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老年人再就業問題的研究熱點與前沿—基于CiteSpace 和 VOSviewer 的知識圖譜分析

黎家艷， 李含偉， 張順萍

(上海工程技術大學 管理學院， 上海 201620)

0 引 言

老年人再就業是人口老齡化背景下，建構老年人力資源開發體系以化解勞動力供需矛盾并實現老年人的個人與社會價值的社會熱詞。老年人再就業問題會影響到老年人的生活和老齡工作[1]。特別是隨著第一次人口紅利的消失，老年人再就業的實現對于打開第二次人口紅利機會窗口具有重要意義。但是，目前中國關于老年人再就業的政策文件匱乏，法律法規不完善，再就業的老年人占老年人群體比重小。故對老年人再就業進行深入研究，探尋關于老年人再就業的相關問題，提出老年人再就業的研究展望，對社會的發展進步有重大意義。為了更加深入地了解老年人再就業的現狀與研究成果，更加清晰地展示相關文獻的研究趨勢和方向，筆者以中國知網CNKI作為數據庫，選取以“老年人再就業”、“老年人力資源”、“老年人口紅利”為主題的相關文獻為研究對象。借助可視化工具CiteSpace和VOSviewer繪制知識圖譜，以期為學者們對 “老年人再就業”的后續研究提供參照。

1 數據來源和研究方法

1.1 數據來源

本文文獻數據來源于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中國知網(CNKI)數據庫相較于其他中文數據庫，其期刊覆蓋面更廣，相關文獻研究成果更為豐富。為了保證原始數據的全面、準確，研究中構造檢索式：SU='老年人再就業'+'老年人力資源'+'老年人口紅利'-'第一次人口紅利'進行檢索，發表時間不限，來源類別為全部期刊。共檢索到文獻500余篇，經過手動篩選及剔重，最終得到有效文獻455篇。

1.2 研究方法

科學知識圖譜是一種有效的知識管理工具，能夠通過圖形展現科學知識的發展進程與結構關系[2]。這種使用計算機軟件分析得到的圖譜，能夠為學者的研究提供快速獨立科學判斷的客觀依據，有助于為學者了解和預測前沿動態縮短時間, 使之能在復雜的科研信息中開辟新的未知領域[3]。本研究使用了CiteSpace和VOSviewer兩種可視化分析軟件。CiteSpace軟件系統是由美國Drexel大學的陳超美 (Chaomei Chen) 博士開發的一種信息可視化軟件，已在國內外信息科學領域得到了廣泛應用[4]。VOSviewer軟件是由荷蘭萊頓大學的相關研究人員開發的一款免費軟件，可以廣泛運用于各類“共現分析”，尤其可以通過其獨特的聚類優勢展現可視化圖譜。在表達各個主題的關系上，CiteSpace注重用樹形圖和連線方式等表示各個主題關系的強弱，VOSviewer則側重以距離、密度等顯示節點之間的聚類關系，兩者結合使用能夠相互補充，從而準確探索研究主題的本質[5]。目前，國內學者的可視化研究多使用CiteSpace，對二者的結合使用情況還很少。筆者希望通過結合2個軟件的分析，更加全面準確地了解中國當前老年人再就業的研究概況，以期為后續有關老年人再就業的研究提供有益參考，促進老年人再就業研究的開展。

1.3 數據處理

把知網數據導入CiteSpace中時，需要選擇Refworks格式，然后在CiteSpace中進行數據轉換與導入，選擇“關鍵詞”作為節點類型進行關鍵詞分析，得到可視化圖譜。而VOSviewer不能識別直接從知網導出的文獻格式，需要進行格式轉換。研究中利用NoteExpress軟件進行格式轉換。先在NoteExpress中新建數據庫，再導入題錄、即導入從知網上導出來的文獻，利用該軟件的檢索功能去重后再導出題錄，并保存為VOSviewer軟件可識別的.ris格式。為了區分ris文件中的關鍵詞，使用Notepad++軟件把關鍵詞詞串分開。這樣就得到了VOSviewer可識別的正確數據。將處理后得到的.ris文件導入VOSviewer中，分析文獻關鍵詞的重要性和關聯性，并對關鍵詞進行手動整理與刪減，得到可視化圖譜。

