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社區營養教育發展文獻描述性系統評價

吳婷婷，梁籍予，吳佳莉，劉薇薇，趙 勇

·營養健康促進·

我國社區營養教育發展文獻描述性系統評價

吳婷婷1，梁籍予1，吳佳莉2，劉薇薇1，趙 勇1

1.重慶醫科大學公共衛生與管理學院、醫學與社會發展研究中心、健康領域社會風險預測治理協同創新中心、兒童營養與健康重慶市重點實驗室，重慶，400016；2.重慶醫科大學中醫藥學院，重慶，400016。

在經歷2003年非典型肺炎和2020年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后，為了嚴防“病從口入”，營養與食品衛生方面的健康教育又被提到新的重要高度。本文通過全面檢索中英文數據庫，根據納入和排除標準，對2020年1月前發表的關于中國社區營養教育的文獻進行篩選、資料提取及信息分類、歸納和整理，最終納入53篇文獻，總結了常見的社區營養教育內容、方式、實施者與接受者。針對新型冠狀病毒疫情防控和今后社區營養教育發展提出建議：社區今后的營養教育要拓寬知識面，尤其是加強食品安全和正確的中醫食療營養教育；加大特殊人群尤其是兒童的社區營養教育，繼續加強社區醫務人員營養教育開展力度；拓展更新信息時代的社區營養教育內容和方式，開展更多元、精準、實時的營養健康教育。

社區；健康教育；營養教育；系統綜述

近年來，我國人民生活水平不斷提高，營養供給能力顯著增強，國民營養健康狀況明顯改善。但仍面臨居民營養不足與過剩并存、營養相關疾病多發、營養健康生活方式尚未普及等問題，部分人群追求“純天然營養”“野味大補”等問題，成為影響國民健康的重要因素。根據2015年中國居民營養與慢性病狀況報告，不合理的飲食模式已經導致各類慢性疾病的患病率和死亡率逐年上升，2012年因慢性病死亡的人數占總死亡人數的比值高達86.6%[1]。此外，據報道我國平均每6.5人中就有1人患食源性疾病[2]。食源性疾病危害大、發生范圍廣是當前中國乃至全世界頭號食品安全問題。

在疾病預防控制工作中，健康教育與健康促進是重要的戰略措施。在以社區為基礎的2020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聯防聯控背景下，社區健康教育是提高居民防控意識經濟有效的手段之一。防控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一定要特別嚴防“病從口入”，因此社區營養與食品衛生方面的健康教育必須要被提到新的重要高度。社區營養教育是通過有計劃、有組織的社會和教育活動，使每個社會成員、家庭、生產單位的組織者和管理者具有一定的營養知識，了解膳食和健康的關系，自覺地采用合理的膳食結構，預防疾病，促進健康和提高生活質量[3]。探究如何對復工復產復學的社區人群開展更有效的社區營養健康教育以促進其健康和提高生活質量尤為重要。本文通過系統評價的方式對當前社區營養教育文獻進行檢索，從營養教育內容、方式、實施人員、受眾對象等方面進行綜述評價，以期針對當前新型冠狀病毒疫情防控和今后社區營養教育提出建議。

1 資料與方法

1.1 檢索策略

2019年2—3月，由兩位研究者分別在中國知網數據庫、維普數據庫、萬方數據庫三個中文數據庫和1個英文數據庫（PubMed）檢索文獻。中文數據庫采用主題詞與副主題詞相結合的檢索方式，用“或”連接獲得檢索結果；中文檢索詞為社區營養教育、社區營養/教育、社區教育/營養。以英文檢索詞“community nutrition education”and “China/Chinese”，以為“Tittle”“Key Word”和“Abstract”為檢索字段訪問了PubMed英文數據庫。中英文數據庫都限制檢索時間為1978年1月1日—2020年1月1日已經發表的關于社區營養教育的文章。檢索已發表文章的參考文獻列表，以確保所納入文章的全面性。

1.2 文獻納入與排除標準

兩位研究者同時背對背根據預先設定的納入和排除標標準進行文獻篩選和方法學質量評價。當符合以下標準時，已發表的文獻將被考慮納入：①研究在中國進行；②明確提及社區營養教育。當符合以下四個標準之一時，文獻將被排除：①非中英文語言；②非原始研究論文；③調查對象非社區人群；④有可用的全文。

