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uan Antonio Caldero 孫林
據中英貿易協會(China-Britain Business Council)(2019)數據顯示,隨著申請英國大學的中國畢業生人數增長,中國對專業領域開設聯合課程的需求持續增加。 英國與中國的創新合作、聯合研究項目及師生雙向交流,包括與企業相關的交流,都將被納入各項中-英合作項目中。
中-英合作項目的主要特點是使用英語交流。 英國大學在中國廣受歡迎,也使英語廣為傳播,其發展速度超越了任何其他語言。 這些項目無疑增加了我們了解學生在學術通信中的(不)禮貌特征的必要。 而很少有實證調查研究學生在大學期間發送的學術通信信息。 前人就電子郵件中的請求表述進行了語際研究,研究結果表明,即便學習者外語掌握得很好,他們在用外語寫郵件時也可能缺乏充分的語用意識和能力,導致郵件信息地位不一致,語用失敗。 學生開啟學術生涯的基礎是通用英語的規則和原則,這就可能使中國的英語學習者發送給英國教師的學術通信顯得失禮。中國的英語學習者在學術通信中可能會使用積極禮貌策略,因此,文章主要探討學習者對禮貌的認識能力是如何與他們的積極禮貌策略相聯系,從而使消極禮貌文化背景中的讀者產生微怒的情感。
以關注行動研究的方法論,即以反思過程理論為基礎,解決個人工作實踐中迫在眉睫的問題,可以提高學習成績和學習者在特定任務中表現的有效途徑,能夠改變并創造新的方案。 外語學習者應注意到跨語際的語用問題,從而在進行學術寫作時,能在積極禮貌策略或消極禮貌策略中作出選擇。
分析學術通信中采用公開(on-record)策略的有趣之處在于“交流與嚴肅的收信人有關”,換句話說,公開請求與特定的語言和語法形式有關,因此在學習者的學術通信中很容易被識別。
根據Brown 和Levinson 的說法,公開的請求是“面子威脅行為(face-threatening acts)”。 在學術通信中,學習者給老師發郵件的主要目的就是請求。 通過請求這一言語行為,說話人希望聽話人作出對其有利且需要花費代價的行動。 換句話說,據Brown 和Levinson所說,“某些言語行為,例如直接和非規約性的間接言語,本質上威脅面子”,即人們在交際過程中會嘗試評估情況,決定如何實施“面子威脅行為(face threatening act)”(FTA)。 Brown 和Levinson 明確地解釋了計算FTA 公式:
Wx=D(S,H)+P(H,S)+Rx
其中,Wx是威脅面子行為的大小。 D(S,H)是Speaker 與Hearer 之間的“社會距離”,P(H,S)是Hearer 比Speaker 多的“相對權勢”,Rx表示的是在Speaker 和Hearer 所處的特定文化中言語行為本身固有的強加的絕對級。
此外,合作原則及其準則是基于一種假設,即對話的主要目的是“最大限度地交換信息”(Grice,1989)。換句話說,Grice 的準則,尤其是“方式準則(the maxim of manner)”,可能影響學習者在學術通信中使用積極禮貌的態度。
Leech(1983)在談論消極禮貌時提到“間接言內行為更有禮貌(a)因為它們增加了可選擇的程度,(b)因為言內行為越間接,其力量越弱越不確定”。 換句話說,Leech 認為說話人可能試圖通過加大對收信人的關心來挽回面子。 此外,Lakoff(1973)認為間接策略大多數是在正式的語境中使用的;然而在密友和朋友之間很少使用間接方式;Brown 和Levinson(1987)認為,對于面子的威脅越大,說話人越會使用間接策略(圖1)。

圖1 實施面子威脅行為的策略(Brown & Levinson,1987:76)
Brown 和Levinson 認為,言辭越間接越有禮貌;換句話說,禮貌程度和間接程度成正比,消極禮貌是對收信人“消極面子(negative face)”的補救行動。 作者將消極禮貌描述為西方文化中的主導行為,稱其為“補救面子威脅行為的一套最復雜、最約定俗成的語言策略”(Brown&Levinson,1987)。 這意味著消極禮貌及其對自由行動和擺脫“特定文化中言語行為本身固有的強加的要求”將成為西方學者在其學術通信中使用的一套用語禮貌。
消極禮貌策略通常用于“有距離的”社交之中;換句話說,如果必要,在交往中這種語言策略可以與社交制動需求相關聯。
Brown 和Levinson(1987)指出,非規約性禮貌文化背景中的讀者通常認為使用祈使句比較柔和。 消極禮貌文化中的積極禮貌可能只會在朋友間或者彼此熟悉的社交圈中使用。 但是,即使是向親密的人提出請求,積極禮貌策略也不是最安全的辦法。
