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臺灣青年結構分析與工作思考

鄭好

摘 要：在陸臺灣青年社會結構復雜，思想情感變化多樣，在結構上可分為外派群體、創業群體、聯姻群體、打工群體、學生群體五個部分，他們在身份認同和文化認同方面還存在一些問題。近年，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閱兵式和全國抗擊新冠肺炎疫情這兩個重大歷史性事件，對在陸臺灣青年的思想情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促使他們反思身份和文化認同。深入分析在陸臺灣青年結構，是做好新時代在陸臺灣青年工作的基礎。做好新時代在陸臺灣青年工作，要以親情和時間架起心靈契合的橋梁，以文化認同增進政治認同，以共同事業造就共同夢想，引導他們進一步增強國家意識和愛國精神，堅定推進祖國和平統一進程。

關鍵詞：在陸臺灣青年;群體結構;思想情感變化;工作思考

doi：10.3969/j.issn.1009-0339.2020.06.005

[中圖分類號]D618?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0339（2020）06-0023-05

臺灣青年到大陸學習、就業、定居可以追溯到20世紀80年代。根據聯合國世界衛生組織定義，人的一生從14歲至44歲都是青年，故本文將研究對象界定為1976年至2006年之間出生的臺灣年輕一代。20世紀90年代，“臺灣意識”的論調在臺灣風靡，進而波及到學校教育。臺灣執政當局通過“連環三步走”的方式，先是于1998年頒布了“九年一貫課程總綱綱要”，再于2000年頒布了“各學習領域暫行綱要”，又于2003年頒布了“正式綱要”，其核心目的就是要在基礎教育七至九年級課程中，區別“臺灣”與“中國”，并突出“臺灣”的地位，促使學生對其身份認同和文化認同產生疑問，“我們是誰？”“我們應該是誰？”“我們應該是臺灣人，而不是中國人”等一系列論調在臺灣校園中彌漫開來。由此可見，本文的研究對象，基本是在“臺獨”意識形態語境下成長起來的，其身份認同和文化認同都存在著不同程度的偏差。在政治、經濟、文化、年齡跨度、個人經歷等客觀因素的影響下，在陸臺灣青年結構復雜，思想情感變化多樣。

一、在陸臺灣青年結構分析

（一）外派群體

外派群體，是指被臺灣的臺資企業或外資企業外派到大陸工作的人群，他們年齡大多集中在40歲左右。這批臺灣青年，并不像他們的父輩那樣，兒時受日本“皇民化”教育，擁有一個日文名字，可以朗朗上口地用日語哼唱日本歌謠。他們在基礎教育階段，接觸了大量以中華傳統文化為核心的課程，“忠孝節義”“禮義廉恥”作為一種行為準則被書寫在他們的記憶里。只是這里的“忠”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愛國，而是忠于政治的臺灣。1971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恢復在聯合國的合法席位，1979年中美正式建立外交關系，是影響他們文化認同的重大歷史事件。從那一刻起，他們開始懷疑國民黨炮制的“臺灣正統說”。這個群體算是享受過臺灣經濟起飛紅利的一代人，所以他們對自己身為“臺灣人”感到自豪。隨著兩岸關系的變化，他們被供職的企業派到大陸工作，絕大多數是管理層，薪資待遇優厚，即便在臺灣也相當于中上層收入者。同時，他們也是大陸改革開放的親歷者，見證了大陸經濟高速增長的歷史階段，他們中的大部分人在大陸工作、生活的時間要遠遠多于在臺灣。近幾年，外派群體掀起了一股“跳槽風”，原因是他們發現大陸企業中，與他們職位相近的“80后”“90后”的薪資逐漸超過了他們，于是紛紛謀求跳槽，轉投大陸企業。在大陸掙錢，回臺灣養老，是這批人的主流想法。但由于長期定居大陸，特別是一些人早已將妻兒接到大陸，或者是在大陸有家室，孩子是否在大陸完成基礎教育并愿意繼續在大陸發展成為他們是否返臺養老的重要考量。因此，他們想回臺灣養老是一回事，最終的選擇又是另一回事。