1.3 數據提取

數據提取由兩位研究人員交叉檢查篩選后的資料，以確保數據的有效性和完整性。如果兩位研究人員的意見不統一，則通過討論或第三方意見來解決。根據系統評價和薈萃分析的首選報告項目流程圖（the Preferred Reporting Items for Systematic Reviews and Meta-Analysis，PRISMA）[4]進行文獻篩選。根據調查研究報告指南（SURGE）中的規范對文獻的質量進行評估，該規范主要檢查了文獻的八個方面[5]。當八個方面中的某些特定指標與本研究文獻中的社區營養教育內容、方式、實施人員、受眾對象無關時，對這些特定指標進行了調整和修改。提取內容包括文獻信息、社區營養教育主題、營養教育對象、營養教育實施人員、營養教育方式。采用分類歸納法進行資料分析。

2 結果

2.1 文獻篩選結果

初檢共得到617條記錄，按照納入與排除標準進行初篩和全文篩選，最終53篇文獻納入研究[6-58]，文獻篩選流程見圖1。

圖1 文獻檢索及篩選流程圖

2.2 納入文獻結果

2.2.1 納入文獻的基本信息

納入的53篇文獻中，最早的文獻發表于1999年，僅1篇，2001—2005年發表11篇，2006—2010年發表14篇，2011—2015年發表16篇，2016—2019年發表12篇。第一作者單位為高等院校、醫療機構和研究院所的文獻分別有25篇、17篇和11篇。文獻涉及地理區域及數量分布分別為華東地區22篇、中南地區11篇、華北地區6篇、西南地區6篇、東北地區5篇、西北地區2篇；其中開展研究最多的省市是廣東省和上海市，均為10篇。

2.2.2 納入文獻的營養教育主題

本次納入的文獻中，營養教育主題及其分布見表1。近年來，社區營養教育的主題有主要涉及以下幾個方面：中國膳食指南和膳食寶塔、營養與疾病防治、營養與食品衛生知識、特殊年齡段人群營養、膳食控制與吃動平衡。其中，涉及中國居民膳食指南與平衡膳食寶塔相關主題文獻22篇，涉及營養與疾病防治29篇，涉及營養與食品衛生知識文獻10篇，特殊人群營養16篇，膳食與運動2篇。

表1 納入文獻的營養教育主題及其分布

注：有同一篇文獻涉及一類或幾類營養教育內容的情況

2.2.3 納入文獻營養教育的實施者與營養教育對象

經過統計歸納分析，開展營養教育主要由高校研究人員、專業營養師、疾控中心人員、社區醫務人員實施，其文獻數量分別為18篇、6篇、9篇、21篇。營養教育對象主要普通居民（無年齡限制）、中老年人、高血壓患者、糖尿病患者、兒童家長，托幼機構工作人員、孕產婦、學齡兒童及學生、社區婦女。見表2。

表2 納入文獻的營養教育實施者、營養對象及其分布

注：有同一篇文獻涉及多類營養教育實施者與多類營養教育教育對象的情況

2.2.4 納入文獻營養教方式

納入文獻的營養教育方式主要有大眾傳播方式、人際傳播方式、行為干預和綜合干預方式四種。其中大眾傳媒方式具體包括定期以傳統載體（宣傳冊/折頁/海報/櫥窗/板報）和其他載體（撲克、限鹽勺、限油壺、計算轉盤、食物模型）發放的資料，通過廣播、電視、視頻、社交媒體（如微博、微信）、網站等進行宣傳的情況；人際交流方式具體包括定期舉辦合理營養小講課、知識競賽、現場討論、咨詢活動、同伴教育以及個別指導等；行為干預包括具體制定營養、運動處方、食譜制定和被動式食物干預；綜合方式具體是指兩種或以上方式進行都運用。見表3。

