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節奏技能教學的探索

李 康

一、 引言

漢語是音節節律語言，節奏以音節節拍(syllabletimed rhythm)為特點，基本特征語句每個音節占時長度感知均等，感覺每個音節均等重讀。 一字一音節，每個音節的邊界清晰可分，每個音節耗時用力幾乎相等，圖1 就是典型的漢語聲波。

圖1 漢語聲波圖

學生在漢語環境下生活，在漢語環境下學英語，經過數年的學習后，他們說出的英語會是怎樣? 以一位大學生朗讀“He says that he wants us to take it away.”為例，其聲音轉化成聲波圖如圖2 所示：

圖2 聲音轉化聲波圖

從聲波圖看出，說英語音節聲波邊界也十分清晰，一音節一停頓地說英語，音節幾乎均等重讀，可見學生將英語單詞貼在漢語節奏模式上念出來，顯然是受到母語漢語節奏規律的影響。

在英語本族語環境下生活和學習工作的人們，說英語自覺遵守什么樣的節奏規律? 從百度百科查得：特蕾莎·梅是第76 任英國首相，1956 年10 月1 日出生于英格蘭伊斯特本的一個中產階級家庭，特蕾莎在英國的鄉下和城市完成小學到大學的學業，并在英國工作，她講英語展現出的節奏規律框架很有代表性，堪稱地道英語的典范，代表優良的語音素養。 為幫助學生掌握英語節奏特征，現選擇特蕾莎·梅演說“新春祝福”音頻中的一句話作為素材進行分析，如下圖3所示：

圖3 聲波圖

觀察聲波圖可見，前首相說英語每個音節的音長、音強和音高都不一樣，輕重明顯差別；即使都是實義詞，最重要實義詞的音節上耗時用力最重，聲音最響亮，重讀程度強于其他不重要的實義詞；在冠詞和連系動詞等虛詞的音節上耗時用力最輕，輕輕點到，透露出音節不均等重讀的特征，聽起來每個音節聲音重輕長短不等，整合成句子語流聲音猶如行云流水，循環起伏反復。

學生在漢語環境中學英語，說出的英語普遍帶有漢語的節奏特征，并不隨著學習的深入而自動演變；而生長在英語環境下的母語人士說英語節奏特征則明顯不同。

二、 英語節奏分析

節奏是音節輕重音呈現出來的變化規律，由音節的音長、音強、音高的變化規律反映出來。 語言可分為兩大類：一種是音節節律語言，另一種是重音節律語言，基本節奏特征截然不同，英語是重音節律語言，節奏以重音節拍(stress-timed rhythm)為特點，基本特征即語句重音間隔占時長度感知均等，有聲音節占時長度不均等，即不均等重讀；所謂重讀就是音長、音強和音高的綜合程度高于其他音節的程度，綜合程度越多，重讀程度越重；反之，越輕讀，輕重變化構成節奏(除一些輕聲語助詞外)。

英語是一門獨立語言，節奏規律具有獨立性，如果被忽略存在，如果不遵守其內在的節奏規律，有聲語言表達言不達意，令人費解。 在“新春祝福”的演講中，前首相的語言內容始終都是在英語節奏規律框架下表情達意，聽出音節不均等重讀。

如何才能在英語節奏規律框架下說英語? 對于中國學生來說，英語是外語，節奏規律的形成背景不同于母語族，注定不能自然天成地生成。 英語節奏規律首先以知識的形式存在，經過學習認識，內化于心，成為心理模式后，外化出個人領會的語言行為，由于外化的語言行為不對等心理模式，說英語呈現出來的節奏規律不同于本語族；對于外語族來說，節奏規律是節奏技能，不僅要靠“學”形成認識結構，還要靠“練”固化認識結構，使英語節奏規律自覺成為技能講出來。

三、 理論依據

說英語表現出來的有聲節奏規律是語言行為技能，是心智技能(intellectual skill)的一種，必須按照心智技能形成的方法進行教學訓練。 蘇聯心理學家非常系統地研究過心智技能，其中以加里培林為代表，他認為：心智技能是由一系列的心智動作構成，心智動作的形成與心智技能的形成過程一致，分成以下五個階段。

1. 活動的定向階段——也就是了解、熟悉活動，使學生知道做什么和怎么做，從而在頭腦中建立起活動的定向印象。

2. 物質化活動階段——加里培林把使用客體的活動叫做物質化的活動，在物質化的活動形式中，模擬出實物的本質特性和聯系，使學生能夠使用它們進行外部活動，加以對比和改變等。

3. 有聲的外部言語階段——外部言語階段是活動離開物質化的客體，以有聲的外部言語形式完成實在的活動。 活動向言語方面的轉化不僅意味著用言語來表達活動，而且意味著在言語中完成實在的活動。

4. 無聲的外部言語階段——這一階段同前一階段不同之點，在于活動的完成是以無聲的外部言語形式來進行的。 這一階段在智力活動形成的教學上具有相對獨立的意義。

5. 內部言語階段——內部言語服務智力調節，是活動達到智力水平的最后階段，借助于內部語言在人腦中進行的認知活動方式，是心智技能形成的條件。需要領會與某種心智技能有關的知識，心智技能既不神秘，也不是人腦固有的特性，來源于實踐動作的“內化”，是實踐動作的習慣反映，形成經過一系列的階段，每一階段，心智活動的性質與水平都發生相應的變化，向知覺、表象和概念方面轉化。 加里培林的這些觀點為心智技能的教學指明了方向。

