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盞燈為你亮起

蒹葭

高三的時光總是有些漫長，有時難免一腳踏入黑暗，卻還要一人摸索前行。幸運的是總有一盞燈為你亮起，無論何時，無論何地。

小臺燈是高三學子的必備武器，可是或許是因為用得太頻繁了，它總是鬧著要“罷工”。記得那年的冬天很冷，連續幾天挑燈夜戰后，兩個臺燈都提前休眠。沒有充電的地方，又無法回家，這真是一個無解的難題。經過仔細的觀察，姐妹們發現宿舍熄燈后，走廊燈還會再亮一會兒。于是和鄰床的姐妹商量了一下，我們決定“出門偷光”。

北方的冬夜很冷，“葉子，你裹著毯子好像肥肥的企鵝呀！”“哼！你不也一樣！”這樣互相調侃幾句后便立即投入題海。走廊樓梯口的燈光灑在雪白的試卷上，構成了無數個夜晚最美的風景。遺憾的是宿舍走廊的燈只在熄燈后亮15分鐘。而且，這“偷光”的行徑最終沒能逃過宿管阿姨的法眼。但想象中的批評沒有發生，宿管阿姨無奈地笑笑，然后對我們說：“丫頭啊，外頭冷，讀書重要，但也不能讓自己凍感冒啦！”木子和我笑笑，這算是對“偷光行為”的默許啦！

第二天，在那個走廊樓梯口，我和木子繼續刷題。不知過了多久，木子興奮地湊到我身旁，“葉子，今天沒用15分鐘，我就已經刷完一張英語卷子啦，我覺得我進步很快呢！”今晚的確奇怪，平時15分鐘有時甚至只能完成一道大題，今晚竟然完成了半張數學卷，我看看手表，發現原來已經接近凌晨了！我和木子不禁面面相覷，這時走廊的燈光依舊明亮。不是只亮15分鐘的嗎？為何今晚亮了這么長時間？或許是宿管阿姨一時忘記了吧，不過這也是一次小幸運呢。

可是以后的夜晚，走廊的燈光再也沒有熄滅過，裹著毯子窩在樓梯口，木子仰著頭說：“是宿管阿姨給咱們開的燈吧，好像不是忘記了，就像是特意給我們開著的。”不必過多猜測，走廊燈一直是宿管阿姨管理。我抬頭看看依舊明亮的走廊燈，心里很是溫暖，扭過頭說：“木子，咱們真的很幸運，這是特意為我們亮起的燈呢。”木子輕笑，“是啊，特地為我們亮起的燈呢。感覺又有力量了！”現在仍記得，畢業時我特意去問了后勤部的老師，原來走廊燈延遲關閉是宿管阿姨向學校申請了多次才獲得同意的。不管怎樣，真的很幸運，有一個人愿意為我們亮一盞燈，有一盞燈只為我們亮起，在黑夜中，這燈光就是力量，支撐著我們疲憊之后依舊前行。

放長假時，晚上趕末班車回到家中，拖著疲憊的身軀打開房門。本想要摸索著開燈，卻發現房間的燈已被打開，未來得及走進房間，一個小小的身影便飛撲過來，“姐姐，我早早就給你開了燈喲。”看向那盞臺燈，目光一滯，我面帶詫異，對著那個身影說：“那不是你最喜歡的超人臺燈嗎？怎么放到姐姐房間了？”年幼的弟弟仰著頭，一臉驕傲說：“姐姐晚上還要寫作業，姐姐很辛苦，所以超人臺燈給姐姐，而且我每次都要給姐姐提前開臺燈，這樣姐姐就不辛苦啦！”揉揉他的小腦袋，一身的疲憊消失殆盡，真的很幸運，有一盞燈只為我亮起。有人說，家是避風港，在這港灣中，總有一盞燈為你亮起，等待著疲憊的你歸來。抬頭仰望燈光，再多的苦悶也會消散。

高三的教室里滿是書山題海，讓人感到壓抑與緊張，我不曾想過能在這里尋到些許的輕松。在那段時光里，根本不會記得還要過生日。晚上忽然想起，可是沒有蛋糕，看著滿桌的復習資料，只得苦笑一番，在心中安慰自己，沒關系，6月的夏風中會有蛋糕的味道。離放學還有5分鐘的時候，班長忽然走上講臺，輕咳一聲，示意一旁的同學關上了燈。我正奇怪時，眼前突然多了幾個手電，幾道微弱的光束匯聚在書桌，在黑暗中顯得異常明亮。“今天是葉子同學的生日，雖然高三很苦，沒有蛋糕，但是有我們陪你苦中作樂。”聽到班長在講臺這樣說。手電的燈光搖晃，生日歌沒有伴奏，卻隨著燈光照進內心深處。忘記淚眼朦朧中想的是什么，或許我足夠幸運，那一天，有一盞燈為我亮起。又或許是我一直不夠細心，竟不曾發現，即使是高三，也從來不缺少不經意間的溫馨。

當鐘聲敲響夜晚的旋律，路上行人已是稀疏。幸運的是夜晚總不算太黑，有霓虹燈閃爍，裝飾了那顆疲憊的心，帶起了嘴角的微微弧度。走在路燈下，微黃色的燈光照亮腳下的路，像冬日暖陽的顏色。用力踩上一腳，細碎的燈光灑落在靴子的毛球上，融化了沾染的雪花。抬頭仰望，幸運時可以看到滿天的繁星，有時也會有一輪皎月，很亮很亮。或許這也是一種恩賜，因為路上只有我一人，所以我可以偷偷地說：“這夜晚的路燈是為我亮起的呢，還有星星、月亮，都是為我而亮起的，只為我一人。”這屬于我的霓虹燈啊，總是令人遐想，6月后的遠方城市是否也會有這樣的霓虹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這為我亮起的路燈里，藏著我的未來，藏著那6月夏風的味道。

宿舍走廊不再熄滅的燈，家中提前亮起的臺燈，同學為我送出生日祝福的手電燈，還有路燈、星星、月亮……不曾想過，這些燈是為自己亮起。無數的燈光匯聚成6月的暖陽，伴著微風，送我去往有著霓虹燈的遠方。

我們都足夠幸運，總有一盞燈為我們亮起，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如果累了，抬頭看看燈光，總有一盞只屬于你。看到燈光里的希冀，感受不經意間的溫馨，有了燈光的高三總不算太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