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梁萍
摘 要:“五四”運動發生在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之后和新文化運動期間,他的價值意義非比尋常,所以對于“五四”運動的研究在“五四”期間就已經開始并一直延續到現在,但距事件發生的時間愈久,再加上改革開放之后人們的思想禁錮大開,對于“五四”的研究涉及的領域也愈多,使人們對于“五四”運動的認識也就愈加明朗,據此,歸納了近十年對于“五四”運動的相關研究,并通過大歷史角度意義和“五四”事件當日的客觀細節去研究去解讀,有助于我們更加客觀的去看待歷史,把握“五四”運動的價值意義。
關鍵詞:“五四”運動;政治文化;思想啟示;歷史細節
周策縱指出,“五四”運動本有廣狹兩義,一般所謂狹義的“五四”運動即指1919年的學生運動,而廣義的“五四”運動,常與新文化運動同義,有更寬的上下時限。而近年來,對于“五四”運動的研究層出不窮,但每個人因為環境、立場和角度的不同會有著不同的解讀,社會發展到今天,每一代學者都在前人的基礎上進行的深入研究,使得歷史事件在我們面前呈現出愈來愈客觀的面貌,從大歷史角度來看,對于我國思想、文化和政治的指引意義深遠,從“五四”事件細節去探究,這場運動留給我們的啟示更是值得回味與思索。
1 大歷史角度
1.1 文化變革,“五四”新文化運動推動了整個社會的發展與向政治方向的轉變
“五四”運動之前,新文化運動所提倡的科學與民主的思想僅限于傳播至一部分教育界新聞界和報刊界中人,“五四”運動之后,學生們的街頭演講與痛毆賣國賊以及之后罷課罷工運動瞬間引發了社會各界的關注。正如耿云志所說,原來的新文化運動還只是一群知識分子進行縱容的討論,而“五四”運動之后基本上呈現洪水蔓延或大火燎原之勢,極大的推動了新文化運動向橫廣兩方面發展。桑兵對“五四”運動爆發后所影響的社會文化刊物發展風向進行了分析論述,這種文化變革所帶來的影響深遠,連日本的新聞報都有報道,“五四”之后,中國出版界的面目煥然一新,標榜新思想時代,批評新人生活的新出版,好似雨后春筍怒茁起來。還有其他學者對于問題與主義之爭以及提高與普及之論進行了一個剖析,以及之后的自由主義與個性解放所引發整個文學風向的多領域擴展也有諸多論述。羅志田在他的文章中提到“五四”時期胡適提倡的白話文不管喜不喜歡,我們今日都正在使用白話文。張太原認為白話文代替文言文而成為“文學正宗”的成功這不僅是“五四”運動的最偉大收獲之一,而且是中國全部文化史上的一個真正劃時代的表現。所有的這些研究都可以看到“五四”新文化運動所引起的變革幾乎席卷了社會各界。而這必然也離不開政治,張艷國認為“五四”新文化運動以前的排孔,著眼于政治批判,文化附屬于政治,確實“五四”運動的爆發也正是由于中國外交的失敗與當時北洋政府的親日賣國的政策所導致的。所以費正清指出,學生民族主義的急迫希望和緊迫感,迫使其思想上的前輩暫時離開長期從事的文化工作,把注意力轉向當代中國政治的現狀,比如本來一心研究文化反對政治的胡適在“五四”事件下的推動下而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的態度。
1.2 政治方向,“五四”運動與中國共產黨的關系是歷史的選擇與走向
“五四”事件既是新文化運動不斷醞釀的結果,更是中國當時政局腐敗混亂的逼迫,在這樣的情況之下,中國先進分子不得不尋求救國之路,從而遇上了馬克思主義,所以在中國共產黨成立的很長一段時間里,“五四”運動一直為中國共產黨官方的注解所繼承,一九三九年毛澤東在延安時的紀念“五四”運動的文章中提出,二十年前的“五四”運動,表現反帝反封建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已經發展到一個新階段。“五四”運動成為文化革新運動,不過是中國反帝反封建的資產階級民主革命的一種表現形式。