眾的行為進行了非參與觀察,記錄三個指標:駐足觀眾人數,拍照觀眾人數,停留超過1分鐘觀眾人數。基于對觀眾行為與觀展體驗深入程度的理解,將三個指標依次賦予0.2、0.3、0.5的權重,以此計算每個展陳數字技術的受歡迎程度,選擇出最受歡迎的三處進行下一階段的參與觀察。此階段主要觀察停留1分鐘以上觀眾,記錄人數、性別、年齡組、是否有小孩同行、停留時長、是否拍照、是否討論七個指標。
1.3 研究的實施
實地研究于2019年8月至10月陸續開展,8月至9月上旬為預調研階段,正式研究的觀察選在9月中旬至10月末的星期天進行。正式研究的第一階段,調研人員選擇在展覽單元不易引起觀眾注意的角落開展非參與觀察,以10分鐘為限,使用有分屏功能的手機計時和記錄數據。第二階段兩位調研人員配合,一位在展柜前觀展,以便近距離觀察觀眾的關系、討論的情況等;另一位則在不易引起觀眾注意的角落非參與觀察。在觀察的間歇,兩位調研人員記錄、完善數據。第二階段的觀察以15分鐘為限。
2 研究發現
2.1 展陳數字技術基本情況
通過現場觀察、使用展覽設備、查閱資料及向工作人員咨詢,共識別出展陳數字技術共61處。根據數字信息的呈現方式,將成都博物館使用的61處展陳數字技術細分為3D投影、互動投影、投影、觸屏、視頻、幻影成像及其他七類,其中觸屏和投影兩項技術的使用最多,共計50處,而互動投影、3D投影和幻影成像等新技術的使用展現了成都博物館的與時俱進。根據展陳數字技術使用的目的,將展陳數字技術分為呈現展品本身、演示如何使用展品、拓展展品背景知識、營造主題氛圍、與觀眾互動及其他六類。研究發現,39%的技術被用在展示和演示展品上,而最大比例(58%)的技術使用在展示輔助展覽體驗及展品理解的部分(包括展品拓展知識、氛圍烘托及與觀眾互動)上,筆者認為這體現了成都博物館對觀眾體驗及觀眾自主學習能力的重視。在實現五類目的技術手段選擇上,觸屏技術是展品及展品知識拓展的主力軍,而投影技術包辦了全部的氛圍營造工作。
2.2 展陳數字技術受歡迎程度
通過非參與觀察、記錄與計算,此次識別出前二十項最受觀眾歡迎的展陳數字技術(表1)。成都歷史文化陳列的先秦館中使用的展陳技術(6項)最受觀眾歡迎,其次是人與自然館(5項)及民俗館(4項)。其中,人與自然館的互動投影墻、民俗館的成都茶館民俗幻影成像和先秦館的三星堆及金沙遺址墻面投影及視頻最受游客歡迎,它們分別采用互動投影、幻影成像和投影技術,起著互動、展品演示和氛圍渲染的作用,具有代表性。
2.3 觀眾人口統計學與參觀行為
2.3.1 人口統計學
研究發現,在我們的觀察時間段里三處地點均是女性樣本多于男性樣本,女性表現得比男性更愿意駐足細看展覽。在年齡段分布上,35歲及以下觀眾占駐足細看觀眾群體的絕大多數。在實際的觀察中,這個年齡組又可大致代表兩類人群:帶小孩的年輕父母和獨立的年輕人,數據證實了他們對新知的渴求、對技術手段的接納、對孩子寓教于樂的重視。
2.3.2 觀眾參觀行為
本次識別出三項便于觀察記錄的較為深度體驗的行為標志:停留時間大于3分鐘、拍照和討論。在三處觀察地點中,成都茶館文化幻影成像有最高比例的停留大于三分鐘觀眾。根據觀察,此處展陳技術提供的內容的連貫性也最好。而三星堆金沙投影由于內容邏輯性不強,且區域較為擁擠,駐足1~3分鐘的觀眾比例最大(圖1)。在全部三處地點獲得的175個樣本中,共發生了71次拍照行為和133次討論行為,標志停留超過1分鐘的觀眾群體對展陳技術手段有較為深度的體驗。根據參與觀察,發現拍照行為主要分為與展品合影及拍攝展品兩種;討論的話題則圍繞技術如何使用及展品本身。在觀察的三個地點,為互動目的而設置的互動投影墻位于展覽的結束語部分,區域開闊,燈光明亮,此處有64.1%的觀眾拍照,且拍合影居多,實現了互動性;83.3%的觀眾在此處發生了討論,帶12歲以下小孩的家庭,家長多會教孩子如何點亮動物,鼓勵孩子去點亮更多物種,其他的討論則主要圍繞動物漫畫點亮的方式展開。為渲染古蜀王國的神秘氛圍設置的三星堆金沙投影位于展覽的開始部分,安排在一個相對封閉的空間且燈光較暗,整個區域以黑色為基調,筆者分析這是影響此區域僅有17.7%的觀眾拍照的主要原因;73.3%的討論率以及主要圍繞展品的討論話題說明了此處氛圍渲染效果顯著。作為展品演示的成都茶館文化幻影成像與前兩處不同,是間斷展示的(每隔3分鐘一場),在本文觀察的時間段內,共上演了3場,有26.5%的觀眾拍照(其中有3位觀眾錄制了視頻),有71.4%的觀眾與同伴進行了討論,討論話題集中在對技術的評價上。
3 結論
基于以上觀察及分析,筆者認為,成都博物館利用數字展陳技術情況總體較好,表現出了對最新技術的使用和展陳技術使用目的由以“物”為中心向考慮觀眾體驗的轉變,但也存在技術手段相對單一的情況。女性觀眾相對男性而言,更愿意駐足細看展覽。帶小孩參觀博物館、通過展陳技術手段的協助鼓勵小孩了解大千世界,成為周末休閑的一個選擇。年輕觀眾是接納新展陳數字技術的主流人群,他們主要通過停留、討論、拍照的方式體驗展覽。
參考文獻
[1]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三個五年規劃綱要(全文)[EB/0L].http://www.12371.cn/special/sswgh/.
[2]中華人民共和國文化和旅游部2018年文化和旅游發展統計公報[EB/OL].http://zwgk.mct.gov.cn/auto255/201905/t20190530_844003.html?keywords=.
[3]彼得·馮·門施,張雁.管理技術與博物館學的關聯[J].中國博物館,1994(3):35-37.
[4]戴昕,陸林,楊興柱,等.國外博物館旅游研究進展及啟示[J].旅游學刊,2007(3):84-89.
[5]Eugene Chng,Shengdan Cai,Fui-Theng Leow,Tong Evelyn Zhang.Adoption and use of emerging cultural technologies in Chinasmuseums[J].Journal of Cultural Heritage(2018),https://doi.org/10.1016/j.culher.2018.11.016.
[6]甘露,盧天玲.博物館解說系統的游客期望、使用和評價研究——基于知識需求的分析[J].旅游學刊,2012(9):56-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