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爽,馮衛能,張 華,梁劍苗 (廣東省佛山市第一人民醫院頭頸胸腫瘤內科,廣東佛山528000)
非小細胞肺癌(NSCLC)早期癥狀不典型,確診時多處于晚期,失去手術機會,主要通過放療和化療延長生存期,但傳統放療、化療效果不佳[1]。有報道顯示NSCLC驅動基因靶向藥物靶點確切、療效佳、不良反應少,能顯著改善NSCLC患者預后[2]。間質-上皮細胞轉化因子(MET)是目前NSCLC分子治療的又一重要靶點[3],但MET基因突變與NSCLC患者病理特征及預后有何關聯尚不清楚。本文回顧性分析NSCLC患者的臨床資料,探討MET突變與NSCLC患者病理特征及預后之間的關系。
經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回顧性分析我院2014年1月-2015年1月收治的315例NSCLC患者臨床病案資料。診斷標準:參照《非小細胞肺癌免疫組化標志物專家共識(2014)》[5]。納入標準:⑴經組織病理學確診NSCLC患者;⑵年齡≥18歲。排除標準:⑴精神障礙者;⑵合并嚴重肝、腎功能障礙;⑶合并血液系統、免疫系統疾病;⑷N3期及以上患者。315例中男167例,女148例;年齡41~73歲,平均年齡(62.51±6.30)歲;鱗癌169例,腺癌146例;病理分期:Ⅰ期65例,Ⅱ期94例,Ⅲ期119例,Ⅳ期37例。所有患者均簽署知情同意書。所有患者隨訪直至死亡。
組織標本:均來源于臨床穿刺取樣,石蠟保存、切片。
NGS檢測方法:(1)DNA提取和定量。于室溫環境中解凍細胞顆粒后,盡量刪除媒體或PBS解凍丸。DNA提取采用DNeasy血液組織工具(Hilden,德國)。純化后的DNA通過Nanodrop One(Thermo Fisher,Waltham,MA,USA)鑒定合格,并且采用制造商的推薦使用dsDNA HS檢測試劑盒(Life Technologies,Eugene,OR,USA)通過Qubit 3.0 (Life technology,Singapore,Singapore)定量。(2)測序準備:測序庫采用KAPA Hyper準備試劑盒(KAPA Biosystems,南非),將50 ng-1 μg的DNA基因組片段剪成350個基點,接受End-repairing,與索引適配器連接后,選擇使用Agencourt AMPure XP珠子,最終通過PCR擴增文庫,純化,富集目標。(3)雜交捕獲和測序:加入人gt -1 DNA (Life Technologies)和xGen Universal blocking oligos (Integrated DNA Techno-logies)作阻斷劑。用geneseeq422探針(geneseeq1)進行雜交富集。捕獲反應用NimbleGen SeqCap EZ雜交、Wash試劑盒(Roche,Madison,WI,USA)以及Dynabeads M-270(Life Technologies,維爾紐斯,立陶宛)進行,并采用優化制造商協議。捕獲的文庫是用Illumina p5 (5'-AATGATACGGCGACCACCGA-3') 和p7引 物(5'-CAAGCAGAAGACGGCAT ACGAGAT-3')擴增的珠上文庫(KAPA HiFi HotStart ReadyMix, KAPA Biosystems,開普敦,南非)。捕獲后的擴增文庫由agt AMPure XP beads純化,使用KAPA文庫定量試劑盒(KAPA Biosystems,Cape Town,South Africa)進行qPCR定量。文庫片段大小由安捷倫科技2100生物測定。
檢測結果和生存情況:統計所有患者的MET突變情況、中位生存期。
MET突變與NSCLC病理特征的關系:分析患者的臨床資料,從年齡、性別、吸煙與否、組織類型、腫瘤分期、腫瘤浸潤深度、淋巴結轉移、遠處轉移等方面分析與MET突變的關系。
MET突變與NSCLC預后的關系:從患者年齡、性別、吸煙情況、腫瘤分期、病理類型、MET突變方面評價NSCLC患者的中位生存期。
NSCLC患者預后的多因素分析:采用Cox模型進行多因素影響分析。
采用SPSS19.0軟件統計分析,計量資料以±s表示,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計數資料比較采用卡方檢驗,MET突變與NSCLC預后關系采用Log-rank檢驗,采用Cox進行回歸分析影響預后的因素。檢驗水準=0.05。
315例NSCLC患者中MET突變陽性34例,MET突變陽性率為10.79%;隨訪結果顯示,315例患者的中位生存期為31個月。

表1 MET突變與NSCLC病理特征的關系
MET突變與NSCLC患者的年齡、性別、吸煙情況、腫瘤分期、組織類型、腫瘤浸潤深度、淋巴結轉移情況、遠處轉移情況均無關(P>0.05),見表1。