中國就是一個積極禮貌的社會,說話人和聽話人都很認可“把垃圾帶出去”這種明顯的請求語境。 換句話說,在積極禮貌的語境中,說話人對聽話人表示出的內在感情不會隱含微怒,而是親密和友善。 然而,如果中國的英語學習者獲得了消極禮貌的語用能力,這個能力可能是暫時的而不是永久的。
Brown 和Levinson(1987)將積極禮貌描述為“一種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所需至少讓某些人稱心的需要”。 換句話說,積極禮貌是對聽話人積極面子的補救。 Brown 和Levinson 表示,積極禮貌的語言往往是朋友和同伴之間的正常語言行為表現。 “假設有共同的需要和共同的知識背景”就是這一點的體現。 換句話說,讀者為了縮短社交距離而使用積極禮貌技術,表明了學生的學術請求在用語上可能與朋友或家人的請求有關,而朋友和家人的請求并非必須有禮貌。
對于“不禮貌”的定義學者仍未達成共識。 Lakoff認為“(不禮貌) 幾乎只可能解釋為故意地和消極地對抗”。
在顧慮面子的談判中,說話人和收件人的“情感反應”具有重要作用,對話人之間的情感關系也具有決定性作用,從而影響當下交流的合作或競爭的氣氛。在此語境下,憤怒可能被當作一種社會道德情感,即對他人違反社會規范產生的反應。 但憤怒可從微怒或煩惱發展為盛怒、狂怒和失控等不同程度。 因此,防止現狀的改變,并在一定程度內控制憤怒就頗為重要了。但是,由于人們采用了不同的分析、研究和解釋路徑,“對于某情感的判斷仍未達成共識”。同理,語言越清晰、對話人之間社交距離越近或無距離、相對權勢越小,越可以減少歧義。
實證研究能夠幫助教師反思教學策略,其不只是簡單地提供了描述性和解釋性的自我反思,還是完善教學的有效方式,更是改善學生在特定任務中成績的有效方法。 本實證研究的各種準則和模型均包含以下四步,即識別重點領域、收集數據、分析和解釋數據以及制定行動計劃的“辯證的行為研究螺旋”。
行動研究的總體目標,即改進實踐行為,也就是說,行動研究由課堂實踐者執行;本質上是合作;目的是改變。
這項研究的基礎是項目課外活動中的一系列研討課,參與研討課的學生年齡均在17 ~19 歲之間。 研究使用Open Moodle 系統作為研究工具。 因此,學生就擁有了可供查閱、發布、評論、練習及與教師交流的固定平臺。
收集的數據分為以下幾類用以參考:
1. 課堂小調查;
2. 研討課前的練習;
3. 學生和教師之間的非正式對話;
4. 教師給班級同學發的電子郵件;
5. 學生給教師發的電子郵件;
6. 學生對研討課學習的評論。
數據表明,學習者了解學術信件寫作中的間接和模糊原則。 學生清楚他們的學術通信中應該展示出自己和老師之間信任和相互尊重的關系,故而能表明課外研討課具有正當性和有效性。 根據研討會上最初的調查結果,80%以上的學生期待提高學術寫作技能;86%的學生認為他們的學術信件很有禮貌;92%的學生認為他們的學術信件很友好;94%的學生認為信件內容很清楚。 學生的學術通信主要由積極禮貌所主導。 而研討課結束后的調查結果顯示,95%以上的學生提高了通信用語的技能;91%的學生在書寫學術信件時花費的時間更多了;93%的學生會在發送郵件前反復閱讀內容了;95%的學生在學術通信中使用了一些消極禮貌策略。 但是學生仍然認為,在不使用積極禮貌策略的情況下,發送學術信件很困難也很復雜。因為這可能被教師認為是命令性或強制性的要求,激發微怒的情緒。
使用反思研究步驟來改變自己的行為對促進課堂主動性發展至關重要。 雖然本行動研究并不像其他教學研究那么嚴格,但在指導學生學術信件寫作中獲得了很大的成就感。
學生的郵件寫得各具特點。 他們關注的是創造性寫作而不是學術寫作。 因此,可以看出:參加該國際項目的學生應該能從學習中獲得額外的簡明且直接的反饋。 換句話說,課外研討課需要專業學者提出明確且具有建設性的批評反饋。 這會是鼓勵和激勵學生的另一來源。 在課外活動結束時,發現學習者在實踐中努力應用所學到的內容。 但是由于課外研討會的性質,學生沒有像參加項目必修課和學術研討會那樣積極。
本研究發現學習者在進行學術通信時缺少禮貌意識可能激發讀者的微怒的情感。 研究表明,學生進一步認識到在電子郵件中使用消極禮貌的重要性。 但例子也表明,學生仍然很難適應在學術通信中使用消極禮貌策略。 學習者對其學術通信中使用消極禮貌仍存在不同程度的困惑和疑問。 換句話說,學習者認為由于他們和教師之間已經有穩定的關系,對教師來說學習者不完全是陌生人,而是朋友,因此,使用積極禮貌是向讀者表示尊重的一種方式。 正如大多數人不熟悉法律用語,需要聘用法律專業人員提供幫助一樣,學生也需要語用學方面的指導,以便他們在消極禮貌的文化背景中進行學術通信時,能夠使用消極禮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