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偉?劉春梅?侯蜀卿?王紀堯
【內容摘要】本文通過對家長微信群捧、懟、散、靜等四種敘事表達的梳理,提出積極發布集體議題、引發集體討論,努力營造共同體氛圍、維系主體間關系,厘清教育邊界、重構交互路徑等應對措施,以期強化家、校聯系、形成教育合力,構建家、校共育格局。
【關鍵詞】家長;微信群;網絡交互;教育應對
“最完備的教育是學校與家庭的結合。”我國對家、校協同合作的研究始于20世紀80年代,朱慶瀾指出學堂與家庭要相互支持、密切合作。自2002年開始,家、校合作的理念開始被關注,家、校溝通逐漸成為熱點話題。微信的出現為家、校及時溝通提供了新的方式,已成為個人微觀敘事和表達的重要方式。在“互聯網+”的時代語境中,如何賦予其教育性,實現家、校協同、家、校共育是值得探究的議題。國內探討利用微信群促進家、校合作的研究開始于2013年,主要聚焦于微信群的常規運行、微信公眾號的應用操作等內容,大多是從技術應用層面來分析微信如何支持和促進家、校合作,歸因解釋和對策建議相對空泛,鮮有研究家長在微信群的內容表達、教育者與家長之間的網絡交互行為。
本研究采用線上觀察和文本分析相結合的方法,筆者于2016年9月進入某地“高2016級11班”“XX中學2018級6班”“五年級四班”“三年級二班”“初2017級2班”“終極一班”“幼幼班”“苗苗班”等微信群進行線上參與式觀察。盡量不擾亂群內自然交互環境,但偶爾也會參與群內交流互動,形成一種自然“在場”,以便更好地描述教育者、家長在微信群的網絡交互行為,探究以教育者、家長為主體的家、校互動機制。
一、書寫:家長微信群中教育主體的敘事表達
通過對2016年9月1日至2019年6月30日期間6個微信群進行整理發現,教育者與家長作為主要教育主體在微信群的網絡行為構成了四種不同的文化參與和敘事表達。
(一)“捧”
在微信群中,只要老師發布通知或消息,就會跟風地進行形式化的應景回應。
情景1“一致性的跟風”:一位幼兒園老師在群里發了一張幼兒的樹葉拼圖手工圖片,家長們隨即進行了應景式的回復。“老師們辛苦了,小朋友們真棒,加油!”“孩子們做的真棒,謝謝老師的辛苦付出。”“老師們辛苦啦,小朋友們真棒!”“小朋友們加油,老師們真棒!”“孩子特別期待今天的手工課,昨晚興奮得睡不著,謝謝老師們的辛苦付出。”“老師們辛苦了,謝謝老師們的辛苦付出。”截取此段群信息,可以發現:家長們的回應內容高度化的雷同,大多屬于修修改改的、照搬照抄的系列回復。又如在某一班級家長微信群建立之初,班主任老師在群里發布了一條消息:“這三年需要大家的信任與支持,共同營造良好的氛圍,勁往一處使。”家長跟著回復:“老師辛苦!”“謝謝老師,大家一起努力!”“老師辛苦!”“辛苦了,老師!”“辛苦老師,大家一起努力!”“老師費心了,一起加油!”“最辛苦的還是老師,您一個人教育這么多的孩子,您辛苦啦!”
