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場疫情 一樣擔當

陶純

人類五千年的歷史，既是一部戰爭史（人與人的廝殺），也是一部戰“疫”史（人與疫病的抗爭）。從古至今，人類遭遇了無數的瘟疫，主要的有天花、黑死病、鼠疫、霍亂、瘧疾等等。一場大疫病造成的死亡，常常超過戰爭和饑荒。比如歐洲黑死病，1347年在西西里島暴發后，3年內橫掃歐洲，并在20年間造成2500萬歐洲人死亡，此后300多年間，據后世學者估計，約有多達2億人死于這種瘟疫。再比如1918年發生的“西班牙大流感”，是20世紀人類的噩夢，一年之內席卷全球，患病人數超過5億，死亡人數約4000萬，相當于第一次世界大戰死亡人數的4倍。而在中國，有史料記載的兩千多年間，各種疫病也是輪番上陣，給我們的祖先造成了深重的災難，死亡人數難以統計。

進入21世紀之后，各種疫病仍然困擾著人類，比如艾滋病、埃博拉病毒、高致病性禽流感、中東呼吸綜合征等等。不幸的是，有兩種瘟疫都殃及了中國——這便是2003年的非典和剛剛暴發不久的新型冠狀病毒。一時間，武漢成為焦點，中國成為焦點。

說起2003年的春天，我記憶猶新。年初，我的一部長篇小說由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發行，出版方決定趁熱打鐵，4月下旬在北京召開一個較大規模的研討會。而到了4月，始發于廣東的非典疫情已經呈燎原之勢，尤其北京是重災區。那時我還在濟南工作，起初感覺非典離自己很遙遠，并不感到害怕。4月中旬，我趕往北京，與出版社的編輯一起，籌備作品研討會。那幾天，我坐公交，乘地鐵，或者打車，給十多位參加研討會的作家評論家送作品和邀請函，好像連個口罩都沒戴，長時間暴露于公共場合。漸漸發現地鐵里、大街上、餐館里，人越來越少，連自己都意識到，這會沒法開了。果然，出版社緊急決定，研討會取消。我連夜逃回濟南，坐在空蕩蕩的車廂里，我突然感到了恐懼，仿佛掉進了一個冰冷的深淵，有一種大難臨頭的感覺，終于對來勢洶洶的非典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如果不盡快控制住這疫魔，那么，這和歷史上的那些大災難又有什么區別？

不久，專門收治非典病人的小湯山醫院急速建成，從全軍各大醫院抽調的醫護人員進駐，拉開了中國人民抗擊非典疫魔的關鍵一役。后來的結果大家都知道了，正是因為有黨中央的堅強領導和正確決策，正是因為有那些穿軍裝的白衣天使迎難而上，不畏強魔，誓死搏擊，中國才速戰速決，取得了人類歷史上面對瘟疫的一次全勝。從那以后，17年過去了，非典病例沒有在世界任何地方出現。這當然是科學的勝利，也是體制的勝利——中國這樣的舉國體制，能夠高效辦成很多國家不能辦成的大事。

然而，瘟疫與人類的爭斗一刻也不會停止，正如美國著名歷史學家威廉·麥克尼爾所言：“人類永遠難以逃脫生態系統的局限，不管我們高興與否，我們都處在食物鏈之中，吃，也被吃。”果然，剛邁入2020年，中國人民原本可以過一個祥和的庚子年春節，卻不料武漢風云突起，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仿佛從天而降，成為非典之后全體中國人面臨的又一個“大考”！

武漢的事一傳出，我首先想到非典，因為我國有戰勝非典的經驗，我從內心里并不太感到恐慌。后來的事實證明，這次病毒的傳染性超過非典，因此防御的任務更加艱巨，不得不格外地重視起來，全國人民都宅在家里度過了一個平靜但不平凡的春節。

像歷次災難來臨一樣，危難之際，疫區的人民翹首盼望解放軍。身處北京的我，時時刻刻關注著我軍在這次“戰疫”中的動向。除夕之夜，心神不定觀看春晚的我，突然看到一段短視頻——某軍醫大學派出醫療隊緊急赴武漢抗疫。這是戰斗的號角！我即刻把視頻轉發給武漢的幾個作家朋友，馬上就有人發回微信，說看得熱淚盈眶，解放軍進來，武漢就有底氣了！

這幾天，從新聞媒介上陸續看到我軍醫護人員開赴武漢的消息，他們之中有的參加過2003年的抗非典，有的曾遠赴非洲抗擊埃博拉，都是些技術過硬、意志堅定、作風頑強的優秀醫務工作者。他們代表全軍兩百萬官兵，奔赴一線抗擊病毒，拯救生命。緊接著，神速修建的火神山醫院也交由我軍醫療隊管理使用，這是當年北京小湯山抗非典之役的現實版，是向新冠病毒發起的“戰疫”總攻，無疑會給疫區的人民和全國人民增強戰勝疫魔的信心和勇氣！

從非典到新冠，前后一十七年，彈指一揮間。這期間，我們的社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們每個人，每個家庭，也都發生了很大變化。當下的中國，具備了更強的抗壓能力。我相信就像當年戰勝非典一樣，這一次的新冠疫魔很快會被制服，用不了多久，人們就會重新面對燦爛的陽光、新鮮的空氣和艷麗的花朵。

由于新冠的緣故，這個春節的假期顯得很漫長，難免不壓抑，真有點度日如年的感覺。其實冷靜一想，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靜下心來，好好思考一番，我們的初心在哪里？努力奮斗又為了什么？災難面前，我們每個人應該怎樣做好自己？未來的歲月中，我們應該怎樣健康生活？要知道，富裕不代表強大，也帶不來自信，只有萬眾一心的民族凝聚力，才能百毒不侵，諸邪莫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