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秀春 祁旬 王笑宇
過敏性紫癜是中小兒常見的系統性小血管慢性病變,主要癥狀體征為以雙下肢為主的皮膚紫癜或瘀斑、關節痛、腹痛、腎損傷等[1]。目前過敏性紫癜的的發病機制尚未完全明了,部分患者具有自限性,但病情控制較差的患者遠期可發展為腎功能衰竭或終末期腎病,仍需引起廣大兒科醫師的重視[2]。血熱夾瘀證是小兒過敏性紫癜的主要證候之一,主要病機為熱毒蘊結,瘀血內積,壅滯脈道[3],中醫當以清熱解毒、活血化瘀、通經消癥為治療原則。針刺是中醫的重要治療手段,具有舒筋活絡、解痙止痛等作用,可用于過敏性紫癜的輔助治療[4]。本研究對40例過敏性紫癜血熱夾瘀證患兒采用清熱消癜湯聯合針刺治療,探討其臨床治療效果?,F將結果報道如下。
將2018年1月~2019年6月在我院就診的過敏性紫癜患兒80例,按照隨機數字表法分為兩組,每組40例。觀察組中男24例,女16例,年齡3~14歲,平均(9.10±1.35)歲,病程7~26天,平均(12.39±3.64)天,病情程度分為輕度8例,中度17例,重度15例。對照組中男22例,女18例,年齡3~14歲,平均(9.03±1.46)歲,病程8~24天,平均(12.26±3.75)天,病情程度分為輕度12例,中度18例,重度10例。兩組的男女比、年齡、病程、病情等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通過本院倫理委員會審核。
入選標準:(1)符合《兒童紫癜性腎炎的診治循證指南》中相關診斷標準[5]。(2)中醫符合《中醫兒科常見病診療指南》中血熱夾瘀證的診斷標準:發病迅疾,皮膚有瘀斑和瘀點,反復發作,膚色紫紅,關節痛或腹痛,或伴有心煩、口干、齒衄、鼻衄、便秘、便血、小便短赤,舌紅苔黃,脈數有力[6]。(3)患兒依從性較好,可配合完成本研究。(4)患兒對本研究所有措施知情,符合我院理論委員會相關規定。
排除標準:(1)不符合入選標準。(2)先天性心、肝、肺、腎、骨髓等嚴重器官病變者。(3)對本研究所用藥物過敏者。(4)其他病變引起的紫癜性病變。(5)高尿酸血癥、類風濕關節炎等其他免疫系統病變。(6)自身內分泌系統、血液系統病變。(7)其他因素引起的腎臟病變。
對照組:給予常規對癥治療,口服潑尼松片和雙嘧達莫,腹痛或關節痛的患兒注射地塞米松。
觀察組:在對照組治療的基礎上,口服清熱消癜湯聯合針刺治療,清熱消癜湯方中組成生地黃15 g、紫草15 g、赤芍10 g、仙鶴草15 g、白花蛇舌草15 g、牡丹皮10 g、丹參15 g、藕節炭15 g、白茅根20 g;隨癥加減:咽喉腫痛者,蒲公英10 g、板藍根15 g;血瘀甚者,加桃仁10 g、紅花6 g;濕熱者,加金錢草15 g、茯苓10 g;陰虛者,加女貞子15 g、墨旱蓮10 g;由我院藥劑科統一煎制,每日2次,每次100 mL。針刺選取曲池、血海、三陰交、合谷等腧穴;辨證加減,血熱者,加大堆、行間;陰虛者,加太溪、復溜;腹痛者,加內關、天樞、中脘;氣虛者,加氣海、足三里;以平補平瀉手法,每日1次,留針30分鐘,連續治療5天后暫停2天,連續治療4周。
1.4.1 療效比較 按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中中醫癥狀量化評分標準擬定[7],按照病情的嚴重程度分為四個等級,分別記為0~3分,分值越高者病情越嚴重,各癥狀評分總和為癥候積分,擬定:(1)臨床治愈,癥狀完全消失,血尿常規恢復正常,腎功能指標恢復至正常范圍,治療前后癥候積分降低率≥95%;(2)顯效,癥狀顯著減輕,尿紅細胞計數和24小時尿蛋白定量降低≥40%,腎功能指標正常,治療前后癥候積分降低率≥70%,但<95%;(3)有效,癥狀有所減輕,尿紅細胞計數和24小時尿蛋白定量降低<40%,治療前后癥候積分降低率≥30%,<70%;(4)無效,癥狀無改變,治療前后癥候積分降低率<30%;總有效率=(臨床治愈+顯效+有效)/總例數。
1.4.2 主要癥狀改善情況比較 記錄兩組患兒主要臨床癥狀改善時間,包括皮膚紫癜消退時間、腹痛消失時間、關節痛時間時間、腎功能恢復時間。
1.4.3 腎功能比較 于治療前后,對全部患兒進行血常規、尿常規檢測,檢測尿紅細胞計數的水平;運用磺基水楊酸法測定24小時尿蛋白定量的水平;運用免疫熒光層析法測定血清中胱抑素C(Cystatin C,Cys-C)的水平。
1.4.4 炎癥因子比較 運用酶聯免疫吸附法測定血清中炎癥因子的水平,包括血同型半胱氨酸(Homocysteine,Hcy)、白介素1β(Interleukin 1β,IL-1β)、單核細胞趨化蛋白1(Monocyte chemoattractant protein 1,MCP-1)、白介素17(Interleukin 17,IL-17)。