四、 教學實踐

外語族要說出英語特有的節奏規律特征，在英語節奏規律框架下表情達意，英語節奏技能的練成需要經過三個階段的學習和訓練，通過反復練習產生合乎法則的有聲節奏行為。

第一，充分認識英語節奏規律的知識，經過學習認識到英語節奏以節奏群為基本單位，每個單位以重讀音節為節點，附帶非重讀音節構成節奏群，群與群之間耗時感知均等，如圖4 所示：(“-”表示重讀，“.”表示弱讀)

圖4 英語節奏訓練圖

圖4 按照英語節奏規律設計，深入淺出設計了實義詞強讀、虛詞弱讀的訓練方案。 初學者多次朗讀進行限制性練習，自我感受音節輕重有別，漸漸地領悟出說英語“音節不均等重讀” 的基本規律，練習過程就是內化成正確的心理模式的過程，也是強化出正確的語言行為習慣的過程。

第二，認識節奏規律是形成英語節奏技能的前提條件。 首先，說話都要停頓換氣，反映內心活動，在有聲英語里，停頓換氣代表標點符號，發生在兩個意群的交界處；學習不僅要樹立正確意群的意識，行為上還要養成在意群交界處停頓換氣的良好習慣，正確表達意義。 舉例如下：

例如：I think he wants to go.

意群劃分：I think|he wants to go.↖(換氣停頓處)

又例如： Jack is staying at the cheap hotel.

意群劃分：Jack is staying|at the cheap hotel.↖(換氣停頓處)

另外，意群里的詞匯構成語義、語法或音韻的意義，緊密關聯，不可以隨意劃分，舉例說明如下：(“|”代表意群的邊界)

①I wish you to have a good day.

a. 正確劃分意群：I wish you|to have a good day.

b. 錯誤劃分意群：I wish|you to have a good day.

句①是簡單句，是主謂賓+賓補結構，“I wish you”不分割成兩個意群。

②I wish you would have a good day.

a. 正確劃分意群： I wish | you would have a good day.

b. 錯誤劃分意群： I wish you | would have a good day.

句②為主從復合句，主句和賓語從句劃分成兩個意群。

最后，意群的劃分帶有主觀色彩，折射出對句子的不同理解，如例子：

③Two times three plus one

意群劃分為：Two times|three plus one 語義便是：2×(3+1)；

意群劃分為：Two times three|plus one 語義便是：(2×3)+1。

人的思維活動、感情起伏和呼吸狀態都影響發音器官的停頓換氣，學生說英語停頓偏多，且經常出現在短語內部；憑著個人經驗和感覺停頓喚氣，難以辨別說話的語義，更不正確表達說話者的態度，也找不到節奏感；意群和節奏群的邊界如果基本重合，有共同的邊界，發音器官停頓用來確定韻律節奏的邊界。 停頓換氣切記不在節奏群中間切換，否則會把句子停頓得支離破碎。

第三，音節的重讀輕讀循環出現構成英語節奏，英語重讀弱讀有規律可循，可練成技能。 要重讀的有實義詞，如：名詞、實義動詞、形容詞、數詞、副詞、指示代詞、疑問代詞、名詞性物主代詞、感嘆詞等；而弱讀的是虛詞，如：冠詞、介詞、連詞、助動詞、人稱代詞、物主代詞、反身代詞、形容詞性物主代詞、相互代詞、關系代詞。 有聲英語如行云流水，山高水低，急徐有致，從節奏的角度來看，音節重讀起著主導作用，輕讀音節發揮了協調的作用，強弱對比調節節奏松緊適度。

英語大約有50 個最常用的單音節虛詞，在有聲英語中多以弱讀形式出現，出現頻率相當高，多有兩個以上的讀音，以“介詞”為例如下表1 所示：

表1 介詞讀法參考表

同一個虛詞所在的意群位置不同，讀音不同，在以下幾種情況下，虛詞多以重讀形式出現：①在意群末；②與另一個詞形成對照；③用重讀表示強調；④被單獨引用。

下文針對介詞弱讀和強讀規律設計方案，對照音標訓練，養成正確弱讀和強讀的習慣，漸漸的，說英語的語流就有高低起伏的韻味：

A： What are you looking at /?t/?

B： I am looking at /?t/ the fish.

A： Do you know where we got the fish from /fr?m/?

B： I don’t know. What place have you been to /tu?/this morning?

A： We drew the fish from /fr?m/ the Pacific Ocean.We got it for /f?/ you.

B： What for /f??/?

A： You have come to /t?/ help me today.

B： It’s nothing. That’s very kind of /?v/ you，however. I’ll take a big part of /?v/ it.

A： Great.

知道虛詞弱讀和強讀的規律容易，但正確應用難度大，難就難在容易混淆，經過訓練，反復練習，將規律固化于心，就能相應外化出英語應有的節奏技能。

五、 結語

學習者應在語音理論為指導下，學習英語節奏規律知識，練就在英語節奏規律的框架下說英語，增強有聲英語節奏規律的訓練，特別在初始英語學習階段要接受系統的節奏規律訓練，練好基本功，正確把握英語音韻節奏特征，奠定說出符合英語節奏規律的英語基礎。

借助于節奏的有關知識和應用經驗，經過反復練習，達到自覺化程度，便達成英語節奏技能；節奏技能是個體固化的說話模式，是調節和控制心智活動的經驗，遵守心智技能形成方法形成，通過學習了解英語節奏規律知識結構，通過練習內化成心理模式，通過訓練固化成心理特征，保障說英語外化出英語節奏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