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脫歐”對世界地緣政治與地緣經濟的影響

楊威 車英

摘 要：英國“脫歐”事件可以說出乎了人們的意料，是國際政壇的“黑天鵝”事件。當前，全球范圍內地的經濟和政治發展受制因素居多，主要是因為多邊主義收到保護主義的沖擊，而主要涉及的國家又因各國利益，忽略地緣政治風險。據此，用地緣政治、地緣經濟的相關理論學說加以分析，探究英國“脫歐”事件對國際地緣政治格局中、美、俄、歐的影響。

關鍵詞：英國“脫歐”;地緣政治;地緣經濟;國際格局

中圖分類號：F74 ? ? 文獻標識碼：A ? ?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0.09.023

英國“脫歐”事件可以說完全出乎了人們的意料，是國際政壇少有的“黑天鵝”事件。當前，全球發展中的不穩定性因素日益增大，主因為多邊主義受到保護主義的沖擊，致使全球地緣政治，地緣經濟發生巨大變化，主要國家致力于發展經濟，政治及軍事。美國、俄羅斯和歐洲是國際結構中的主要力量，它們之間的相互關系決定著世界的未來。由于其獨特的地理位置，歐盟在美俄關系中具有獨特的作用，英國“脫歐”事件雖尚未塵埃落定，但必然也會影響到世界地緣政治和地緣經濟。

1 與本文相關的理論基礎

本文探究的是基于國際關系現實主義學派的支柱理論之一的地緣政治理論。當前，反全球化浪潮席卷全球，西方極端右翼民粹主義政治力量迅速增加，全球地緣政治競爭加劇。英國“脫歐”事件是其中重要表現之一。

1.1 地緣政治學理論

西方傳統地緣政治起源于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羅馬時期。關鍵的地緣政治思想包括Latzel的“國家有機體理論”和Cheren的地緣政治創新，以及經典的地緣政治理論如“海權理論”“陸權理論”“空權理論”及“邊緣區域理論”。

創造“政治學”一詞并提出地緣政治的瑞典學者Rudolf Chillen將地緣政治學定義為“具有地理學的有機體或國家，而一個國家的生活在于空間的擴張?！钡乩憝h境和擴張的要素是地理理論的研究主題。德國地理學家 Latzel指出，“人類在地表上的分布和活動應具有可移動生物實體的所有特征。” Latzel認為，所有人類活動和發展都取決于環境。 Latzel直到去世之前從未聽說過“地緣政治”一詞，但就是他的發現才致使該理論產生了后續深遠的影響，因此許多學者仍被稱為“地緣政治鼻祖”。

自從地緣政治理論誕生以來，曾被納粹主義統治的德國所使用，該理論經歷了一個曲折的發展進程，經歷了“二戰”時代和蘇聯和美國的“冷戰”時代，后來人們才發現是誤解了該理論，事實證明，該理論在理解國際政治和促進國際合作方面確實起著重要作用。不僅有著非常重要的價值，且該理論的研究不斷打破原有的局限，哪怕在未來，人們也只會對地緣政治理論的研究興趣越來越廣泛，新的地緣政治理論將不斷涌現，地緣政治理論仍將對國際政治產生廣泛的影響。

1.2 地緣經濟學理論

全球經濟學的研究致使了地緣經濟學這一新理論，它解釋了在經濟全球化和地區經濟集團深化的背景下的國際關系。該理論認為，以后的發展，經濟中出現的利益和關系將以國際關系為主體地位取代軍事對抗和政治關系。例如，Luthvassi認為，“冷戰”時期，矛盾點已經從軍事方面轉移到了經濟層面，從20世紀后期到21世紀，地緣政治將影響全球經濟。在全球經濟學中，資本是火力，市場滲透已取代了國際軍事基地和軍隊的戰略性，現在必須通過行使經濟權力來維持武器所獲得的成果。美國蘭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前政治研究主管Solomon指出，我們現在處于經濟全球化時代，經濟間得流動與溝通及經濟活動帶來的技術進步將會是新時代現實和政治的重要籌碼。軍事力量以及經濟領域的結構擴展和技術進步，對國家權力和影響力起著決定性作用。

從理論上講，為了適應西方國家的海外需求，西方地緣經濟學與地緣政治相近。在全球經濟學中，隨著西方大國經濟優勢的擴大，經濟競爭正逐漸成為世界的主題。全球經濟只是地緣政治的延續，其最終目標是實施國家擴張戰略。盡管區域一體化的理論趨勢和經濟全球化理論已經得到了不斷的升華和重建，但是經濟仍然具有地緣政治的特征是無法改變的，地緣政治新的外部形式不可能離開經濟，國家競爭的性質和利益依舊是地緣政治的本質所在。