（二）創業群體

創業群體，是指到大陸創業的臺灣青年。2010年以前，臺灣到大陸創業的青年主要集中在餐飲行業，如奶茶店、火鍋店、牛肉面店，等等。大到酒店餐廳，小到夜市路邊攤，他們拿著從家族那里學到的手藝，回到祖輩曾經生活過的地方闖事業。現在，更多的臺灣青年到大陸創業，將視角投向更為廣闊的領域，如高科技、新媒體、5G等新興行業，生態農莊、文旅綜合體、文化創意產業等朝陽行業，因為臺灣無法給他們提供這樣的創業土壤。值得注意的是，2010年以后到大陸創業的臺灣青年，絕大多數成長于臺灣北部的中產階級或富裕人家，他們受過良好的教育，超過半數擁有海外留學經歷，家族或者朋友中都有在大陸學習、工作、生活過的人。他們的思想包容開放，特別是在身份認同和文化認同方面，公開支持“九二共識”。較之于其他群體，他們是最為關注大陸政策的一群人，也是“惠臺”政策受益最多的一群人。在創業群體當中，有相當數量“富二代”的父輩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就到大陸開辦公司或者建廠，從事的是傳統行業，他們自小或是在大陸成長，或是經常到大陸探親，對大陸的了解遠遠高于同齡的臺灣青年。隨著他們逐漸參與家族企業管理，大陸的發展讓他們意識到企業轉型升級以及與大陸深度融合的重要性。創業群體的理想在大陸、事業在大陸、家庭在大陸，臺灣于他們而言，是“再也回不去的家鄉”，是父母的牽掛，但再也不是自己的未來。

（三）聯姻群體

聯姻群體，指因配偶為大陸人士而遷居大陸的臺灣青年。聯姻是交往交流交融的有效形式。早些年前，許多大陸新娘去了臺灣，近幾年來，臺灣新郎或者新娘常駐大陸變為了潮流。與那些因為工作、學業而遷居或常駐大陸的臺灣青年不同，這類人常把“我們和你們這些來大陸賺錢的臺灣人是不同的，我們是有精神追求的，我們的愛人在大陸”這句話掛在嘴邊。有趣的是，每當臺灣的家人催促他們返臺，他們卻不是十分情愿，總要找到一些借口，于是配偶成了他們的擋箭牌。當然，除了愛情之外，大陸的經濟發展應該才是臺灣新郎（新娘）越來越多的主要原因。對這一類群體，目前學術界更為關注的是“陸臺婚姻”的子女落戶問題。就調研情況看，絕大多數“陸臺婚姻”家庭還是把子女戶籍落在了臺灣，這并不是出于風俗習慣或是身份認同，而是這些家庭認為臺灣戶籍的子女可以在教育、就業、創業等方面獲得更為優厚的條件。在子女未來發展問題上，絕大多數人都表示會選擇在大陸接受基礎教育和就業。這部分臺灣青年，是在大陸安家落戶最堅決的一群。因此，近幾年“惠臺”政策在民生方面的拓展，對于他們還是有非常大吸引力的，醫保、社保、住房公積金等這些實實在在的東西，成為了他們是心向大陸還是心向臺灣的重要因素。

（四）打工群體

打工群體，是指來大陸就業并處于一線工作崗位的人群。這類人群絕大多數并不是因為大陸的“惠臺”政策吸引來的，他們的職業包羅萬象，年齡集中在25—35歲之間，來大陸的主要原因是所從事的行業，臺灣與大陸的薪資差異太大。近年來，臺灣島內矛盾的激化，讓臺灣同胞特別是青年一代更加理性地看待兩岸關系。蔡英文當局上臺以來，臺灣的經濟、民生并沒有得到改善，甚至向更糟的方向發展。臺灣青年月收入常年在新臺幣22 000—23 000元之間，工作10年，薪資漲幅不超過新臺幣5 000元。那些受民進黨蠱惑的臺灣青年，也開始轉變，其中不乏一些參加過“太陽花學運”的臺灣青年，甚至一些號稱“一輩子與大陸不往來，連旅游都不會去”的深綠青年也開始找門路，希望來大陸就業。值得注意的是，這群人在臺灣同行業從業者中，屬于比較優秀的一群，按照他們自己的話說，“要不是我有真本事，大陸的飯碗我也捧不上”。所以，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想來大陸謀求發展，對政治類話題避而不談，對各種“惠臺”政策特別是民生類的醫保、社保、住房公積金也不太關心。他們對于大陸經濟社會發展及有關政策的認同度有差異，不表態、維持現狀是他們慣常的主張。這一部分人群的基數非常大，是大陸臺灣青年工作最難啃的“硬骨頭”。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正是因為這個群體的存在，臺灣島內對到大陸工作的輿論風向變成了“大陸現在不輸英美，能在大陸工作的人比在英美工作的人一點也不差”。