2 研究的基本情況

2.1 發文量分析

總體來說，關于老年人再就業的文獻數量不多，這說明了學界對老年人再就業的關注度不夠高，研究內容不夠豐富，研究成果還不充足。在這里，本文分析了檢索的各期刊450篇1989～2018年的發文量。研究得到的老年人再就業問題期刊發文量年度分布情況如圖1所示。通過圖1可以看出，有關老年人再就業研究的發文量總體呈線性上升趨勢。21世紀之前，有關老年人再就業的發文量很少，都在10篇以下，呈緩慢增長的態勢。而在本世紀20年代發文量有了很大增長，2016年達到了51篇。這一趨勢與中國老齡化程度有很強的關聯性，自從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顯示中國已經進入老齡化社會，近年來中國老齡化程度不斷加深，隨著老年人口數的增長，探究老年人再就業問題顯得十分必要，故發文量開始有了明顯的增長。而且在未來幾十年內，中國老齡化水平會快速上升，達到30%、甚至更高水平[6]。預計未來有關老年人再就業問題的發文量將會持續增長。

圖1 老年人再就業問題期刊發文量年度分布情況

Fig. 1 Annual distribution of the published quantity of journals on the re-employment of the elderly

2.2 研究熱點分析

一個領域的研究熱點可以通過分析該領域研究的關鍵詞得到。關鍵詞是一篇論文核心思想的凝練，是對論文要旨的高度概括，因此要研究某一領域的熱點問題，可以通過關鍵詞分析挖掘[7]。

2.2.1 熱詞分析

圖2是通過VOSviewer導出的“Label View”標簽視圖。VOSviewer參數中，設置關鍵詞的最小出現次數閾值為2，得到98個關鍵詞，去除重復關鍵詞，最終得到95個有效關鍵詞，并且軟件自動把這些關鍵詞歸為19類。觀察圖2可知，圖中豐富地顯示了不同大小的字體與節點，而字體與節點大小的不同是由節點的權重影響的，權重越大則字體與節點就越大，說明該區域更重要。節點間有很多連線，這些連線說明線段兩端的節點共同出現過，雖然看起來錯綜復雜，但是在軟件實際操作中，當鼠標放到線段上時，就能夠清晰地顯示該線段所連接的節點，得到各節點的共現頻次。圖3是在CiteSpace中設置節點為“Keyword”通過關鍵詞分析得到的關鍵詞共現圖譜。相關參數設置如下：“Time Slicing”(時間分隔)設置值是1989-2019；“Year Per Slice”(最小統計時間)設定為1；“Term Source”(主題詞來源)選擇Title ( 標題) 、Abstract ( 摘要) 、Author Keywords ( 作者關鍵詞) 以及 Keywords Plus ( 拓展關鍵詞)這四個選項；“Node Types”(節點來源)選擇Keyword(關鍵詞)；“TopN”( 頻率選擇) 設為N=50(以每年顯現頻率前50的標準選擇關鍵詞和主題詞) ；“Pruning”(網絡修剪)選擇Pathfinder(尋徑)和Pruning the merged network(修剪合并網絡)。與VOSviewer的標簽圖相似，節點大小代表出現頻次的高低，各節點間的連線展示的是共現強度。通過圖2和圖3可以直接看出“老年人力資源”、“人口老齡化”、“再就業”等節點是研究熱點。

圖2 VOSviewer關鍵詞共現標簽視圖

研究中利用CiteSpace軟件分析，通過Excel繪制的十大高頻關鍵詞及高中心性關鍵詞列表見表1。中心性能顯示一個節點在網絡組織中的重要程度。一般認為中心性大于0.1的節點在網絡結構中處于比較重要的位置，且能在知識結構演變中發揮特定的作用[8]。在網絡中這些關鍵詞處于被包圍與環繞的狀態，在老年人再就業的研究中起著重要的中介與橋梁的作用。解讀表1可發現，有關老年人再就業研究的熱點詞匯初現年都比較早，研究熱點呈延續狀態。還可以看出老年人力資源(138,0.45)、老年人口(33,0.7)、人口老齡化(91,0.19)、低齡老年人(9,0.47)、老年人力資源開發(39,0.26)、就業(9,0.41)等詞是研究的熱點與重點。