地緣經濟學的出現，削弱了以往軍事對抗的烈度，強化了經濟與文化上的交流與相互依賴，使得國家在制定外交政策時不再僅僅考慮對地理空間的排他性占有，而是加以綜合考慮。然而，這不能夠代表地緣政治觀念已然退出歷史舞臺，事實上國際社會憑借實力說話的本質沒有發生變化，對本國安全，特別是軍事安全的重視，依然是國家制定對外政策的最高原則之一。在這個過程中，傳統地緣政治觀念依然發揮著主導作用。

2 英國“脫歐”事件的緣起和發酵

2.1 英國特點分析

英國是由島嶼組成，組成部分為英格蘭和愛爾蘭的東北和附近的島嶼。英國的全名即體現，這出四個組成部分分別為：英格蘭，蘇格蘭，威爾士和北愛爾蘭。英國位于英吉利海峽和亞歐大陸的西側，東南距亞歐大陸最窄的部分僅33公里。英國這個島國是四面環海的，擁有眾多優良的運輸港口，海岸線蜿蜒曲折，為典型的海上國家。

因此，英國擁有獨特的地理優勢。這些獨特的地理臨海環境和島國獨特性使英國自然地靠近大海，與大海密不可分。因該特性的影響，英與陸地國家相比，地緣政治關系相對而言較為簡單。它們在海上彼此面對，與鄰國沒有直接的地緣政治接觸，但它們可以維持與歐洲大陸的關系，并維持一定程度的安全。

2.2 英國與歐盟的歷史關系

英國在20世紀加入了歐盟，但與歐洲大陸若即若離?！耙蓺W主義”一直是英國對歐政策的典型特征，再加上難民危機、歐債危機和恐怖主義危機的爆發，導致歐盟與英國之間繼續互生嫌隙，而政黨之間借題發揮，最終為脫歐公投埋下伏筆。英國一直是世界上最富強的國家之一，國防投入遠超其他西歐國家。撒切爾政府一直對歐洲堅持這種表象主義的做法，提議以“獨立國家與主權國家之間的合作”為歐洲共同體的基礎，并拒絕將歐洲中央銀行作為整個貨幣體系的核心。加入反對歐元區的歐洲國防一體化等歐元區，將歐洲社會視為對“重返邊界”計劃的威脅。 1985年英國“疑歐主義”誕生時，《泰晤士報》首先使用“疑歐主義”一詞來表示英國如果加入歐洲共同市場就要跨過一個利益體，該利益體由歐盟的代表勞工利益的工黨和保守黨組成反對英加入歐盟共同體市場。他們認為英與歐洲各國之間合作產生的利益是懷疑的或最表面的，并反對歐洲的政治或經濟一體化程度。最終使英國從“疑歐”走向“脫歐”。

2.3 英國“脫歐”事件的發酵

2013年1月23日，時任首相的卡梅倫為了爭取保守派支持，正式提出公投，打出一張政治牌，承諾一旦在2015年贏得大選，將在2017年至2018年之間舉行全民公投，決定是否留歐。卡梅倫自信地認為，即便公投結果也不會是“脫歐”。脫歐鬧劇就此揭開序幕。

2018年11月20日，“脫歐”協議草案通過，歐盟并且同意英國在2020年底正式實現“脫歐”?！懊摎W”之后確定21個月的過渡期。2019年初，據英再次進行公投，結果“脫歐”協議的投票數是202票支持和432票反對，對于這一結果Teresa May于2019年2月20日返回歐盟，提出了一項新提案，以解決有關英國退歐協議“補充協議”的爭議。 3月12日，英國會對英國政府和歐盟談判的修訂后的英國退歐協議進行了投票，并再次拒絕了“英國退歐”協議。 3月13日，英國議會以321票對278票否決了強制或硬性的“脫歐“”計劃。

2019年3月14日，英國議會決定推遲英國退歐。由于“英國退歐”計劃的背景受到嚴重打擊，大選受到挫敗。10月2日，約翰遜政府正式向歐盟提交了新的“脫歐”計劃。根據這項新計劃，英國政府對主要交界處作出了讓步，并將使用技術手段避免“邊界線”，而無需在北愛爾蘭和愛爾蘭之間的“邊界線”附近設置檢查站。但是，一些歐盟領導人尚未根據當前的優惠達成新的“脫歐”協議，雙方之間的磋商仍在進行中，目前尚不清楚英國是否可以按計劃進行。