從上述家長信息內容發布情況不難看出,“老師辛苦了”“謝謝老師”等內容頻繁出現,造成大量的“無營養”回復、“蓋樓”謝師。
情景2“同質性的回應”:“各位家長:今天的家庭作業是抄寫第五課課后生字、生詞3遍并造句,煩請督促孩子完成。”“家長們:已經進入期末復習了,知識點任務較多!請逐項檢查孩子的作業!”“期末考試要來了,前天剛發的練習卷孩子每天寫一張,寫完父母批改一下,將分數打好,有不清楚的可以微信交流”。“現在僅有幾位學生家長發了學生作業圖片,不發的我可不可以認為沒有寫?@所有人。”“@XXX媽媽,請按我的要求督促孩子完成作業,將作業私發給我。”“收到”“好的”“老師辛苦了”“老師您費心了”等詞語是家長們高詞頻的回復。在群中,家長們對于學校老師發布的任務和要求,大多時候會一致性、無條件地認領和執行。
隨著微信群成為家、校之間的日常紐帶,群成員的集體心理氛圍也由此形成。為了維持與教育者的良好關系,群里的多數家長大都會表示積極的支持,會使得成員的異質性和個性被削弱,同質性、趨同性凸顯,教育者與家長之間的對話更多呈現了一種“捧”式的贊同。而這類無條件的贊同僅僅是為了迎合,沒有反映出對具體行為的實際判斷和實質訴求,因此也就失去了意義,淪為一種形式上的應景式點贊和應付認同,未能形成主體間性的教育意義對話。
(二)“懟”
在融媒體時代,作為網絡媒介參與主體的學生家長,其個體意識逐漸增強,“自我化”表現日益明顯,對學校管理、教學事務相關信息關注較多。然而,由于部分家長缺乏正確的社交公共空間意識,致使作為公共空間的微信群存在著一些非理性的言行,使得家長微信群的公共空間衰落、公共性減弱,其應有的公共空間教育價值與意義被嚴重削弱。①
情景3“他者性的否定”:一學生家長在群里對數學老師布置的周末作業提出異議:“XXX老師,你以試卷的方式布置周末作業,少則1張試卷,多則幾張,請問這么大的作業量對孩子的學習到底有什么幫助?既然是周末,家長也有家長的安排,周末我們也給孩子報了培訓班,旨在培養孩子的興趣和愛好。”此時,該群英語老師發言:“說到教育,是你懂還是我們懂?你懂你倒是自己在家教啊!你覺得不合理你可以不做啊!看不慣你退群啊!”班主任發言:“XX家長,請不要胡亂發言,你擾亂了本群的紀律和規定,不希望有下次!”
情景4“對抗性的沖突”:一班主任老師在群里發布:“各位家長,班級有部分孩子總是不完成作業,屢次教育就是不聽,這讓老師我很無能為力,請家長多監管和督促。”群中XX家長及時回應:“又沒寫完?煩請王老師多督促!”“?不該是家長多督促嗎?家庭作業是家長的責任。”“我們在外打工,不在本地,希望老師多幫助一下,感謝了!”“我們不負責學校之外的”“啥子叫學校之外的就不負責?老師!”
在家長微信群的交互情景中,學校教育者主體性過度彰顯,家長主體性弱化缺失。很多負面信息會被放大,形成群成員之間的誤解、沖突,帶來嚴重的內部耗散,從而直接降低家、校合作的效能,甚至是起到相反的作用。②
(三)“散”
微信群作為一種社交性媒體手段,其平民化和普及化使得參與者都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自我陳述和表達的機會。多元、主動、直接的群討論,使得話題廣而雜、零而散,導致信息碎片化。
情景5“自我性的自由”:家長們會就自己所關心的孩子在學校生活方面的事情,不斷、反復地向老師咨詢和詢問,例如作業布置、物品丟失與錯拿、費用咨詢與收繳、放假時間、學習情況、生活照顧、座位安排、活動布置、日常人際交往、入隊入團等。同時,家長也會將微信群作為一個聊天群,發布無關緊要的信息。如每天在群里發“簽到”圖片,以凸顯自己的“到場率”;轉發搞笑視頻、出行自拍圖片;轉發集贊鏈接,進行廣告、拉票推送;發布孩子的成績、證書等。有時,一些學生也會發布各種無關的圖片、表情包等。
