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 Devlin棲居智能時代里的詩意棲居

劉文

迪拜2020年世界博覽會英國館

當我們一起發聲，才有天籟

不久前，2020年迪拜世博會英國館的設計方案公布，這是一個用人工智能寫詩的表現性結構，也是一個被照亮的“信息空間”，其設計師艾斯·德芙琳（Es Devlin）為其取名“詩亭”。“詩亭”的建筑概念來自“突破聆聽”——一次歷時十年的地外智慧生命搜索行動，由英國已故物理學家斯蒂芬·霍金和倫敦皇家科學學會共同啟動。“詩亭”是一個20米高的圓錐體，多排突出的板條從一個中心點向外延伸，形成圓錐形的立面，被LED點亮的英文、中文、法文和阿拉伯文的詩歌將在立面上滾動。展館內部定義為“合唱空間”，來自各大洲合唱團的歌聲充溢其中。由于它的木造結構，德芙琳希望人們進入“詩亭”的體驗就像進入了木制樂器的共振室一樣。

“詩歌是語言的秩序，人工智能在不帶任何偏見的情況下將聲音編織在一起，同時遵循幾個世紀里不同文化的詩歌的思想節奏。”德芙琳解釋道：“我們聽到了很多響亮的關于國家身份的散文，詩歌卻很少。我是一個英國人，而英國，在我的過往，從未像今天這樣分崩離析，從未有如此嘈雜的聲音充斥其中，也從未如此迫切需要一個將這些聲音調和的地方。我希望2020年來到世博會、走進英國館的數百萬人，能感受到集體詩意的可能性。”

“請喂獅子”互動雕塑 設計師艾斯 · 德芙琳（Es Devlin）

有詩意的不是機器，是你的眼睛

“詩亭”不是德芙琳第一次在設計中使用“機器學習”算法。2018年9月，在倫敦設計節期間的特拉法加廣場上，150年來守護著尼爾森紀念柱的四座青銅獅子像中間出現了第五只獅子。它被漆成亮眼的紅橙色——一種能夠穿透倫敦灰的熒光橙。德芙琳為其取名“請喂獅子”，而這只獅子“吞噬”詞語，然后從口中噴發出詩。“請喂獅子”互動雕塑是德芙琳與Google Arts&Culture以及創意技術專家羅斯·古德溫（Ross Goodwin）歷時一年的合作成果，他們首先用激光定位掃描儀，創建一個青銅獅子的精確模型，唯一的改變是獅子大張著嘴，那里放置了屏幕。觀眾輸入自己貢獻的單詞之后，由機器生成一首兩行的詩歌出現在獅子口中的屏幕上。到了夜晚，這些詩被投射到通體發光的獅子表面，并以垂直文本的顯示方式出現在尼爾森紀念柱上。

早在2017年，古德溫與德芙琳合作過一件“詩歌肖像”裝置，與“請喂獅子”的原理一致，邀請觀眾提交隨機單詞，這些單詞被古德溫開發的算法生成詩歌，并投射在觀眾的臉上。觀眾提交一個單詞，算法接收，并找出它的詞性，然后一遍遍地預測下一個字母、空格或標點符號，最后生成文本。

無論是從歌詞中提煉，還是從對方身上挖掘，德芙琳總會在設計舞臺時探索一種與之相契合的內涵。這讓她的作品充滿靈魂。

聲影共敘，數字詩篇

事實上，德芙琳并不是建筑師，她的職業生涯起源于戲劇舞臺設計，跨學科的作品涵蓋大型歌劇制作、流行音樂會和時裝秀等。U2樂隊、坎耶·威斯特（Kanye West）、碧昂絲（Beyoncé）、Lady Gaga等超級巨星是她眾多合作者名單中的一些名字。她最擅長的是挖掘詩意，所謂詩，在她看來就是凝練的表達，可以直觀如歌詞和劇本語句，也可以抽象如視覺隱喻。通過現代光影手段，這些詩意在視覺中“一目了然”地綻放。

與其說德芙琳是舞臺設計師，不如說她更像是集體詩意的締造者。她制作的圖像只能留存在那些看過演出的觀眾頭腦中。如她所說：“我完成了大量工作，卻幾乎沒有物品留下來。我真正設計的是心理結構而不是物理結構，回憶是不可磨滅的，這正是我努力創建的。”——無論多么華麗的布景都會消失，但是記憶不會。沖擊力與感動、共鳴與反思是演出的迷人之處。正如《紐約客》的評價，“德芙琳的每一個設計都是對‘布景只是布景這一觀念的抨擊;她之所以受到歡迎，是因為她能傳達每部作品的精神，并使之充滿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