“脫歐”看似一場鬧劇，實際上也將英國社會存在的巨大裂痕赤裸裸地暴露在世人面前：下層民眾與政治精英、執政黨與在野黨、政府與議會、“硬脫歐派”與“軟脫歐派”之間，都在為各自的利益盤算，誰都不愿讓步。

3 英國“脫歐”事件對世界地緣政治地緣經濟的影響

英國“脫歐”事件可以說完全出乎了人們的意料，是國際政壇少有“黑天鵝”事件。這使世界發展的不確定性在增加，保護主義伴隨著地緣政治風險也在增加。美國、俄羅斯和歐盟是國際結構中的主要力量，它們之間的相互關系決定著世界的未來。由于其獨特的地位，歐盟在美俄關系中扮演著獨特的角色。英國“脫歐”事件雖尚未塵埃落定，但是對世界的影響也是不容忽略的。

3.1 對歐盟的影響

縱觀英歐關系的歷史發展，英國一直奉行較為孤立保守的政策，以免受到歐洲大陸的影響，但政策的實施左右搖擺，并且對歐洲的一體化進程起到了反作用。首先，英雖然加入歐盟，加入后，經常又與歐盟“貌合心不合”，并被指控為“難以合作”的伙伴和“無情的”成員。即使在稍后參與整合過程之后，英國仍然離歐元區很遠，并且拒絕完全一體化，這表明英國與歐盟之間還是有著根本性的鴻溝。英國的歷史和文化表現形式，都是保守而實用的，表現為主權，思想平衡，帝國的復雜性，可疑的歐洲主義和島嶼國家思想，以及大多數英國人尤其是政治家，影響著政府的決策。英國脫歐是英國外交政策，傳統觀念和文化的產物，反映了新時期英歐關系以及歐洲民粹主義，民族主義和右翼勢力，可能很好地展示了英國脫歐的當前結果。

英國脫歐還可能加劇歐盟內部的權力失衡。英國的可疑歐洲立場一直是歐洲一體化發展的障礙和離心因素。英國脫歐可能會減少其對深化歐洲一體化的內部和外部阻力，但作為歐盟第二大經濟體，英國脫歐意味著歐盟將GDP削減六分之一，并失去其在全球經濟結構中的地位。使得形成的內力的平衡模式也將被破壞。由于歐盟正在失去英國的重要平衡，德國和法國的不受限制的主要力量將進一步加強，貿易保護主義對法國和德國國際影響的趨勢將更大，德國對歐洲的控制可能性的提高成為歐盟成員國的擔憂。

3.2 對美國的影響

英國脫離歐盟與否，其實還是對美國的影響很重要的。從美國的角度來看，統一的歐洲更有可能使美國從經濟交流中受益并獲得更大的利益，因此美國更愿意英國留在歐盟。如果不聽美國的意見而脫離歐洲共同體，面對當下復雜的國際形勢，美國極有可能放棄之前的合作，轉而找尋新的合作伙伴。這樣，英國從政府到企業與美方的合作伙伴肯定會失去，美對英的所有支持也同樣會失去。

冷戰后，美國的全球地理戰略重點在于如何控制歐亞大陸并防止在歐亞大陸出現新的地理對手。麥金斯的《大陸之心》說：“統治東歐的任何人都可以統治歐亞大陸的心臟，而統治歐亞大陸的人可以統治世界各島?！边@是美國的最后手段和目的地，為了實現這一目標，美國主要通過內部滲透來解決和削弱歐盟的獨立性。

在英國“脫歐”之后，在經濟貿易方面將會成為自由個體，而不容歐盟的約束，來自歐盟和世界經濟的壓力將會變少，國家經濟政策的自由度會高，自由度高可在合作伙伴上有更大的選擇空間，根據英國的一貫政策，將會繼續加強與美國的發展，尋求美國的幫助，追尋美國的腳步，作為交換，英國也會在政治軍事方面給予回應，支持美國的各種國際行為，保護主義進一步突顯，這源自于“二戰”后第一個首相丘吉爾的外交策略，把美國的位置放在所有合作國家之上，認為歐盟的平臺不如美國的幫助，成為英國投票中的很重要影響因素。

3.3 對俄羅斯的影響

英國脫歐事件將帶來歐洲環境的重大變化，同時破壞現有的國際環境。在英國退歐的背景下，歐洲最重要的變化是俄羅斯的崛起。將來，英俄關系將成為歐洲主要的強國關系之一，并將大大改變國際關系。國際政治學家美國歐亞集團總裁伊恩·布雷默（Ian Bremmer）最近表示：“英國退歐過程中的明顯受益者是俄羅斯。英國退歐后，英國和歐洲的相互制約得到緩解，俄羅斯對歐盟的中立性增強，改善歐俄關系的可能性增加，俄羅斯對歐洲大陸的影響及其全球地位逐漸恢復，歐亞大陸政治環境將逐步恢復。