(續上表)
影響NSCLC預后的因素有TNM分期及MET突變(P<0.01),NSCLC的預后與患者年齡、性別、吸煙情況、組織類型無關(P>0.05),見表2。

表2 MET突變與NSCLC預后的Log-rank分析
將NSCLC患者TNM分期情況Ⅰ/Ⅱ期賦值為0,Ⅲ/Ⅳ期賦值為1,MET突變陽性賦值為0,陰性賦值為1,經Cox回歸分析顯示MET突變和TNM分期是NSCLC患者預后的獨立影響因素(P<0.01),見表3。
據世界衛生組織統計,全球每年肺癌發病例數超1 000萬,占惡性腫瘤新發病例數的13%,因癌癥而死亡的患者中肺癌占19%,肺癌發病率和病死率居惡性腫瘤首位[6]。肺癌中NSCLC發病率占80%~85%。雖然目前肺癌病死率仍然極高,但某些特定基因突變的NSCLC患者經靶向治療,預后得到了明顯改善[7]。隨著醫學分子生物學研究發展,人們對腫瘤驅動基因的認識逐漸深刻,通過檢測NSCLC患者腫瘤異質性并制定個體化治療方案已成為新趨勢。目前絡氨酸激酶抑制劑已被批準臨床用于治療表皮生長因子受體(EGFR)重排的NSCLC患者,且靶點確切、療效佳、不良反應小,能顯著改善患者預后。而其他在NSCLC患者中已知的基因改變,如FGFR1、KRAS、NRAS、MET等也是目前研究熱點。其中MET基因突變被認為是繼EGFR之后又一個NSCLC分子治療的重要靶點,但目前臨床研制的靶向MET和其配體HGF的藥物均以失敗告終。因此本文回顧性分析我院NSCLC患者資料,通過NGS法檢測MET基因突變情況,探討MET突變與肺癌患者病理特征和預后的關系,為臨床研究提供科學依據。
臨床研究發現MET突變不與其他基因突變共存,提示MET突變可能是一種獨立的致癌驅動基因[8]。MET突變包括體系突變和種系突變。在NSCLC患者中,MET基因主要突變于sema結構和JM結構。研究表明sema結構域中有多種錯意突變如S178、L211W會影響MET和HGF的結合和下游信號激活過程[9]。而JM結構域的Tyr1003發生點突變成為苯丙氨酸時,會影響MET泛素化和降解,從而持續激活MET通路。MET與EGFR同位于7號染色體,編碼蛋白同樣屬于受體絡氨酸激酶,MET突變導致持續高度磷酸化會激活MET/HGF信號通路,促使NSCLC的發生、浸潤、轉移、分裂加速等。但同時有研究指出,MET基因的異常如擴增、過度表達、外顯子突變等與NSCLC患者病理特征無顯著相關性[10]。近年除對MET擴增研究較多外,MET14外顯子突變也是研究的重點項目,且有相關證據指出MET14外顯子突變采用克唑替尼治療預后較MET擴增優。也曾有學者研究發現,MET基因突變與NSCLC患者吸煙有一定關聯性[12]。但因其研究樣本量過小,結論尚存在爭議。本文中,經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MET 突變與患者吸煙與否無明顯相關性,與報道結論不一致。文獻結果表明MET基因突變易出現在腺癌患者中[11]。本文結果中腺癌患者出現MET突變19例,鱗癌患者出現MET15例,腺癌患者MET突變率略高于鱗癌,但差異不明顯。回顧性分析結果顯示,NSCLC患者的年齡、性別、腫瘤分期、組織類型、腫瘤浸潤深度、淋巴結轉移情況、遠處轉移情況與MET突變均無明顯關系,這可能與本研究中納入樣本量過少有關。

表3 影響NSCLC預后的多因素Cox回歸分析
相關報道指出原癌基因MET編碼的MET蛋白是50×103的α亞基以及145×103的β亞基經二硫鍵連接而形成的異二聚體。MET受體和其配體HGF結合后會激活受體發生磷酸化,導致多種底物蛋白發生磷酸化并傳導細胞內一系列信號,激活PI3K/AKT、MEK/ERK等通路,產生多種生物效應如促進細胞增殖、侵襲、運動、改變血管形態、調節血管形成等,從而影響預后。李佳濃等[9]研究發現MET突變陽性NSCLC患者中位生存期顯著低于MET突變陰性者,且經多變量模型證實MET陰性NSCLC患者能顯著降低死亡風險。本文結果也顯示MET突變陽性者的平均生存期顯著低于MET突變陰性者,且MET突變是NSCLC患者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
綜上所述,MET突變是NSCLC預后的獨立危險因素,MET突變陽性的NSCLC患者預后較差,MET突變與NSCLC患者病理特征則無明顯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