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學情解標題 一滴淚水探深意

徐國新

一、聚焦標題，精準確定教學內容

在教學之前，預先布置作業，要求學生概括小說情節內容，說說小說主題，提出閱讀之后疑惑不解的問題。批閱作業時，我發現學生的疑問大多數集中在對標題的理解上：文中伽西莫多是在喝了愛斯梅拉達的水后才流下了眼淚，為什么題目是“一滴眼淚換一滴水”？愛斯梅拉達給伽西莫多的是一葫蘆水，為什么是“一滴水”？原先教學預設是從文中人物入手，通過伽西莫多、圍觀群眾前后變化以及伽西莫多、克洛德、愛斯梅拉達、群眾之間的多重對比把握形象，從而把握文章主題。“學習需要”和“學習經驗”是學情視角的兩個核心維度。因此，我拋棄了原先的預設方案，把解決學生對標題的理解的問題作為了教學重點內容。

二、探究標題，深度挖掘淚水意蘊

（一）為何“淚”在“水”前

師：我們剛學完《雷雨》，理解了曹禺為什么要把這部戲命名為“雷雨”，但大家在閱讀完《一滴眼淚換一滴水》心中都有一個疑問：文中伽西莫多是在喝了愛斯梅拉達的水后才流下了眼淚，為什么題目是“一滴眼淚換一滴水”？今天，我們一起來探討這一問題。

師：大家是從文章情節先后角度，發現了問題，提出了疑問。那么既然從情節角度說不通，我們換個角度，試試從人物的角度出發，通過理解“眼淚”和“水”的含義，來看看標題擬得是否合適。

1.從伽西莫多角度看題目

師：“伽西莫多”面對殘酷的刑罰，他聽之任之，沒有流淚；面對群眾的冷嘲熱諷與打罵，他憤怒，憎恨，失望，沒有流淚；面對養父的棄之不顧，無情無義，他絕望悲哀，沒有流淚。伽西莫多為什么不流淚？

生：我依據第10、19、21、22小節，從伽西莫多受刑之前和受刑時候的表現看出，他對所犯的錯誤是完全沒有認識的，他的心還處于懵懂的狀態。

生：從對伽西莫多的用詞來看，比如第10節“只能看到一個野人或笨人受驚后的表情”，第15節“他是一個好像東方建筑似的怪物”，“野人”“笨人”“怪物”這些詞語表現出伽西莫多的原始愚昧無知。

生：我覺得文章第11、19、48節三次把伽西莫多比作“牛”“公牛”“動物”挺有意思。像牛、公牛的比喻，不僅寫出伽西莫多的魁梧、力量、脾氣，我覺得更多的是在暗示伽西莫多雖是人，但其身上具有更多的動物性。

師：同學們具體分析了伽西莫多不流淚的原因。其實一個人的性格品質、心理行為往往與他的經歷、身處的環境等因素息息相關。伽西莫多相貌丑陋，身體殘疾，從小被收養，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他的心靈就像一張白紙，還處于較為混沌的狀態，評判善惡美丑的標準還沒被喚醒。

師：伽西莫多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流下了眼淚？這是什么樣的眼淚？朗讀“伽西莫多流淚”一節，讀出伽西莫多此刻的感情來。

生：伽西莫多三次乞求“給水喝”，卻無人幫助反而遭受更重的辱罵詛咒。這時有人送水給他喝，伽西莫多對愛斯梅拉達感恩不盡，所以這是一滴感激的淚。

生：他原以為愛斯梅拉達走上刑臺來是要報復他的，而對愛斯梅拉達非常憤怒。而愛斯梅拉達不僅沒有記恨他，反而給他水喝，以德報怨。這是自責之淚，后悔之淚了！

生：伽西莫多從愛斯梅拉達的身上看到了希望，而自己為了養父去劫持愛斯梅拉達以致受苦受難，但養父見到自己所表現出的行為讓自己失望、傷心、痛苦，所以這一滴眼淚我覺得是伽西莫多覺醒之淚。

生：前面我們分析了伽西莫多，是原始愚昧無知，心靈混沌，具有更多獸性表現。他現在流眼淚了，說明他被人性的美所打動，他的內心開始由原始的動物性向真善美發展。我認為這是人性復蘇之淚。

師：美國女作家奧爾珂良說過：“眼因多流淚水而愈益清明，心因飽經憂患而愈益溫厚。”伽西莫多從不流淚到流下第一滴淚，這正展現了他人性復蘇的過程。從伽西莫多的角度來理解標題，淚，是實寫，包含的是感激、自責、后悔、覺醒。而這些恰恰是象征著伽西莫多人性的復蘇。“一滴眼淚換一滴水”這個標題，虛實相生，象征著伽西莫多人性的復蘇。

2.從愛斯梅拉達角度看題目

師：剛才我們從“伽西莫多”的角度理解了標題的用意，還可以從什么角度來理解標題用意呢？

生：我覺得可以從愛斯梅拉達的角度來理解。愛斯梅拉達雖然沒有流下眼淚，但看到伽西莫多受到殘酷的刑罰，他的養父卻棄之不顧，當伽西莫多三次喊給水喝時，卻招來周圍那些人對伽西莫多的譏笑，辱罵，侮蔑，扔東西。愛斯梅拉達心里會默默流淚，同情之心油然而生，化為送水的行為。當伽西莫多竟然忘記喝水，愛斯梅拉達“不耐煩地扁了扁小嘴，微笑著把水倒在他張著的嘴里”。這一滴水用了虛實相生的方法，既是實寫，更是愛斯梅拉達寬容、同情、善良那些人性中美好東西的象征。