在英國脫歐談判中，歐盟面臨著就英歐未來關系達成協議的壓力。英國已采取“利益交換”方法，以換取歐盟在經濟和貿易協定中的妥協。英國一再承諾“英國退歐后的英國脫歐將無條件致力于維護歐洲安全”。英國希望通過強調歐洲安全的重要性來獲得其他歐盟成員國的青睞和讓步。

另一方面，歐洲聯盟反俄羅斯陣營的破裂正在加劇，許多國家呼吁結束對俄羅斯的制裁。意大利新任總理孔戴（Conte）在參議院的講話中說，他將迫使歐盟放棄對俄羅斯的制裁。意大利不是第一個要求改變對俄羅斯制裁的歐洲國家，而且隨著美國與歐盟之間的貿易摩擦增加，越來越多的國家開始審查對俄羅斯的政策。迄今為止，匈牙利、希臘、保加利亞、奧地利和其他國家已經表示，歐盟應該重新考慮對俄羅斯的立場，并使與俄羅斯的政治和經濟關系正?；?。歐盟委員會主席容克在最近尋求在歐盟與俄羅斯合作的時候說：“與俄羅斯的斗爭必須結束。”最終，歐盟在2020年1月底之前擴大了對俄羅斯的制裁。

英國脫歐后，英國有信心改善與俄羅斯之間的關系。但這并不意味著英國退歐放棄對莫斯科的制裁。如果英國開始與美國更積極地合作，俄羅斯收緊制裁的壓力可能會增加。

3.4 全球治理的影響

歐盟在全球政治中扮演著非常重要的角色，確保了歐洲的政治和經濟穩定。

兩次世界大戰都始于歐洲，歐洲的穩定對世界安全與和平至關重要。因此，2012年，歐洲聯盟因促進和平和避免戰爭而被授予諾貝爾和平獎。歐洲聯盟是一個相對成功的區域一體化模式，它繼續擴大和加深其自身成員間的合作以促進全球區域一體化進程，并掀開了全球雙邊和多邊合作治理的歷史篇章。然而，英國脫歐為其他國家退出其區域合作聯盟樹立了先例，歐洲社會反融合和保護主義，民粹主義和民族主義的出現不僅給全球多邊合作管理帶來了巨大挑戰，也給歐盟的國際地位和全球影響帶來了挑戰它對歐洲地區和全球政治環境產生復雜影響。

英國脫歐帶來了復雜的全球治理變革。歐盟是多極化世界中的重要一極，代表著多邊主義和合作主義，并積極促進區域治理和全球治理，尤其是在多邊貿易，氣候變化和發展援助領域。統一、強大和穩定的歐盟是當今全球治理改革中不容忽視的力量，但毫無疑問，英國脫歐削弱了歐盟的整體實力，外交資源和治理能力，其全球作用也將受到許多制約。它甚至給新時代的全球化進程和全球治理增加了新的阻力和不確定性因素。此外，英國是一個古老的資本主義國家，是一支重要的全球性的經濟和政治力量，即使失去了其歐盟成員國資格，它也仍然在歐洲和全球事務中擔當重要角色。它創造了國際力量的比較和世界政治環境的變化。Brepit為反融合和反全球化的增長趨勢做出了貢獻。英國脫歐不僅是經濟和政治利益博弈的結果，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講，英國脫歐將否定基于合作與開放的區域一體化進程。布雷克表（Brecksheet）顯示了大多數人對社會底層的不滿，以及對西方精英統治的歐洲一體化和全球化的抵制。英國完成英國退歐后，這些反融合和反全球化的思維趨勢變得更加明顯，從而威脅到區域一體化和全球化的進程。

如果英國脫歐的直接原因是移民和恐怖活動的增加而引起的就業問題，這使我們感到軍事安全和土地主權不再是影響國家關系的主體。從英國“脫歐”事件可看出，隨著經濟全球化的發展，社會階層發生了一定程度的改變，但新的矛盾也不可避免的出現，在極端情況下，民粹主義也可能發展成仇外心理和民族主義，影響國內外地緣政治和地緣經濟的不穩定。可以看出，新的時代新的環境也帶來新的壓力，所有國家和國際社會都必須盡快重視，樹立新的安全理念，積極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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