（五）學生群體

學生群體，主要是指在大陸高校就讀的大學生和研究生，也有中學生。在過去的一定歷史時期，在大陸讀書的臺灣學生在高校里人數比較少，總會受到一些優待，在課業方面要求的也不是十分嚴格;現在，隨著臺灣學生的增多，他們的特殊性也在慢慢減弱，同樣面臨著學業壓力，如果考試掛科太多，也不會得到照顧，會被取消學位授予資格。他們和千千萬萬的大陸畢業生一樣，也會面臨著就業壓力。因此，他們現在越來越明白大陸競爭激烈，不是可以混過去的。近年來，越來越多的臺灣青年謀求擁有一個在大陸求學的經歷，最好是取得學位，退而求其次，當一兩年的交換生也好。主要原因是他們希望在就業前先積累一些大陸老師、同學、實習單位的人脈，以使自己不致于落得畢業就失業的尷尬局面。在城市和學校選擇上，主要還是集中在一線城市的重點大學，因為一線城市的收入更符合他們的預期。但是，隨著一線城市重點大學對于臺生要求的提高，他們也逐步接受去一些新一線城市或二線城市尋找機會。這類人群年紀輕，思想不穩定，世界觀和人生觀很容易發生變化，需要加強引導。但是，他們較之于本土臺灣青年的差別在于，他們非常明白，大陸的發展空間和潛力非常大，只有在大陸站穩腳跟，才可以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中學生都是跟隨父母定居大陸，在大陸上國際學校、公立學校、私立學校的都有，對于大陸的教育體系，他們的父母沒有什么意見，就算是思想品德課或是政治課，也覺得無妨。這部分中學生，他們除了明確知道自己在升學的時候有些“照顧”外，認為自己和大陸的同學沒什么區別。

二、在陸臺灣青年思想情感變化

在陸臺灣青年在思想上情感上還是與大陸有一定距離的，主要體現在身份認同和文化認同方面。雖然兩岸青年在文化上有許多共同的“歷史記憶”，如十幾年前，大家都聽周杰倫的歌、看瓊瑤的電視連續劇，現在大家都看《甄嬛傳》《慶余年》《奔跑吧兄弟》等，與20世紀70年代前成長起來的那代臺灣人相比，臺灣年輕一代在生活中與大陸青年有著更多的交集和話題，但這些交集和話題，與臺灣青年內心深處的認同，還不能在同一層面進行衡量。近兩年的重大歷史性事件，對在陸臺灣青年的思想情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

（一）一場閱兵引發的信仰反思

據不完全統計，臺灣有近百萬青年（包括在陸和在臺）通過各種渠道觀看了慶祝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70周年閱兵儀式。開始他們聚焦的是解放軍訓練有素、方陣整齊、武器裝備的先進，以及臺灣花車的設計。經過一段時間沉淀之后，他們開始反思，臺灣青年口中的“愛臺灣”和大陸青年口中的“愛國”到底有什么區別。在臺灣青年的認知中，國慶閱兵這類大型活動，如果在臺灣，應該只有上了年紀的老人才會去看，讓他們震驚的是，大陸對國慶閱兵的自發觀看是全年齡段的，上到百歲老人、下到才會走路的兒童，許多年輕的“80后”父母都會在社交媒體上曬自家才會走路的孩子揮舞國旗的照片或者視頻，一些家庭還會自發地去參加升國旗儀式。大陸青年的愛國是內生的，他們從思想深處覺得自己生在一個富強的國家，長在一個偉大的時代，那種與生俱來的對國家的自豪感深深地觸動了臺灣青年。這些臺灣青年開始從認同的層面，思索兩岸關系，摒除外物，去思考自己的家國意識。

