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說秋后（三章）

唐政

一個人的黃昏

一個人的黃昏，遍布鄉間。

灰白的炊煙有些虛弱，剛過房梁就散了形。

隱約有雞鳴狗吠。

每一條山間小道，月光灑在樹梢上、地壩里，像老年的斑。

昏黃的光線透過窗玻璃，有幾只鳥兒正在歸巢。

還有幾只鳥兒，在屋后的竹林里啁啾。

一個人的黃昏，睡意繾綣。

手機里幾個稀稀拉拉的電話號碼，像沉睡的青蛙。

而遠方，機器轟鳴。

旋轉的齒輪上，故鄉也像一個優質的產品。

小溪流

每個人的內心，都有一條小溪流，它的源頭藏在母親的子宮中。

我們在流水之中醒來，落花已隨流水遠去。

一朵細小的浪花在母親的白發上若隱若現。

也有亂石穿空的聲音，也有魚和草的呼吸。

還有水自己的聲音。

對于母親來說，它們都像是嬰兒的啼哭。

一條小溪流從母親的骨子里穿過。

它最終會流到哪里，母親心里有數。

但母親不知道它究竟會拐幾個彎，會有哪些山川成為阻礙？

從前，母親總是能陪著流水走上一程。

而現在，她只能枯坐岸邊，渾身濕潤。

只說秋后

就在今夜，露水還未誕生之前，我們要穿過秘密的花園。

像一個夢，植入另一個夢中。

你可以收緊那些花朵，讓蝴蝶或者蜜蜂站出來代你說話。

不要說春天，只說秋后，它們在哪里？

也許夜色就是一個經典的借口，你可以在暗處，給一些鮮艷之物打上印記。

同樣的，我也可以在暗處，給夢鑲上花邊，或者再搭配一對翅膀。

不要說春天，只說秋后，你在哪里，而夢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