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銷售輕研發 警惕畸形發展的藥企

馮彬

《紅周刊》：恒瑞醫藥卷入受賄案，再次引發市場對上市藥企巨額銷售費用的關注，雖然醫藥企業的銷售費用包含市場、學術推廣費及咨詢費，職工薪酬、渠道及宣傳費等，高銷售費用未必就代表一定不正常，但目前醫藥企業重銷售輕研發的畸形發展模式也是不爭的事實。

邱諍：恒瑞醫藥2019年雖然銷售費用高達85.25億元，但公司銷售費用約占公司營業收入的37%左右，而目前很多上市藥企的銷售費用已接近或超過營業收入的50%，相對而言恒瑞醫藥的銷售費率還在合理范圍之內。2017年至2019年，恒瑞醫藥的研發費用分別為17.59億元、26.70億元和38.96億元，在銷售費用高企的情況下，公司研發費用逐年大幅增加，相對于那些銷售費用高而研發費用低的公司，至少還能讓人感到一絲欣慰。

《紅周刊》：如果37%都算合理 那不合理的銷售費用究竟會有多高呢？

邱諍：如某中成藥上市公司2019年實現營業收入142.55億元，其主打產品毛利率高達85.72%，但因其銷售費用高達近81億元，導致其凈利潤僅有19.46億元。2017年至2019年，該公司銷售費用合計高達244億元，而同期公司研發費用僅為14.75億元，只有銷售費用的6%。

再以中恒集團為例，2019年中恒集團心血管領域產品實現營業收入32.50億元，毛利率高達93.72%。直觀一些來說，93.72%的毛利率意味著公司32.50億元的心血管領域藥物相對應的營業成本僅有2億元左右。僅此一項產品，公司的毛利就高達30億元以上，但由于銷售費用奇高，公司2019年的凈利潤僅為7.45億元。而這樣的凈利潤，是建立在極低的研發費用基礎之上。

2019年中恒集團的研發費用僅有0.64億元，不足公司營業收入的1.66%，同期公司的銷售費用高達22.66億元，約為研發費用的35倍以上。

《紅周刊》：成熟市場中，藥企主要靠研發開拓市場，而這些重銷售輕研發的公司能否經得起市場的考驗呢？

邱諍：也許這就是醫藥行業最無奈的地方，仍以中恒集團為例，2017年公司的銷售費用約為7.10億元，到了2018年大幅增長至21.19億元。而在銷售費用大幅提升后，公司2018年營業收入由上年的20.48億元提升至32.99億元，同期公司主打的心腦血管領域用藥的產品毛利率由88.61%提升至94.04%，提升約5.43個百分點。

可能很多人對這5.43個百分點的直觀印象并不高，我們不妨通過實際數字來看一看這5.43個百分點究竟有多令人瞠目。2017年中恒集團心腦血管領域用藥收入17.82億元，營業成本為2.03億元。而2018年公司心腦血管領域用藥收入30.01億元，較上年增加12.19億元，但營業成本卻由上年的2.03億元下降至1.79億元。也就是說，公司新增的12.19億元收入，成本不僅為零，而且為負數。

既然憑借提高銷售費用就可以取得這樣的業績，誰還會注重研發呢？重銷售輕研發已導致醫藥市場畸形發展，我們統計了100余家上市藥企的2019年年報數據，這些藥企的銷售費用合計近1800億元，而研發費用合計不足245億元。

畸形的銷售收入已影響到醫藥產業的正常發展，但畸形的市場總有一天會被真正重研發的企業改變，如果你遇到一家憑研發而非憑銷售打開市場的公司，請格外珍惜，這也是科創板部分藥企雖然業績平平甚至巨虧，卻備受追捧的主因。

附表部分藥企2019年營業收入、銷售費用及研發費用數據（單位：億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