生：剛才的同學說水象征愛斯梅拉達寬容、同情、善良的美好品質。我覺得“微笑著把水倒在伽西莫多張著的嘴里”這句話中“微笑”一詞，水還可象征愛斯梅拉達的溫潤、純潔。

生：由水，我想到了古人所說的“上善若水”。愛斯梅拉達給傷害自己的伽西莫多送水喝，不為復仇，不為名利，純粹是一種美好的人性讓她做出與眾不同的舉動。

師：大家都說得非常精彩。一個曾經被他劫持的姑娘卻在他生命垂危時刻送來了水，愛斯梅拉達無私的寬容與愛心使伽西莫多流下了眼淚。這淚水是陽光，照徹了一顆沉睡在黑暗里的靈魂，閃爍著人性的光輝。它不僅是一滴救命之水，更是一滴救贖之水！請再次齊讀“伽西莫多流淚”一節，感悟這人間大愛的力量！

（二）為何是“一滴”水

師：下面我們一起來探討：愛斯梅拉達給伽西莫多的是一葫蘆水，為什么題目中是“一滴水”？

生：“一滴”數量小。對伽西莫多而言，一滴水強調人性在慢慢復蘇；對愛斯梅拉而言，一滴水強調其品行的可貴；對群眾而言，一滴水強調其作用的巨大。

師：是啊！生活中一縷陽光讓我們感到溫暖，一個微笑讓我們充滿力量，一個眼神讓我們明白方向，相信一滴眼淚、一滴水也在我們的心頭泛起了漣漪，激發美好的東西，讓我們學會悲天憫人，弘揚人間的真善美！

三、比較標題，深入領悟擬題藝術

師：我們一起探討了同學們提出的兩個問題。這篇文章的題目采用了人民文學出版社的版本，其實不同的版本，不同的譯者，所擬的題目不完全一樣。請大家看幻燈片，然后分組討論，你覺得哪個題目擬得更好，說說理由。

生：我覺得“換”這個字功利性太強，愛斯梅拉達在把水給伽西莫多的時候根本沒想到要換點什么，她的無功利心恰恰是她純潔、善良本性的表現，用“換”這個詞不利于表現愛斯梅拉達純潔美好的形象。是不是可以用個“和”或“與”這些連詞。

師：確實還有這樣的版本，不過稍微與你說的有點不同。

生：我覺得“換”這個詞還有“換成”的意思。前面我們分析了眼淚和水的含義，既有虛指，也有實義，用“換”恰恰能表現虛和實之間的轉換。如果用“回報”“報”的話，內涵、意蘊沒有“換”豐富，所以我覺得用“換”好。

生：課文是在“一滴眼淚中的人性世界”單元中，伽西莫多用感恩之心來回報愛斯梅拉達的善良之心，是“投桃報李”。用“回報”或“報”能較好體現文章在教材中的位置和編者的意圖。

師：剛才同學們從“換”的含義、用詞的效果、課文在教材中的位置及編者意圖等不同角度談了對標題中不同動詞用法的理解，都有理有據，非常精彩。通過討論，同學們既學會了多角度思考探討問題，又對文章的擬題藝術有了新的認識和理解。

四、鑒賞標題，強化遷移知識能力

師：靚麗的題目能吸引讀者眼球，激發強烈的閱讀興趣，所以作者要苦心孤詣擬出一個好的題目。其實高考命題者也往往在文章的題目上做文章，命制各種類型題目。下面請同學們閱讀文章《血的故事》，這是2011年新課標全國卷現代文閱讀篇目。讀完后完成題目。

（出示幻燈片。小說的題目是“血的故事”，但主要內容是圍繞血型而展開的，如果以“血型的故事”為題，你認為是否合適？請談談你的觀點和具體理由）

（出示幻燈片。觀點一：以“血型的故事”為題不合適）

1.“血”讓人聯想到“血脈”“血緣”“血性”等多種含義，如果以“血型的故事”為題，題意就顯得單一了。

2.外省人和臺灣人血脈同源，這是“血般的故事”。

3.彭先生的戀愛故事，實質上折射了外省人與臺灣人之間的沖突與融合問題，小說表達了中華民族血濃于水，應該“一家親”的主題。

（出示幻燈片。觀點二：以“血型的故事”為題合適）

1.“血”有類型之別，而語言有“南腔北調”之分，以“血型的故事”為題，彰顯作者的巧思。

2.小說的主要內容圍繞血型而展開，以“血型的故事”為題，與內容更吻合。

3.顯示“驗血型”在文中的重要性，與中華民族血濃于水，應該“一家親”的主題不相沖突。

師：今天，我們聚焦課文題目，探討了一滴淚水中的人性世界，并學習了鑒賞題目的方法，希望同學們充分認識人性的復雜和美麗，牢牢掌握鑒賞題目的方法。

五、布置作業，拓展鞏固課堂知識

1.俗話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課后閱讀《巴黎圣母院》，談談你對這句俗語的認識，不少于800字。

2.完成對印發的兩篇小說題目的理解。

①余華《活著》：結合文本談談以“活著”為題目有什么好處？

②張抗抗《海龜》：小說以“海龜”為題，既寫了D給女兒講故事，又寫了D評職稱的進展情況，有人認為這樣寫敘述的內容很亂，但有人認為這樣安排很好。你的看法呢？

【板書設計】

[本文系江蘇省中小學教學研究第十二期立項課題“基于學情視角的高中語文課堂教學設計研究”（課題編號：2017JK12-L041）階段性研究成果]

作者簡介：江蘇省無錫市立人高級中學語文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