圖3 CiteSpace關鍵詞共現圖譜

結合圖2、圖3和表1，整理概括得到“我國老年人再就業”主要研究熱點如下。

(1)老年人力資源。中國學者對于老年人再就業的研究多從老年人力資源視角出發。老年人也是一種人力資源，是資源就應該開發出其具有的價值。在如今這個知識經濟時代，老年人力資源有重要的價值，因為其相較于青年人力資源，有獨特的經驗優勢、智能優勢和文化優勢[9]。當前，由于人類壽命的普遍延長，健康水平明顯提高。老年人退休了卻不代表喪失了勞動能力。恰恰相反，退休老人有著豐富的工作經驗和社會閱歷，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彌補由于年齡的增大而帶來的身體上的相對劣勢對工作和績效的影響。通過圖表可以看出學界對于老年人力資源的研究主要聚焦在探究老年人力資源開發的可行性與策略以及人崗匹配等方面。在第一次人口紅利逐漸消失時，開發與利用老年人力資源不僅能夠解決勞動力的相對短缺，而且對于實現老年人的自身價值有積極作用。

(2)老年人口。主要指老年人口數量，根據中國統計年鑒數據顯示，2017年中國60歲及以上人口占總人口比重高達17.33%,遠高于國際上通用的人口老齡化指標。根據預測，在2015～2035年的20年時間里, 中國老年人口比例將會翻一番, 達到20%；自此, 老年人口將占中國人口總量的五分之一到四分之一[10]。

表1 老年人再就業研究熱點詞匯

(3)人口老齡化。21世紀以來，人口老齡化是大多數國家都要面臨的重大人口問題。中國人口老齡化既是人口和經濟社會發展的客觀規律，又具有特殊性，面臨的挑戰和壓力巨大[11]。對于老年人再就業的研究正是在人口老齡化這一人口態勢背景下進行的。人口老齡化作為一個現象并不是問題，但重點是如何應對老齡化對人口、經濟和社會發展所帶來的不利影響[12]。這是老年人再就業研究的傳統領域，所涉及的研究包括養老保險、代際支持、養老服務產業等老年人生活與權益保障以及退休年齡、老有所為、老年教育等積極老齡化內容。如何在傳統研究領域找到創新點，進行突破性研究是未來的研究需要思考的方向。

(4)低齡老年人。聯合國教科文衛組織對低齡老年人的年齡段有所規定，認為60 ～69 歲的老年人為低齡老年人， 屬于還能老有所為的年齡段[13]。因為年齡是影響老年人再就業意愿的重要因素，低齡老人相較于中、高齡老人有更強的就業意愿。所以，國內學者對老年人再就業的研究多把低齡老人作為研究對象。并且低齡老人數量龐大，身體素質相對就好，開發低齡老年人力資源不僅必要而且可行。

(5)老年人力資源開發。集中論述老年人力資源開發的方式和方法。通過借鑒國際經驗研究適合本土的老年人力資源開發方式。主要通過對老年人再就業意愿的分析，提倡老年教育以更好地開發老年人力資源。

(6)就業。發掘與利用老年人力資源，重點應該在利用。只有老年人實現再就業，開發過程才算完結。對于如何落實老年人再就業多從政策、影響因素、對策等方面進行論述。從地域視角看，上海作為國際化大都市，所儲存的老年人力資源相對更豐富，故學者們也著眼于上海老年人再就業的研究，希望以上海為典型區域進行研究。

2.2.2 聚類分析

VOSviewer軟件可以將研究主題相近的關鍵詞聚為一類，在網絡圖形上以同一種顏色顯現[14]。圖4展現了老年人再就業研究的19個聚類，同一種顏色的面積越大則是核心聚類，可以看出，中間區域顏色分布密集且面積大為核心聚類區。CiteSpace可以對高頻關鍵詞進行聚類，并能夠選擇顯示聚類標簽，使聚類結果一目了然。老年人再就業研究的六大類如圖5所示。分別是人力資源、老齡化、老年人力資源、老年人再就業、老人、啟示。這6個類別代表了老年人再就業研究的具體熱點領域。并且在實際研究中，這些領域彼此交疊、重合，有著緊密的聯系。但是可以看出，當前研究主要圍繞老年人力資源進行定性分析，定量分析運用較少。這也是這一問題未來研究亟需加強的重要方面。