表3 納入文獻的營養教育方式及其分布

注：有同一篇文獻涉及幾類營養教育方式的情況

3 討論

3.1 社區營養教育要拓寬知識面，尤其是加強食品安全和正確的中醫食療營養教育

近年來，國家對社區提出的一系列針對重點疾病尤其是慢性病健康教育的要求，就開展情況而言，取得了一定成效。本次研究結果顯示營養與疾病相關知識的健康教育文獻最多，其中研究最多的是糖尿病的膳食防治。然而，癌癥作為慢性疾病的一種，本次并未發現對關于社區癌癥方面內容的營養教育。隨著我國醫療質量和診療能力的提升，惡性腫瘤5年生存率已從10年前的30.9%提升到40.5%[59]。國務院關于實施健康中國行動的意見中也明確提出，到2022年，總計癌癥五年生存率不低于43.3%[60]。社區作為腫瘤患者康復的重要陣地，今后應增加對社區內腫瘤患者進行康復期營養教育及管理，并且結合當地地域患病率及5年生存率進行更有針對性地實施健康教育，例如廣東省的鼻咽癌[61]。

俗語稱“病從口入”，這其中的“病”不僅包括糖尿病、高血壓、高血脂等慢性非傳染性疾病，還包括食源性疾病。根據報道，我國平均每6.5人中就有1人患食源性疾病[2]。食源性疾病危害大、發生范圍廣，是當前中國乃至全世界頭號食品安全問題。本次研究發現僅有1篇文獻的營養教育主題是食品安全，今后應該加大對民眾食品安全方面的營養教育。此外，結合2020年新型冠狀病毒肺炎和2003年非典型肺炎的發生，引起筆者對食用野生動物的營養健康教育的思考。據研究顯示，全國16個城市開展了食用野生動物狀況調查，經營野生動物的餐廳占40.4%；經營有野生動物產品副食商場、超市占38.2%[62]。食用野生動物的現象在我國部分地區相當普遍，居民食品安全相關知識薄弱可能是原因之一，此外也有可能是受到不正規中醫食療思想的影響。今后對于民眾應將禁食野生動物納入食品安全教育范圍。同時，根據《社區衛生服務評價指南（2016版）》中對社區健康教育工作的要求，社區應開展以中醫藥為基礎的特殊營養教育，社區應針對不同群體進行特異性的中醫食療教育，讓居民學習正確正規的中醫食療相關知識，正確認識食療，并在日常用餐中達到調理的目的，而不是道聽途說的沿用飲食陋習。

3.2 加大特殊人群尤其是兒童的社區營養教育，繼續加強社區醫務人員營養教育開展力度

兒童是人類的未來，是社會可持續發展的重要資源。學齡前兒童的營養狀況與兒童期的學習、生活能力乃至成年后的勞動能力都有著直接或間接的關系。有研究表明，兒童時期的營養狀況可能影響到其成年后患某些慢性疾病（如糖尿病、冠心病、腦血管病、高脂血癥、高血壓等）的幾率。然而，由于部分兒童家長的營養知識儲備不足或存在誤區，導致兒童營養攝入不足或不均衡，進而致使兒童患上營養性疾病[25,34,51]，如營養過剩、營養缺失或其他飲食行為問題，如嚴重挑食、過量進食、高熱量、高脂肪食物攝入過多等。本次研究發現僅有3篇文獻對學齡前兒童及其家長進行了營養健康教育，今后社區內應該加強對兒童及其家長進行營養教育，提高其營養健康知識，預防兒童營養性疾病和不良飲食行為的發生。同時，兒童時期的飲食行為正處于最可塑的階段，飲食習慣一旦養成，成年時間將較難改變。應增加以兒童為直接對象的營養教育，讓孩子正確認識食物，學習正確的飲食文化和飲食行為。

本次文獻研究發現，社區營養教育的實施者為社區醫務人員的文獻最多。社區醫護人員是社區衛生服務的主要承擔者，這與社區居民之間的聯系最為直接與及時，可以在門診或入戶指導，在社區居民中具有較高的知名度和可信度。這為他們實施社區健康教育的提供了有利的條件。有研究指出，社區醫務人員開展營養教育的比例為70%，但是營養教育效果不理想[63]。然而，與居民的營養教育情況反饋有所出入。2014年重慶的一項調查顯示：大部分社區居民表示需要“營養與飲食”健康教育，而通過醫務人員接受營養健康教育的居民僅為19.50%[63]。因此，應繼續加強社區醫務人員的營養教育開展力度，并加強與社區居民的溝通交流，盡可能達到供需平衡。此外，由于社區衛生服務中心從事營養衛生工作的專業技術人員相對匱乏，具有營養專業背景和工作經驗的人員較少，目前的營養教育主要由公衛醫師或者兼職健康教育人員完成。結合2020年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社區聯防聯控的措施，今后社區營養教育可以充分利用社區的網格員、街道干部、家庭簽約醫生、預防保健醫生等人員對社區居民進行營養教育，同時動員居民進行同伴教育。