這種散聊使得群信息散亂龐雜,不利于教育者和家長接收重要信息、獲得及時回應。由于個別信息的誤導,還易產生歧義和混亂。群成員在駁雜的信息之間“漂移”成為一種常態,“瀏覽”成為一種本能。
(四)“靜”
情景6“集體性的沉默”:大部分家長微信群是由學校教育者發起建立的,在建群之初,家長們往往熱情高漲。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參與者的新鮮感與熱情漸漸消退,群里的信息發布和討論由最初的每天幾百條到幾十條再到后來的接近零條。老師只是在需要家長協同時,發布通知信息,其他成員偶爾發布一條信息,但回應者寥寥無幾,甚至鮮有成員回應。群成員都處于靜悄悄的“潛水”狀態、處于一種“集體沉默”狀態。
情景7“差異性的身份”:微信群具有較強的交互性,但也凸顯出教育者與家長之間不平等的關系,群內成員的地位往往與其文化資本、經濟資本和權力資本相關。在群里活躍的發言者通常是家委會的成員,該類成員大多具有較高的文化水平、豐富的社會閱歷和較好的職業聲望,而普通群成員往往處于弱化無聲狀態。對于家長而言,加入群便意味著“在場”,其職業、收入、年齡等要素,通過成員身份得到象征和展示。微信群里的對話,并非簡單的文字輸入,而是一個真實的成員在網絡空間的呈現。其文字背后,代表了個體的價值、品位、身份和文化。在交流過程中,地位高者往往得到更多的回應,往往成為群話題的主要發起者,因為“你的權勢越大,就越能把自己的信息傳遞給他人”。一些處于從屬地位的成員,他們難以主動制造議題,既便是偶爾發表見解,也難以引起群里的圍觀和共鳴。因此,他們成為一種“寒暄式”社交的參與者,只能進行應景式的點贊。③普通參與者會因種種原因而隱藏真實的自我,對于許多敏感話題,往往謹慎地選擇用表情符號進行“應付”交流,使得群交流處于一問一答的低層次水平,缺乏深度對話與合作。
二、聯結:班級家長微信群中的教育應對
微信群為重構“家—校”之間的聯結提供了技術支撐,但“自在、自為、自由”的群聊難以產生“共在、共生、共育”的對話協同。學校教育者應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積極提升媒介素養,與家長進行積極的對話。
(一)積極發布集體議題,引發集體討論
以微信群為代表的媒介化社會交往已經成為“中介化的類交往”,群聊是維持群體活動最基本的形式。微信群為教育者、家長提供了交流互動的公共空間,實現了“共同在場”。④并非每個話題都會引起群成員的注意,群具有潛在的“組織性”,需要某個具體管理者的“發起”與“照看”。而發起討論、發布議題的人,往往對網絡交互有著直接的影響。身處群里的教育者,具有天然的優勢地位和專業身份,其在信息獲取、意見引領、話題設置、現實關系、溝通協調、達成共識等方面,扮演著“意見領袖”的角色。其所發布的議題、引發的討論,會受到家長的積極關注和回應。
首先,通過積極發布議題,引發集體討論。教育者要引導家長自由發表意見,積極參與學校各類教育教學事務討論,營造民主公開的輿論氛圍,促使群成員在思想認識、價值認同上達成一致。圍繞教育問題形成的話語表達、網絡書寫,能有效促進“家—校”的社會連接。群聊中的“議題討論”是教育者、家長參與媒介生產的集體實踐,這種實踐的最大特色是“共同供給,共同需求”,從多樣化的異質中尋求一致性的認同。⑤
其次,鑒于家長群體信息素養和新媒體應用水平的差異,教育者需給予相應的指導,主動推送學校教育領域相關內容,比如學校的特色及教育理念、學校規章制度及運行機制、課程設置體系、教材選用等內容;也可以發起與學生發展有關、家長們感興趣的話題或活動;針對不同學生的事件或行為,通過引導和交流,促進家長之間的互相支持;平衡家長們在微信群中的話語權分配、利益訴求。
