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楚 張婕 何常春
摘要:何常春認為頸椎病臨床辨證多從虛入手,辨氣滯、血瘀、風寒濕熱,治療以補益肝腎、舒經通絡、止痛為主。筆者通過2年多的門診跟師學習,歸納總結了何師運用自擬定痛方結合電針治療頸椎病的臨床思路及治療經驗,旨在為中醫治療頸椎病提供新的思路。
關鍵詞:定痛方;針灸;頸椎病;何常春
中圖分類號:R246;R24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5707(2020)02-0060-03
DOI: 10.3969/j.issn.2095-5707.2020.02.015
Abstract: HE Chang-chun believes that the clinical syndrome differentiation of cervical spondylosis is mostly from the deficiency, qi stagnation, blood stasis, and cold and damp heat, which should be mainly treated with the methods of tonifying liver and kidney, relieving rigidity of muscles and activating meridians, and reducing pains. Through two years of outpatient study, the author summarized the clinical ideas and treatment experience of HE Chang-chun for using self-made Dingtong Prescription combined with electroacupuncture for the treatment of cervical spondylosis, aiming to provide new ideas for TCM treatment of cervical spondylosis in the future.
Key words: Dingtong Prescription; acupuncture; cervical spondylopathy; HE Chang-chun
頸椎病是由于頸椎間盤、椎體及其附屬結構發生退行性變,累及周圍脊髓神經根、血管及軟組織,并引起頸肩部酸脹疼痛、上肢放射樣鈍痛或麻木感、肌力減退、頭暈等一系列臨床癥狀[1-2]。現代醫學治療頸椎病主要包括非手術治療與手術治療,非手術治療包括牽引、藥物注射等[3-4],手術治療包括射頻消融術、椎體前路手術等[5-6]。手術治療常有感染、出血等不良反應,患者的經濟負擔也較重,近年來中醫療法應用于頸椎病治療逐漸廣泛,且具有獨特優勢[7]。
何常春是湖南中醫藥大學碩士研究生導師,也是衡陽市中醫醫院首屆名中醫,從事臨床及科研教學工作20余年,積累了豐富的臨床經驗,尤擅治療頸腰腿病、面肌痙攣、面神經炎、中風后遺癥、肥胖等,深受廣大患者稱贊。筆者跟診學習2年余,現將何師治療頸椎病的臨床診療方法整理如下。
1 何常春對頸椎病的中醫認識
頸椎病屬于中醫學“痙證”“眩暈”“痹癥”范疇[8]。何師認為頸椎病患者多以頸肩部的酸脹疼痛為主要表現,《諸病源候論·風痹論》有“痹者,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成痹,其狀肌肉頑厚,或疼痛,由人體虛,腠理開,故受風邪”。因此何師認為現代醫學的頸椎病為痹癥。目前中醫對頸椎病的分型及治療尚無統一標準,各醫家多認為其病因病機離不開本虛標實,多以肝脾腎虧虛為主,兼有氣滯、血瘀、風寒濕熱痹阻經絡[9]。然肝主筋,腎主骨,脾主四肢肌肉,《黃帝內經》“女子七歲,腎氣盛,齒更發長……丈夫八歲,腎氣實,發長齒更”,《素問·五運行大論》“北方生寒,寒生水,水生咸,咸生腎,腎生骨髓,髓生肝”,因此何師認為腎氣與機體盛衰有密切關系,肝腎不足,筋骨功能漸衰,或慢性肌肉勞損,脾之功能下降。肝脾腎虧虛,氣血生化不足,筋骨失于濡養,腠理不充,則風寒濕邪易侵機體,痹阻于經絡,或氣血運化功能下降,氣滯血瘀,發為此病。
2 何常春的診療思路
何師認為頸椎病患者臨床癥狀大多相似,多表現為頸肩部脹痛,或上肢麻木乏力、頭暈,究其病因病機,多為風寒濕邪侵襲機體,加之肝腎虧虛,進而發為此病。中老年人隨著年齡增長,腎氣漸衰,治病顧本,當補益肝腎。青年人因生活方式不當或長期伏案工作,大多有慢性勞損,治療青年患者時也當重視肝腎。因此何師用自擬定痛方,旨在補益肝腎,舒經通絡止痛。定痛方由骨碎補30 g,補骨脂10 g,姜黃10 g,穿山龍30 g,土鱉蟲15 g,全蝎5 g,黃芪30 g,桂枝10 g,白芍10 g,甘草5 g共10味藥組成。方中骨碎補、補骨脂二者共為君藥,既有強健筋骨之功,又有補益肝腎之效。姜黃行氣破瘀止痛,穿山龍祛風除濕、疏筋通絡,土鱉蟲破血逐瘀,全蝎祛風通絡,四藥共為臣藥,共奏行氣化瘀、通絡止痛之功。佐以黃芪、桂枝、白芍調和營衛,顧護衛氣。甘草調和諸藥,為使藥。全方標本同治,兼調和營衛,增強機體正氣。根據臨床癥狀加減用藥,如患者疼痛如刺,痛有定處,痛處拒按,舌質紫暗,或有瘀斑,脈澀或弦,為氣滯血瘀證,治當加用行氣活血藥物;若患者冷痛重著,肌肉酸楚,遇寒或陰雨天加重,舌質淡,苔白膩,脈濡緩或沉緩,當辨為寒濕痹阻證,須加散寒祛濕藥;若患者疼痛重著而熱,得冷則舒,遇熱加重,身體困重,小便短赤,苔黃膩,脈濡數或滑數,當辨為濕熱痹阻證,須加清熱祛濕藥。
