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全面質量觀”看“全面打贏”

◆邵魯寧 / 文

2020年2月2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首次明確提出全面打贏疫情防控人民戰爭、總體戰、阻擊戰。同濟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陳強教授撰文《首次提出“全面打贏”，最新召開的這次中央政治局會議釋放了怎樣的重要信號》指出，在疫情防控的緊要關頭，我們既要有“風雨不動安如山”的定力，也要以“艱難困苦，玉汝于成”的斗爭精神，不斷淬煉治理能力，堅決打贏這場防控戰，迎來疫情過后的“東方風來滿眼春”［1］。

“戰疫”中的全面質量意識

經歷了2003年抗擊非典的“戰疫”，我們已經充分意識到，疫情防控工作是一項復雜的系統工程。它包括疫情防控、經濟恢復、社會穩定以及國際關系等多條戰線，涉及一系列的戰略部署、政策制定、體系建構、機制設計、制度安排、要素流動、資源配置及執行協調。全面質量管理正是一種預先控制和全面控制的思想和方法，強調以質量為中心，以全員參與為基礎，面向長遠持續的卓越目標，通過不斷改進和不斷完善來優化每一個過程［2］。它的主要特點就在于“全”字，全過程、全范圍、全員參加。

全過程，先從預防開始，加強各種衛生消毒手段，增強體質鍛煉和強化免疫力，采取各種手段發現傳染源或者疑似病例；接下來針對已經發現的病例或者疑似病例，采取必要干預措施，隔離傳染源，切斷病毒傳播的途徑，加強個體的保護；最后，也是最為艱難的，是消滅傳染源，需要專業的救治力量投入一線，對感染病例采取醫療手段幫助恢復健康。當然，病毒在傳播過程中會發生變異，需要密切跟蹤以便有效識別；同時，需要敏銳的臨床診療確定既有治療方案的有效性，需要科學的研究手段及時提供針對性對策依據。

全范圍，疫情發展到社區傳播的階段，將不再是少數人、局部社區、少數部門的事情，而涉及方方面面，考驗的是全社會這個整體的應對能力。從傳染病專科醫院，到口罩、防護服等醫療裝備；從專業的負壓救護車，到全面覆蓋的消毒物資，再到由于疫情特殊需要可能帶來的生活物資局部匱乏，需要從中央部門到社區、街道、村莊治理的有效統一和銜接。

全員參加，只有全員的充分參與，才能挖掘出他們的全部才干為全社會防疫工作的卓有成效帶來正向收益。由于個人認知和素質的差異，許多局部區域存在著“差一口氣”的現象，結果是“99+（-1）=0”，前功盡棄［3］。任何環節、任何局部的具體某一個人的差錯，都可能帶來全局的倒退，甚至逆轉。這需要考慮不同情景需要的不同人，他們的人格、精神、道德、知識和文化水平、職業素養、身體健康等。在不同的過程、不同地域的不同崗位，需要加以充分而審慎地考慮，切勿一刀切。只有更高的要求和更靈活的方式，才能促使每一位公民都起到應有的作用。

1月23日凌晨，武漢宣布封城，公眾對疫情重視程度迅速提升。全國各地共同防控疫情的工作格局和強大合力正是在黨中央統一指揮、統一協調、統一調度中形成的。黨中央根據各地疫情形勢的不同分類施策，形成區域之間的分工協調、良好配合。身處中華大地的每一個人都不是局外人。醫務工作者沖鋒在前，相關的物資保障緊隨其后，而我們每一位普通百姓的居家隔離和良好衛生習慣的養成正是對疫情防控的最大貢獻。正是因為全國一盤棋、全面強化政治擔當、全面進入戰時狀態、全面樹立信心決心、從上到下齊心努力、堅持不懈共同奮斗，我們才能逐漸接近疫情拐點，具體數據變化如圖1和圖2所示。

根據國家衛生健康委的信息，全國疫情形勢出現積極向好的趨勢，部分省份根據實際情況適當調整了應急響應級別，做到分區分級精準防控，有序恢復生產生活秩序，這體現了“全面質量觀”中質量成本概念。通過整體化的全系統控制，實現了全國疫情控制效果較優的全局，同時，對于疫情不緊迫的地區中確實存在的冗余現象，通過動態調整來逐步釋放控制強度和減少控制成本，也為全局優化作出正向貢獻。這也是2月23日習總書記提出的統籌推進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經濟社會發展最新要求。

