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史現世意義簡析

馬舒祺 姜華

人類歷史進入到20世紀以來，隨著科學技術和經濟的高速發展，具有全球性影響的環境問題也變得日益突出。這些環境問題包括臭氧層破壞、溫室效應、酸雨、物種滅絕及其對生物多樣性的破壞、土地沙漠化等，促使人類不得不開始對自己的歷史進行反思，特別是對自人類進入到工業文明以來，為獲取經濟效益而對大自然進行掠奪性的獲取利用進行批判，在批判研究的過程中，人們開始深入思考人與環境關系的歷史，史學家的注意力由之前的研究政治、經濟、文化、社會變遷方面的問題轉移至當下全球性的環境問題上來[1]。換言之，我們進行環境史研究只是為了人類本身的利益，是為了解決現世的問題。

這確實是環境史研究的目的之一，但“環境”一詞的含義并非如此簡單，人類與環境的關系也并非單純的利用或消費。“具體言之，人，無論古往今來，不管富貴貧賤，不論男女老幼，無一不以一定的環境作為支撐才能存在，無一不以一定的身份和活動與環境發生這樣那樣的聯系，正所謂蕓蕓眾生，‘與狼共舞。”[2]“歷史的人”必然要先定義為“自然的人”，不論是個體還是種族，人以不同的身份和需求與大自然的各個子系統發生著關系。在自然界的生態鏈中，人與其他物種并無差別，都是參與者，人類文明的歷史從這一角度來說，也正是人與自然相互作用、相互影響的歷史。

雖然人并不像其他物種那樣，在自然中擁有強健的先天生理優勢，但人類特有的社會與文化屬性才是人與自然關系發生角色交換的原因。科學技術的發展使得人類掌握了自然的部分力量，人與自然的各類交流更加深入和復雜。環境史不僅要研究歷史上人與自然的交流對自然及其各子系統的作用，也要研究這種交流對人類社會的作用;不僅要研究這一交流中與其他物種產生的聯系，也要研究這些聯系對人類和其他物種的相互作用。

然而歷史是個以特殊性為表象，普遍性為規律的物質事實，所有歷史都將落實于個別物質性的表現，“人”在歷史中的個性與差異是環境史研究的重點。縱向來看，各個時代中人類面臨的環境與所處的生產力發展不同;橫向來看，同一時代中人類的社會關系和階級地位所導致的與環境的關系也不同。性別、地域、年齡、思想……各種個人因素的差異，使得同樣與環境相作用的人會產生不同的結局。所以，環境史在關注整體人類與環境之間關系的同時，也必然要將“人為”落到實處，舉出數據和名詞之后的真實案例，關注切實的個人與事實。

英國史是世界歷史中極為重要的一環。前面提到過，歷史總是用特殊性來表現普遍性，英國近代史就是環境史特殊性的體現。人類步入工業文明社會，英國在風云際會的時代變幻中走到了歷史發展的前列，開啟了工業革命。從此人與自然的關系開始轉變，人類得到了自然的力量，開始盲目自大的對自然環境指手畫腳。

英國首先開始工業化，自然也首先開始承受環境改變的后果。在19世紀，英國城市已呈現病態，其環境問題主要表現為水體和空氣污染，由此造成多種傳染病的流行及早期公害的發生。由于英國工業化和城市化的先行性與開拓性，以及那個時代和整個社會的趨向，使英國的問題顯得特別嚴重。工業革命初期，主要的機械動力是水力，其第一批大工業工廠開設在河邊，廢水也自然排到了河中。后期重用煤炭燃料，又使得英國空氣污染嚴重，城市內濃煙滾滾，不見天日。當時的人們追求經濟效益，也不顧環境衛生建設，種種因素綜合導致了當時的英國環境極度惡化，流行病頻發，大量人口被環境變化奪去生命[3]。后期隨著醫療技術等的進步，英國人開始重視環境，開始從民間自發向上的治理工作，直到19世紀后期和20世紀初期，英國政府才頒布了一系列相關的立法，英國開始系統的探索環境治理的各種方法。

時至今日，全球性的生態危機日益激烈，每個國家、每個地區都有不同程度的環境污染。這種危機，是全球性的，也是個人性的，它并非是某幾個政策就可扭轉的危局，它是要落實到我們每個人真實行動中才能解決的問題。因此，現代所有的人，“無論如何要從自己生命的內部改變對自然的態度”;必須克服“人類中心”的虛假觀念，重提自然所具有的尊嚴性問題;必須改變威逼自然的態度，重新恢復人類以前對自然的“崇敬”和“體貼”。

對于史學家來說，這種現世危機導致的觀念轉變，就意味著傳統的自上而下的史觀和新時代的自下而上的史觀都要隨之而變。環境史研究要聚“大家”、“小家”各色人等于一堂，共商人類的歷史、現實與未來的生存狀態，因為它關注的一個重要方面，是處于特定環境中的所有人的活動和命運。當然，還有其他許多理論問題，如專業化，作為人為原因的對立面而出現的環境決定論，衰敗主義敘述的準確性和恰當性，在哪種程度上我們對自然的認知僅僅是一種社會建構，在過去的歷史時期中追溯環境史觀念是否只是現在主義，政治—經濟解釋可在其中應用的方式，以及在哪種程度上環境史的分析服務于環境主義者的鼓吹。關于這些問題的爭論似乎不可能減少，相反，類似的問題很可能會繼續出現。[4]

雖然環境史并非只關注于環境與人類之間的相互影響，但不可否認，我國的環境史研究重點仍然是要放在環境上。史學研究的最重要作用即是現世作用，我國正處于改革深化的攻堅期，早期只注重經濟發展的做法也導致了一系列的環境問題，目前的改革腳步正要落實在環境治理和可持續發展的重點上。在學習吸取英國等走在環境治理前列國家的經驗時，亦要注意我國與他國之間實際情況的差異。如果說英國的環境問題只是由于工業化進程而單純導致的環境污染，我國的環境問題則要更為復雜一些。自第一次鴉片戰爭后，中國步入近代社會以來，我們的環境變化與工業化都開始了前期的緩慢曲折發展，連綿一個世紀的戰爭毫無疑問也對環境產生了巨大影響;新中國成立后的工業發展等經濟措施，多重因素一起造成了目前我國的環境現狀。或許治理和改變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但只要我們端正方向，努力攻堅，祖國終有再次恢復山清水秀的一天。

參考文獻

[1]關宇.環境史觀在中學歷史教學中的應用[D].東北師范大學，2013.

[2]梅雪芹.論環境史對人的存在的認識及其意義

[3]梅雪芹.工業革命以來英國城市大氣污染及防治措施研究

[4][美] J.唐納德·休斯 [文] 梅雪芹 [譯].環境史的三個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