3.3 拓展更新信息時代的社區營養教育內容和方式，開展更多元、精準、實時的營養健康教育

本次研究發現營養教育的最常用的方式是大眾傳播方式和人際傳播方式，其中大部分研究是兩種及以上方式相結合。大眾傳播的優勢是傳播面廣、傳播速度快，缺點在于信息的反饋少、針對性不強。人際指導通過指導者和受指導者面對面的交流，能夠獲得及時的信息反饋，有利于達到行為改變的目的，但缺點在于覆蓋面窄。隨著計算機網絡技術的普及與發展，網絡媒體逐步成為大眾獲取健康信息的主要渠道[64]。在當前的信息化時代，國內外越來越多的人通過網絡社交媒體接受到各類健康信息[57-58,63,65]。本研究發現僅有3篇文獻提及運用網絡或社交媒體形式進行營養教育。今后應更新信息時代的社區營養教育方式，如建立社區的微信公眾號平臺或網上咨詢平臺等。然而，由于網絡和社交媒體的平等和分享特征導致各類營養知識信息的來源和質量參差不齊、缺乏科學性，從而給受眾帶來很多真假難辨的信息而對居民造成誤導[66]。利用好當前新信息技術對居民進行營養教育，如建立本社區的微信公眾號平臺或網上咨詢平臺等，同時，應注重信息質量的把控和監督，保證居民能隨時隨地接受科學權威的營養信息或進行營養咨詢。

此外，由于社區居民眾多，教育對象存在不同的群體特征，為了優化有限資源的分配，并使營養教育效益最大化，今后營養教育形式可以進行精準化匹配，根據不同群體采取不同營養教育方式。如兒童營養教育可以采用新媒體傳播材料，動畫播放、VR技術進行游戲參與式教育等；老人空閑時間多，可以選擇傳統的方式，例如宣傳冊、小講堂、同伴教育等參與互動性強的教育方式；也可通過家人互動式，如祖孫課堂，來達到更好的營養知識普及和健康促進的效果[32]。慢性病人則需要進行一些能快速改變其行為的健康教育，如采用物聯網，智能鹽罐、智能油壺進行行為干預的同時實施營養教育。此外，在不同季節，不同疾病的高發時期，還應該針對不同類型人群，根據實時情況進行飲食營養教育。如在當前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時期，對一直居家或復學復工人群進行不同的飲食營養健康教育。本研究存在一定局限性：只納入了原始研究，另有篇文獻未能獲得全文，以上原因可能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研究結果的完整性和準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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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Descriptive Systematic Review of the Development of Community Nutrition Education in China

Wu Tingting, Liang Jiyu, Wu Jiali, Liu Weiwei, Zhao Yong.

After SARS in 2003 and COVID-19 in 2019, health education for nutrition and food hygiene has been mentioned in a new important way. Based on a comprehensive search of Chinese and English databases, and according to the inclusion and exclusion criteria, this paper selects, extracts, classifies, summarizes, and arranges the literatures on Chinese community nutrition education published before January 2020, and finally includes 53 literatures, summarizing the common contents, methods, implementers and recipients of community nutrition education. The following suggestions were made for the prevention and control of COVID-19 epidemics and the development of community nutrition education in the future: knowledge content of nutrition education should be broadened in the future, especially to strengthen food safety and the right nutrition education for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nutrition education for special populations should be strengthened especially for children, and keep continue to strengthen the nutrition education of community health care workers; methods of community nutrition education should be expanded and updated during the information era, and carry out more comprehensive, accurate and real-time nutrition and health education.

Community; Health Education; Nutrition Education; Literature Review

10.16117/j.cnki.31-1974/r.202002005

重慶市2017年社會科學規劃重大項目（2017ZDYY24）。

吳婷婷（1994—），女，碩士在讀，研究方向為社區健康教育與健康行為學，tingtingwu@stu.cqmu.edu.cn。

趙勇（1976—），男，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為健康行為學與健康教育，zhaoyong@cqmu.edu.cn。

2020-0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