圖1 全國確診/疑似/重癥趨勢圖

圖2 非湖北確診/治愈/死亡趨勢圖

雖然全國疫情趨于好轉，但湖北形勢依然嚴峻復雜，全國疫情拐點尚未到來，仍然不可掉以輕心。根據全面質量觀，需要持續改進，也就是需要繼續完善防控策略和措施，不斷鞏固成果、擴大戰果。依圖3所示，在形成持續改善的趨勢之下，仍然要堅持預防的思維，進行有效的事前控制，把事故消滅在發生之前，使每個過程/工序/方面都處于控制狀態，防患于未然。

圖3 疫情控制的持續改進思路

確實，這樣的防范還沒有做到“全”的要求，數據馬上就給我們敲響了警鐘！如圖4所示，2月20日的這個突變，就是山東和浙江兩地的監獄爆發聚集性疫情，給全國的“戰疫”局面帶來反復。我們全面“戰疫”的大網還有些瑕疵，需要改進。

圖4 全國（非湖北）新增確診病例

PDCA循環中的再檢查、再堅持

如何實現持續改進呢？在前期已經形成的計劃（P）和執行（D）的基礎上，系統性地進行再檢查（C）、再行動（A），實現PDCA的閉環，不斷推進防疫工作的全面和深入。除了及時發現并修補不斷暴露出的問題，再檢查什么呢？重點應該檢查系統設計。

從1月23日武漢封城至今，已經整整一個月。我們匆忙上陣的這套“戰疫體系”整體性能是否可以保持？還可以保持多久？“戰疫”的物資雖然能夠逐漸供應上了，但是持續高強度的醫務工作者是否還能保持飽滿的斗志和充沛的體力持續地工作？還能堅持多久？堅守各條“戰疫”一線的工作者是否還能保持高強度、高水平的工作狀態？還能保持多久？我們居家隔離和受到各種約束的復工者，是否還會高標準地配合各項防疫要求？這些“全員”中的任何一個方面出現問題，都可能帶來全國“戰疫”工作質量波動，比如圖4的這個突變。

全面質量觀告訴我們，這是系統質量劣化的趨勢（如圖5所示）。當疫情嚴重的時候，我們可以用嚴格的約束來規定人們的行為，提出一個高標準的防疫體系（如紅線所示），以壓倒性的優勢超過實際需求的功能界限來獲得主動權。隨著時間的推移，系統的功能會出現劣化，達到一個時間點，可能會出現局部功能的喪失而引起故障。另一方面，這個系統里有重要參與者，也就是想與病毒隔離的每一位“顧客”，有各種突破限制的欲望，需要在滿足他們合理要求的基礎上，設計防疫體系的性能（如黃線所示）。為了持續改進的目標，為了“戰疫”行動質量的可靠性，我們需要整體性地考慮防止系統性能劣化。更進一步，我們需要再檢查，是否可以根據“顧客”期望水平進行合理的再優化，使得全員可以持續支持。

與此同時，全國“戰疫體系”從來就不是一個封閉體系，即便我們對于湖北尤其是武漢，采取了極端限制手段來減少人口流動。但是全世界各地物資源源不斷地支持中國，全中國頂尖醫務力量持續地支援湖北，我們仍然與全球進行著緊密的聯系。我們不愿意看到但已經發生的是，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的疫情正在中國以外的地區蔓延，比如韓國、伊朗和意大利等地均出現了嚴重疫情，也迫使當地采取了極端限制手段來減少人口流動。我們下一步的防疫布局是否需要考慮從國外向國內的輸入性疫情的可能性呢？

中國實現“全面打贏”，但世界其他地區陷入疫情危機，我們就能獨善其身地保持經濟社會的恢復和發展嗎？我們需要高度關注，保持跟相關國家的緊密聯系，互通“戰疫”情報和經驗。只有全人類共同戰勝了病毒，才是真正的全面打贏！

期待那樣的“東方風來滿眼春”！

圖5系統質量劣化示意圖［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