3 研究趨勢分析

為了進一步分析不同時期研究的熱點，在保持Threshold閾值不變的情況下，在Layout面板中選擇“TimeZone”，得到1989～2019老年人再就業研究熱點時區可視化圖譜如圖6所示。這種時區視圖展現的是知識在時間維度上的演進。圖7是老年人再就業重點關鍵詞突現圖。突變詞是指在某些年份的發表文獻中數量急劇增加的專業術語，突變詞圖譜適合展示研究前沿的發展趨勢[15]。根據熱點時區圖并結合重點關鍵詞突現圖譜，本研究將中國對老年人再就業的研究進程劃分為3個階段，研究詳情具體如下。

圖4 VOSviewer聚類視圖

圖5 CiteSpace聚類視圖

(1)1989～1998年是中國老年人再就業領域研究的萌生期。此時期中國還未進入老齡化，研究主要集中于老年人自身相關因素來探究可行性。

(2)1999～2009年是中國老年人再就業領域研究的發展期。隨著老年人口的增多，在此時期，中國學者對老年人再就業展開了深入的研究，尤其開始探討老年人力資源的開發方式。

(3)2010～2019年至今為中國老年人再就業研究的深化期。隨著人口老齡化的進一步加深以及第一次人口紅利的逐漸消失，老年人再就業問題在學界的關注度漸漸提高。開始關注老年教育的作用，探討低齡老年人再就業的方式方法。

圖6 1989～2019老年人再就業研究熱點時區可視化圖譜

Fig. 6 1989～2019 re-employment research hotspot time zone visualization map

圖7 重點關鍵詞突現圖譜

綜合來看，老年教育、再就業方式在近年研究中較活躍，關注老年人的實際需求以開發適合老年人再就業的領域會成為未來一定時間的前沿趨勢。

4 結束語

通過上述分析，研究發現過去三十年關于老年人再就業已經有了一些研究成果。諸如對人口老齡化背景下老年人再就業的必要性與可行性的論述；對老年人再就業影響因素的分析；對老年人力資源開發方式方法的探討等，為未來的研究奠定了基礎，提供了參考。但過去的研究成果數量還不夠豐厚，不能在中國老齡化程度不斷加深的社會現實下提供一致認可的老年人再就業問題的建議與解決方案。在發展老年教育以促進老年人再就業這一研究趨勢下，未來應該展開更加深入與豐富的研究。且需要從不同的學科理論和多方面的視角來討論和解決這一問題。對此可做闡釋論述如下。

(1)充分吸收國際經驗，注重國際經驗的借鑒研究。相較于中國，很多發達國家早在20世紀就進入了人口老齡化階段，也同樣面臨著老年人口增多、勞動力供給不足的問題。學習與借鑒西方發達國家經驗進行研究，獲取有關老年人再就業問題的有效信息，對我國老年人再就業的研究大有裨益。

(2)精細劃分老年人群體，展開針對性研究。目前的研究很少對老年人群體有所劃分，或者粗略以10年為一個年齡段劃分為低齡、中齡、高齡老年人或是根據地域差異劃分為城市與鄉村老年人。在年齡方面，老年人群體年齡的增長或許會顯現出比勞動年齡人口更明顯的變化，以10年為一個年齡階段進行劃分不能明晰老年人群體的特征與優勢，面對各方面的變化，具有滯后性。在區域方面劃分城鄉老人后研究發現，相對于城市老人，針對鄉村老人的再就業問題卻鮮有研究。建議展開針對鄉村老年群體的研究，以挖掘鄉村老年人力資源，實現城鄉老年人力資源的共同開發。在職業方面，學界沒有進行細致的劃分，但不同職業領域退休的老年人其實具有巨大的差別，若沒有充分考慮不同職業的不同退休老人的訴求，恐怕很難調動其相應的工作積極性。故從各個角度精細劃分老年人群體，展開針對性研究有重要意義。

(3)對已再就業老人進行追蹤調查，解決再就業的實際問題。老年人再就業是一個復雜的議題，涉及老年人自身與經濟社會發展的方方面面。目前，中國再就業老年人數量還不多，如果能對其展開追蹤式的調查，發現這些老年人在再就業過程中遇到的實際問題并探討解決，將在很大程度上促進老年人再就業研究的發展，并且有利于老年人再就業的推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