（二）一場疫情，激發的心靈契合

曾幾何時，臺灣青年曾把“心靈契合”掛在嘴邊調侃，說：“我和我媽都拌嘴，無法心靈契合，大陸說什么兩岸心靈契合，就是一個玩笑”。2020年，面對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臺灣當局頒布“禁口罩出口令”，語境發生了改變。疫情期間，許多臺灣青年都在焦急地詢問大陸的朋友，物資往哪里捐、捐款找哪個機構比較好，等等。特別是在大陸有工作經歷的臺灣青年，他們非常希望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做些小事，與大陸的朋友們同舟共濟，共渡難關。臺商楊東彥在武漢有一家酒店，創辦于20世紀90年代，在當地頗負盛名，被武漢人稱為“紅房子”。疫情發生后，他主動獻出酒店作為隔離點，據武漢市臺辦介紹，這家“臺資隔離點”自2020年2月13日以來，先后安置附近社區需隔離觀察者近200人。臺北的吳彥融到女朋友家鄉湖北宜昌市過春節，因疫情無法返臺，他主動要求參加當地志愿者工作，為獨居老人和醫護人員送家庭物資。他說：“能與大陸同胞一起奮戰疫情，我感到自豪和欣慰。”[1]武漢臺商金先生夫婦新冠肺炎治愈后，主動到武漢血液中心捐血，提供免疫樣本。他說：“大陸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所以我希望盡綿薄之力，挽救更多人的生命。”[1]從江蘇昆山到福建福州，在陸臺灣青年制作的上千杯“暖心咖啡”被送到醫院、街道社區等防疫一線的工作人員手中。截至2020年3月19日，據臺企聯統計，各地臺協、臺商、臺胞捐款捐物約3.8億元人民幣[1]。兩岸同胞的心靈契合，是任何力量都割不斷的骨肉親情，危難時刻心之相系、情之相融。

三、新時代在陸臺灣青年工作思考

（一）以親情和時間架起心靈契合的橋梁

貫徹落實習近平提出的“兩岸一家親”理念，耐心細致、持之以恒地做臺灣人民工作，以親情和時間架起心靈契合的橋梁。發揮好民革、臺盟等民主黨派組織以及臺聯、臺協、黃埔軍校同學會等社會團體的作用，以情動人、以心換心，通過耐心細致的工作，幫助解決在陸臺灣青年求學、工作、生活中遇到的問題，積極引導他們融入大陸社會環境，讓在陸臺灣青年居有所、學有成、業有望。

（二）以文化認同促進政治認同

對在陸臺灣青年不同群體，可通過不同形式組織開展國情和中華文化研修。對具有博士、碩士學位，在高校等事業單位工作的臺灣青年，可依托中華文化學院組織他們進行系統研修;對在新經濟組織從業的臺灣青年，這一部分人都屬于專業人士，具有較高的執業水平，可通過新的社會階層人士聯誼會組織他們開展研修;對創業的臺灣青年，可依托商會等社會組織，一方面進行創業引導，一方面進行研修;對到大陸參加實習或者社會實踐的臺灣青年，可采用“送教上門”的方式，在實習人數較多的企業，利用夜間或周末進行研修。通過系列研修，讓在陸臺灣青年深入了解國家政策、社會發展和中華文化，以文化認同促進政治認同。

（三）以共同事業造就共同夢想

積極推進臺企落地，協調有關企事業單位為臺灣同胞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依托非公有制企業建立一批臺灣學生實習基地，幫助臺灣同胞更好地在大陸工作生活，將“為同胞謀福祉，為民族創未來”的要求落到實處，推動兩岸同胞攜手，共同建設祖國，共圓復興夢想。

習近平在《告臺灣同胞書》發表40周年紀念會上指出：“歷史不能選擇，現在可以把握，未來可以開創！新時代是中華民族大發展大作為的時代，也是兩岸同胞大發展大作為的時代。前進道路不可能一帆風順，但只要我們和衷共濟、共同奮斗，就一定能夠共創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美好未來，就一定能夠完成祖國統一大業！”[2]了解掌握在陸臺灣青年結構，是做好新時代在陸臺灣青年工作的基礎。堅持一個中國原則和“九二共識”，推進兩岸合作交流，引導在陸臺灣青年進一步增強國家意識和愛國精神，堅定推進祖國和平統一進程。

綜上所述，在陸臺灣青年社會結構復雜，思想情感變化多樣。近年來，在陸臺灣青年的思想情感因一些重大的歷史性事件，發生了積極的變化。針對在陸臺灣青年的社會結構以及他們在身份認同和文化認同方面的現狀，做好新時代在陸臺灣青年工作，要以親情和時間架起心靈契合的橋梁，以文化認同增進政治認同，以共同事業造就共同夢想，引導他們進一步增強國家意識和愛國精神，堅定推進祖國和平統一進程。

[參考文獻]

[1]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兩岸最美的風景是互助，而不是仇恨[EB/OL].（2020-05-04）[2020-08-20].http：//mp.weixin.qq.com/s/40VtcYgeX2GY05sTsEGdCw.

[2] 習近平.為實現民族偉大復興? ?推進祖國和平統一而共同奮斗——在《告臺灣同胞書》發表40周年紀念會上的講話[N].人民日報，2019-01-03（02）.

責任編輯：楊緒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