再次,教育者要對家長的微信群交互行為進行規范指導,明確微信群的目的在于促使家長了解學校、學生的動態,強化家、校交流。⑥針對家長的失當行為,要及時糾正與正確引導,不斷引導家長提升自身媒介素養、強化公共規范意識。
(二)努力營造共同體氛圍,維系主體間關系
社會學家戈夫曼提出在人與人的互動中,個體會積極塑造“理想自我”,擴大公開區域、減小危險區域,以促進人際關系的良好發展。首先,教育者要引導家長從具體事件的尖銳性互懟、直接性批評轉變為主體間協商,設身處地理解他者的立場和觀點,從而重建共同體的意識,最終成為共同體中的“我們”。群聊大多是在高度情境化的空間里進行的,教育者、家長完成其在微信群中的敘述和自我呈現,從而在基于群的網絡交互行為的社會性活動中建構對自我身份的認知和想象。⑦如轉發與學校教育相關的信息,表達對學校的認同、對教育者的認可。“XX班真棒”“XX是重點示范學校”等表述,表達出家長對學校、班級的高度認同。
其次,教育者可以在關鍵時間節點(寒暑假放假、主要節假日、重要事項開展前中后)向家長問候問好,以增進教育者與家長、家長與家長之間的網絡交互關系。對于虛擬化的微信群而言,問候問好作為一種日常話語表達,轉化為一種人際交往,呈現出交際“儀式感”。對于分散在不同時空的家長、教育者而言,問候問好是建構學校與家庭連接的最簡單而經濟的人情表達。
最后,教育者要積極組織網絡分享學習,強化家庭教育指導。微信群中分享的文章能夠獲得群成員的共同閱讀和評價,教育者要利用自己的專業知識和先驗身份,積極撰寫或者轉發家庭教育類文章。同時,鼓勵家長進行評論,促使良好學習氛圍的形成。閱讀、評論、轉發相關信息,是家長對于家、校共育秩序的參與和建構。教育者希望自己認同的教育規則被家長們接受,家長們希望自己所提出的訴求和需求得到教育者的認同,這種網絡分享學習成為家、校互動溝通的重要手段。
(三)厘清教育邊界,重構聯結路徑
微信群打破了傳統家、校聯系方式在地域和時間上的限制,使教師、家長和學生之間形成良好的互動。但良好的家、校關系需要界限,尤其是教育權責的劃分。在實踐中,一些教育者會把應由學校負責的教育類任務交由家長完成。同時,一些家長過度參與,導致群功能異化。
家、校合作是社會參與學校教育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學生的發展是家、校合作的出發點。學校教育和家庭教育之間不能混淆,前者以共性教育為主,后者則應以素質、個性化培養為重。后者是前者的延伸,而不是干涉、包辦、代替。家長需要關注和配合學校教育,但不能過度參與、監督和代勞。同樣,學校也不能讓家庭教育過度扛起學校教育的任務。教育者要圍繞學生的成長發展,通過發布班級信息(發布學科作業、提示學校重大活動、公開班級日常信息等)、分享學習資源(指導學習方法、分享學習經驗、解析學科知識點)、展示學校風采等,促使經驗的分享、困惑傾訴、對話的深入。
三、本真:家長微信群的內涵實質
(一)自由書寫的“文化空間”
有關孩子的教育理念、學習任務、活動安排等的敘述和討論,構成了家長微信群最基本的文化表達。這種文化表達是家長個人在日常生活中對學校教育活動的體驗、理解與認識,關注的是“學校每天發生了什么?”“我對學校教育的觀點和意見建議是什么?”群里的日常話語表達與交互作為一種網絡書寫方式,不僅是教育過程中家、校溝通的必要環節,也是教育場域中教育主體自我展示的重要方式。微信群為家長提供了一種全新的書寫方式,呈現出一種全新的家、校共育格局,塑造了一種主體虛擬在場的交互行為,成為形塑教育者、家長思維觀念,形成新的文化表達、影響個體行為的重要力量,成為家長群體參與教育敘事表達和獲得文化參與的重要載體,成為開展教育信息交流、教育文化實踐活動的重要途徑。由此,家長微信群成為嶄新的“文化空間”,這個“文化空間”以文字、符號、圖片或視頻的記錄方式勾勒著家、校的日常連接圖景。