在這樣的歷史大背景下的注解深刻的支配了后來學術界對于“五四”運動的影響評價,甚至認為在“五四”運動中,中國共產黨黨員是其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這種為政黨服務的研究不可避免的會影響到我們對于“五四”事件的客觀認識,直到改革開放之后,研究考據的不斷增多,尤其是近十年的研究我們可以越來越清晰的看到“五四”運動的真實軌跡與本來面貌,從政治上來說,事實上共產黨員在“五四”運動時還沒有存在,但是“五四”運動確實為馬克思主義的傳播準備了一定的條件,但這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它有一個緩慢的歷史發展過程,是由一個大歷史背景的指引決定的。劉晶芳指出1917年的十月革命并沒有立即使馬克思主義傳播到中國,直到“五四”運動才慢慢開啟了馬克思主義傳播的新局面,因當時巴黎和會暴露的帝國主義本質屬性導致了“五四”運動的爆發,“五四”期間蘇俄發表的宣言受到中國人民的歡迎以及工人階級此時登上歷史舞臺使得當時的知識分子找準了政治方向,所以說“五四”運動促進了馬克思主義群體的形成。金沖及認為“五四”運動是中國近代史上一個轉折點,作為舊民主主義革命和新民主主義革命的界限,通過對封建主義舊思想、舊文化、舊禮教的批判,為人們接受馬克思主義作了重要的準備;為中國共產黨的建立作了思想上和干部上的準備。沙健孫認為“五四”運動促使中國先進分子的思想方向發生了根本性改變,進而促使中國先進分子考慮創建新的政黨問題,馬克思主義與中國工人運動的結合為共產黨的成立做了準備。趙耀在他的文章中指出,“五四”運動促進了馬克思主義在中國的傳播,推動了中國共產黨的建立,開辟了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新時期。
1.3 思想啟示,“五四”精神成為穿越時空的轟鳴
文化與政治的雙重作用激發了“五四”青年的“五四”精神,所以有學者寫道,“五四”運動是在青年人的引領下,在中國近現代史上,畫上了最濃墨重彩的一筆,成為一個最富有個性的符號,而這個符號所包含的愛國、民主、科學、進步等精神在每一個時代似乎都可以聽到他的巨大回響。社會發展到今天這種精神依舊隆隆作響。倪邦文提出,研究“五四”運動,要挖掘“五四”精神的精髓,要把握“五四”精神的特征。“五四”精神具有開創性、求真性、開放性和實踐性等內在特征。這些特征對此后幾十年的青年運動有著車轍般的引導力和影響力。在現代中國的三次革命中,歷代青年繼承了“五四”精神的精髓,勇于擔當國家富強和民族復興偉業的重任。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弘揚“五四”精神,一個重要方面就是深刻挖掘“五四”精神的時代內涵,并將之轉化為當代青年發展的精神力量。沙健孫認為“五四”運動是一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事件,它標志著中國新民主主義革命的開端,是中華民族走向偉大復興的歷史起點。這個運動所體現的愛國主義精神,所提供的歷史經驗,所開創的革命傳統是永遠值得我們繼承和發揚的。總而言之,在“五四”運動中,青年成為主角,主導了徹底的反帝反封建的愛國主義運動,這些先進的青年知識分子以科學和民主為主要利器,向傳統封建舊事物進攻,剮清了近代舊中國層層累積的塵垢,促使整個社會風氣發生前所未有的大轉變,在此過程中孕育了“五四”精神,研究這種精神意義重大,對于今日的我們依舊具有重要的啟示意義。所以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五四”精神體現了中國人民與中華民族近代以來追求的先進價值觀。愛國、進步、民主、科學,都是我們今天依然應該堅守和踐行的核心價值,不僅廣大青年要堅守踐行,全社會都要堅守踐行。
2 小歷史細節
有時候我們對歷史事件的了解往往忽視了構成歷史的那些細枝末節的客觀因素,長久以來關于“五四”事件我們可能會局限于官方教科書的闡釋,缺乏對一些人物的重要性的了解與事件細節的關注,雖然“五四”運動的主體是學生,但是影響學生的因素與被學生影響的因素至關重要,通過進一步收集整理學者的研究成果,我們對于歷史的了解會更加明朗與深刻。
2.1 人物促成歷史