研究證明,電針可減輕神經根水腫,改善局部血液循環,松解肌肉痙攣,從而緩解頸椎病患者的臨床癥狀[10]。取穴上選用風池直下第二頸椎至第七頸椎(C2~7)棘突下斜方肌外緣凹陷處阿是穴、風池、列缺、合谷。C2~7棘突下斜方肌外緣凹陷處阿是穴為局部取穴,何師在臨床常運用此取穴方式,疏通頸部局部氣血,通絡止痛;風池為膽經、三焦經、陽維脈之交會穴,有疏風通絡行氣之效;列缺是手太陰肺經絡穴,同時也是八脈交會穴,對頭項部不適有良好療效;合谷為大腸經原穴,有行氣止痛之效;諸穴同用,可舒經通絡、行氣止痛。若伴有肩胛部不適,加用天宗、曲垣、肩井;肩部不適加肩髃、肩髎、肩貞;上肢麻木加手三里;頭暈加四神聰。
3 醫案舉隅
患者,男,63歲,2019年5月5日因“頸部脹痛1年余,再發加重1個月”就診。1年前無明顯誘因出現頸部脹痛,未行特殊治療,1個月前無明顯誘因上癥漸加重,伴雙上肢麻木、頭暈,自行服用“頸痛顆粒”未見明顯好轉??滔掳Y見:頸部脹痛,伴雙上肢麻木,雙肩及肩胛間區脹痛,頭暈頭痛,納食一般,夜寐尚可,二便調。舌淡紅,苔白膩,脈弦滑。查體:C3/4、C4/5、C5/6棘突下壓痛。細詢其工作性質需長期負重。后于衡陽市中醫醫院行頸部CT示:C3/4、C4/5椎間盤突出(正中),C5/6椎間盤突出(左后外側),C6/7椎間盤突出(右后外側),頸椎退行性病變。頭顱CT示無明顯異常。中醫診斷為頸椎病,寒濕痹阻證;西醫診斷為頸椎病。方用自擬定痛方加減:骨碎補30 g,補骨脂10 g,姜黃10 g,穿山龍30 g,土鱉蟲15 g,全蝎5 g,黃芪30 g,桂枝10 g,白芍10 g,甘草5 g,葛根30 g,桑枝15 g,羌活10 g,白術30 g。上方7劑,日1劑,水煎服,早晚分服。另每日予電針,針刺穴位選擇風池直下C2~7棘突下斜方肌外緣凹陷處阿是穴、風池、天宗、曲垣、肩井、肩髃、肩髎、肩貞、手三里、列缺、四神聰,針刺深度以得氣為度,將C2棘突下斜方肌外緣凹陷處阿是穴與C7棘突下斜方肌外緣凹陷處阿是穴毫針針尾與G6805-Ⅱ型電針儀相連,左右各1組,選擇連續波,將連續波調至2檔,以患者耐受度設置電流強度,治療30 min,連續7 d。2019年5月13日二診,患者訴偶感頸部脹痛,雙上肢麻木感、雙肩及肩胛間區脹痛感較前好轉,未訴頭暈頭痛,舌淡紅,苔薄白,脈弦。患者繼續服用中藥5劑(原方減葛根、羌活、白術),配合每日電針,5 d后訴頸部脹痛、雙上肢麻木感、雙肩及肩胛間區脹痛感基本消失。后電話隨訪患者未訴特殊不適。
按語:本案例患者以頸肩部脹痛伴雙上肢麻木為臨床表現,屬頸椎病范疇,結合舌淡紅、苔白膩、脈弦滑的舌苔脈象,辨為寒濕痹阻證?;颊邽橹心昴行?,長期低頭負重工作致慢性勞損,易受風寒濕邪侵襲,痹阻經絡,氣機不暢,脈絡不通則痛,最終發為此病?!秱摗分杏小疤柌?,項背強幾幾……葛根湯主之?!币虼顺踉\時,在定痛方基礎上加用葛根以解肌生津通陽,桑枝祛風濕利關節,羌活勝濕止痛,白術燥濕化濁止痛,諸藥同用,共奏補益肝腎、散寒祛濕、宣痹止痛之功。寒濕去則經絡自通,7劑后患者癥狀較初診減輕,原方去葛根、羌活、白術,再服5劑鞏固療效。
患者臨床表現為頸部脹痛,伴雙上肢麻木,雙肩及肩胛間區脹痛,頭暈頭痛,選穴上加用天宗、曲垣、肩井、肩髃、肩髎、肩貞、手三里、四神聰。天宗、曲垣為小腸經穴位,局部取穴,可疏利氣機、通絡止痛;肩井為膽經、三焦經、陽維脈交會穴,肩髃為大腸經、小腸經、三焦經、陽蹺脈交會穴,肩髎為三焦經穴位,肩貞為小腸經穴位,四穴同用,可疏利肩部氣血、疏筋通絡止痛;手三里為大腸經穴位,可有效緩解肢體麻木乏力;四神聰為經外奇穴,有鎮靜安神醒腦之效。諸穴同用,達疏經通絡、理氣止痛、鎮靜安神之功效,配合定痛方加減治療,可收獲較佳臨床療效。
4 結語
何師認為頸椎病臨床辨證多從虛入手,辨氣滯、血瘀、風寒濕熱,治療以補益肝腎、舒經通絡止痛為主,根據癥狀在定痛方原方基礎上加減用藥,配合電針治療,可改善患者臨床癥狀,收獲良好療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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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9-11-06)
(修回日期:2019-11-21;編輯:鄭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