(二)共同建構的“公共空間”
家長微信群具有草根媒介的特性,為“原子化”的家長群體提供了參與學校事務的途徑,為家、校協同、家、校共育提供了基礎和平臺,構建了一個面向所有人的公共空間。以微信群為平臺的家、校網絡促使教育者與家長之間形成了一種新型的公共社會交往空間,一定程度上具備了構建“教育共同體”的可能性。成員間存在密切的現實關系,其表達和交互有著“真實”的基調。從家長成員的構成來看,他們有著相似的家庭教育生活和教育需求,而且部分群成員也是現實生活中的好友;從群聊內容而言,他們所關注的教育事件、家庭教育困境是相同的。共同的教育責任與教育理想,是群成員積極發言和凝聚認同感的基礎。同時,家長群體中的“熟人社會”一定程度地“遷移”到微信群中,使微信群具有現實生活中熟人社會的特性。在群中開展的討論、學習、批判、問候等多種行為,形成了相互制約、相互規訓的場域環境,再造了“公共人”,形成一種基于家、校教育生活連接的文化表達,從而維系了家、校合作的共同體教育秩序,成為新型公共空間并生成一種場域公共力量。⑧
四、結語
在新的家、校合作圖景下,探討家長微信群交互機制的價值在于:還原其具體的教育觀念和文化表達,以期更好地理解其日常的教育主張、教育利益訴求、教育價值認同。成員們共有的成才觀、教育觀呈現出一種合作共育的可能性,即一種基于教育共同體的虛擬空間社會想象和文化表達,展現出一種基于教育語境下的新的“文化書寫”方式。⑨
微信群成為家、校合作協同、實現“共在、共生、共育”的重要場域,學校教育者與家長之間的交互要從“主體性”走向“公共性”,實現更為緊密和多元的互動。家長的初衷是獲取孩子的教育信息,教育者的初心在于掌握孩子的成長信息,以便于開展更深層次和更高水平的家、校溝通與合作、形成教育合力,這才是家長微信群的正確“打開方式”。
注釋:
①〔德〕斐迪南·滕尼斯:《共同體與社會:純粹社會學的基本概念》,林榮遠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0年版,第45頁。
②蘭甲云、曾思怡:《微信公共領域里的失范行為及其法治規范建設》,《湖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6年第2期。
③蔣建國:《微信群:議題、身份與控制》,《探索與爭鳴》2015年第11期。
④⑤董艷、王飛:《家、校合作的微信支持模式及家長認同度研究》,《中國電化教育》2017年第2期。
⑥傅維利:《論家、校微信交流沖突中教師的角色擔當》,《中國教育學刊》2017年第10期。
⑦牛耀紅:《在場與互訓:微信群與鄉村秩序維系——基于一個西部農村的考察》,《新聞界》2017年第8期。
⑧孫信茹:《微信的“書寫”與“勾連”——對一個普米族村民微信群的考察》,《新聞與傳播研究》2016年第10期。
⑨〔法〕米歇爾·福柯:《規訓與懲罰》,劉北成、楊遠嬰譯,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7年版,第154頁。
(作者張偉系四川省川北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生工作部副部長、講師;劉春梅系四川省廣元市利州區東壩幼兒園園長、高級教師;侯蜀卿系四川省廣元市廣播電視臺助理記者;王紀堯系四川省川北幼兒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前教育系教師)
【特約編輯:李艷華;責任編輯:王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