觀察組的總有效率為95.00%,對照組的總有效率為80.00%,兩組的療效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過敏性紫癜患兒療效比較[例(%)]
觀察組的皮膚紫癜消退時間、腹痛消失時間、關節痛時間時間、腎功能恢復時間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過敏性紫癜患兒主要癥狀改善情況比較(40例,天)
注:與對照組對比,aP<0.05。
兩組患者在治療前的尿紅細胞計數、24小時尿蛋白定量、Cys-C無明顯差異(P>0.05);兩組治療后的尿紅細胞計數、24小時尿蛋白定量、Cys-C明顯低于治療前(P<0.05);觀察組治療后的尿紅細胞計數、24小時尿蛋白定量、Cys-C比對照組低,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兩組過敏性紫癜患兒尿紅細胞計數、24小時尿蛋白定量、Cys-C比較(40例,
注:與同組治療前對比,a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對比,bP<0.05。
兩組患者在治療前的Hcy、IL-1β、MCP-1、IL-17無明顯差異(P>0.05);兩組治療后的Hcy、IL-1β、MCP-1、IL-17明顯低于治療前(P<0.05);觀察組治療后的Hcy、IL-1β、MCP-1、IL-17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4。

表4 兩組過敏性紫癜患兒Hcy、IL-1β、MCP-1、IL-17比較(40例,
注:與同組治療前對比,aP<0.05;與對照組治療后對比,bP<0.05。
過敏性紫癜主要是由IgA免疫復合物介導的系統性小血管炎,與感染、食物、藥物、冷空氣等因素引起的變態反應相關[8]。若不及時有效的控制過敏性紫癜病情發展,大約40%左右的患兒可發展為過敏性紫癜腎炎,伴有不同程度的腎功能損傷,甚至導致腎功能衰竭。過敏性紫癜的病情多變,纏綿難愈,可引起多種并發癥,給患兒的成長發育和生命健康帶來了諸多影響[9]。西醫對過敏性紫癜以對癥治療減輕癥狀為主,但無法從根本上阻止病情發展,治療效果不理想[10]。加之對過敏性紫癜患兒進行長期激素類藥物治療,對患兒免疫系統可產生一定影響,還可引起藥物不良反應。
中醫認為,過敏性紫癜屬于“紫癜”“葡萄疫”等范疇,熱與瘀貫穿整個病變,患兒形體未素,感染熱毒,入血入絡,熱毒與血相搏,耗損陰津,血脈瘀滯,血行不暢,瘀血內積,瘀熱互結,離經妄行,壅滯脈絡,發為此病[11]。本研究方中生地用作君藥,能清熱涼血、滋陰填精。紫草、丹皮、赤芍、仙鶴草用作臣藥,紫草能清熱解毒,涼血透疹;仙鶴草能收斂止血,補益虛勞;丹皮能清熱涼血,活血祛瘀;赤芍能涼血散瘀,清熱解毒。白花蛇舌草、丹參用作佐藥,白花蛇舌草能清熱解毒,除濕利尿,消癓散結;丹參能通經活血,化瘀止痛,涼血消癓。藕節炭、白茅根用作使藥,白茅根能清熱涼血,止血利尿;藕節炭能收斂止血,除瘀涼血。全方合用,共同發揮清熱涼血,活血祛瘀,消癥散結的作用,符合過敏性紫癜血熱夾瘀證的病機[12]。同時選用針刺為輔助治療,選擇三陰交、合谷以止血溢于肌膚,血海、曲池為臨床治療丹毒、疹、斑等常見之癥。隨癥加減,以發揮清熱、止血、活血。通經活絡等作用[13]。本研究結果顯示,觀察組的療效高于對照組。觀察組的皮膚紫癜消退時間、腹痛消失時間、關節痛時間時間、腎功能恢復時間低于對照組。結果表明,清熱消癜湯聯合針刺能提高小兒過敏性紫癜血熱夾瘀證的臨床療效,進一步改善臨床癥狀。
病理研究結果表明,過敏性紫癜的發生與免疫應激反應異常有關,多種細胞因子和炎癥介質參與其中,過敏性紫癜患兒血清某些炎癥因子的水平明顯升高[14]。IL-17主要是由Th17細胞分泌的促炎因子,能促進趨化因子和炎癥因子的表達,促進機體局部炎癥反應,加劇組織上皮細胞的炎癥損傷[15]。MCP-1是趨化因子,能促進單核細胞、巨噬細胞激活和雀花,向炎癥部位聚集,增強炎癥反應[16]。Hcy是近年來發現的新型炎癥因子,是心血管事件的獨立危險因素,高表達的Hcy可引起血管內皮細胞的損傷,參與過敏性紫癜的病理進程[17]。IL-1β是炎癥反應的起始因子,可介導多種炎癥因子的產生,參與內皮細胞損傷、彈力纖維斷裂等病理進程,可促進血小板黏附,其水平與過敏性紫癜的病情密切相關[18]。本研究結果發現,觀察組治療后的Hcy、IL-1β、MCP-1、IL-17低于對照組。結果表明,清熱消癜湯聯合針刺能有效降低過敏性紫癜患兒血清中炎癥因子的水平,有助于降低炎癥反應和減輕早期腎組織損傷。
綜上所述,清熱消癜湯聯合針刺治療小兒過敏性紫癜血熱夾瘀證的療效確切,可有效改善患兒的臨床癥狀,降低血清炎癥因子的水平,有助于控制病情發展,降低腎功能早期損傷,具有一定的臨床研究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