羅志田在他的《再造文明之夢——胡適傳》的文章中表示,人能弘道,道亦弘人。一個人可能因為時代的重要而引人注目,一個時代也可能因為某個杰出的人物而得到表述,比如胡適提倡的白話文。便利了文化的傳播與普及,是中國逐步走向現代化不可缺少的因素,所以到今天無論你喜歡還是不喜歡都已經在用了。葉曙明在他的《重返“五四”現場》中談到,北大是新文化運動的策源地。但如果沒有蔡元培,北大不可能成為新文化運動的策源地。蔡元培入主北大之前,北大如同一個官僚培訓所,衙門里的惡習一應俱全,而在蔡元培執掌北大之后,北京漸漸成為全國新文化運動中心。因為作為安那其主義的蔡元培,他能夠兼容并包的吸納所有人才,甚至為了吸收人才不惜親自為陳獨秀制造履歷,所以他的北大是只有學術宗師而沒有學術門派,在他的倡導下,北大的思想風氣大開,呈萬紫千紅之勢,為“五四”運動打下了深厚的思想基礎。而思想是行動的先導,以致后來發生的“五四”事件也就不足為奇了。殷海光指出,“由于自由主義者和社會主義者的合作,產生了啟蒙性質的“五四”運動。……領導這一偉大運動的中心人物就是胡適之先生和陳獨秀先生。”
2.2 細節決定成敗
通過陳占彪收集歸納的“五四”事件的回憶,我們可以看到1919年5月4日發生事情雖然不同人的回憶由于角度位置不同以致雖然在小關節上的敘述有些小出入,但是在大關節上的脈絡卻八九不離十,但這些大框架里的粗線條看似宏偉壯觀,可是想進一步接近他的時候卻又有點模糊不清,而有時候通過細節地梳理與思索卻可以顛覆歷史的宏大敘述,從而得到一個更加客觀的面相。陳占彪通過整理回憶錄,指出“五四”當天首先是一個星期天,而星期天是一個公共休息時間,所以排除了課堂對學生集體性行動造成的障礙,使老師的阻力得以削弱,而各國公使這天也正在休息,因而學生求見未果,情緒沒有得到及時宣泄,在一定程度上為學生前往曹公館示威的行動蓄積了憤激的情緒基礎,其次是學生的衣服那時候大部分是長馬褂,再次那天是天氣燥熱并刮風,那時的北京大部分是灰沙路與泥土路,當五六千人有力的腳步一經踏過更是塵土飛揚,加之一路高喊口號,等他們走到曹宅已是汗流浹背,甚至連呼吸都覺得費事,屈辱和受挫的學生的心情更加燥熱憤激和無助不得不爆發,但如果那天是一個刮風又下雨的天氣的話,三千京城學子或許就不會從四面八方匯集到天安門廣場,而標語傳單演講和口號更是另說了,如果那天不是休息日旁觀的市民也難以“環集入堵”,更無論后來的傳播普及與發展了。
2.3 “五四”研究眾相
羅志田提出,“五四”運動是一個綜合性運動,而大多學者對其的研究的具體入微,不免出現一些“碎片化”現象,為了讓人們形成一個整合性認知,他在《體相和個性:以“五四”為標識的新文化運動再認識》中探討了與文化相關的面向,指出先從辛亥革命與新文化運動的關聯認識后者究竟是外來沖擊的反應還是自我的覺醒,繼考察民初新舊之爭怎樣發展為向“文化”開戰,一體兩面的正本清源努力如何兼容破壞與建設,以及學生運動與新文化運動的相互影響,去理解“五四”時代。周策縱在他的《“五四”運動史》中除了對“五四”運動的背景進行了總體闡述與分析之外還從社會政治后果方面分析了政治與經濟組織的重新定向,認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五四”事件教育中國人民,“他們的力量在于組織起來”,這也導致運動的主體學生最終流入政黨工作。并論述了作為“五四”碩果女性解放和教育改革的特征等。張鳴發現研究“五四”的大部分學者主要關注的都是思想文化,因此他對與“五四”關系密切的軍閥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在他的《北洋裂變——軍閥與“五四”》中指出“五四”運動加速了北洋政府以段祺瑞為代表的皖系與曹錕、吳佩孚為代表的直系之間的分裂。除這些之外潘祥輝還指出了觀眾成本是“五四”運動取得成功的重要變量以及周成剛的海歸如何推動中國等,總之,這些學者對于“五四”各方面的研究讓我們看到了“五四”眾相,也正是這些眾相構成了“五四”這個復雜性運動,這也是“五四”運動的時代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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