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紀70年代前后日本劍戟片風格初探

盧建

【摘 要】縱觀日本電影百年歷史，劍戟片自然是一個繞不開的話題，劍戟片作為日本電影的文化標志之一，開啟了東方電影在西方交流傳播的先河。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劍戟片娛樂趣味性卻悄然增加，開始走近民眾，也就應運而生了《座頭市》《帶子雄狼》等系列劍戟片，其熱度經久不衰，甚至影響了世界范圍內大部分動作電影。本文將以《座頭市》《帶子雄狼》及《修羅雪姬》為例，對20世紀70年代前后日本劍戟片作簡要探討，同時嘗試從身體敘事和暴力美學解讀這個時期的劍戟片。

【關鍵詞】劍戟片;武士道;暴力美學

中圖分類號：J905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20）13-0095-01

一、反叛者的快意恩仇

在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的劍戟片中，《座頭市》可以說是家喻戶曉。《座頭市》一共有26部，盡管每一部故事呈單元獨立，但整體上，塑造了一個雙目失明卻大智若愚，愛打抱不平卻充滿市井痞子氣息的高手形象。《座頭市》之所以能夠大獲成功，正是因為它區別于傳統劍戟片的反叛者形象。作為一個嗜賭的“市井流氓”，座頭市沒有遠大的理想抱負，這一形象與傳統的武士大相庭徑。《座頭市》既沒有對武士道精神的弘揚和見證，也沒有杞人憂天的社會批判，它講述的市井街頭打抱不平的奇聞軼事，一直被老百姓津津樂道，由于全權代表民眾利益，更與群眾意識達成了共鳴。同時，影片中的“反手刀”更是對傳統武士道精神的一種顛覆，拋去了武士拔刀以及擺架勢的儀式感，反手快刀也令座頭市的形象更為立體。

而在《修羅雪姬》中，已全然看不出任何武士的蹤影，區別于傳統劍戟片的寫實風格，《修羅雪姬》是極為少數的頗具寫意風格的電影，使得全片更像是一個武俠式的寓言。如果說《座頭市》和《修羅雪姬》在設定上便將主角們的“武士”身份抽離，那么《帶子雄狼》則完成了一個武士的自我身份叛離。主角拜一刀的人物設定是一個遵從武士道的殺人機器，作為一個前權貴，他時刻以武士的準則檢點自己，但面對君令，他沒有遵從武士最為核心的禮教——忠，正因為此，拜一刀的身份由“武士”向“江湖”轉變，成為了快意恩仇的反叛者。

二、消費語境下的身體敘事

不得不承認的是，《座頭市》與《帶子雄狼》的大熱都是消費語境下的產物。經歷了“日本新浪潮”的洗禮，在情色暴力的沖擊下，“身體”也成了之后的商業片導演們迫切想要表達的內容。

在各式各樣新的視覺奇觀的沖擊下，僅僅依靠一些賭博的小伎倆和殺陣里的“反手刀”遠遠不夠，在這樣充滿雄性荷爾蒙的系列電影中，女性是故事敘事必不可少的點綴。《座頭市》向來不缺艷遇，除了經常出入煙花之地以外，各路尤物也成為烘托主角、推動劇情的點綴角色，其中不乏有著很多香艷情節或情感缺憾，但無論得失，女性的靈與肉都不過是一個符號，用以推動故事的前進。而在以女性為主角的《修羅雪姬》中，女性身體更是毫不隱蔽地成為了敘事的強大推動力，正如波德里亞所說：“在消費的全套裝備中，有一種比其他一切都更美麗、更珍貴、更光彩奪目的物品——這便是身體。”[1]從開場突如其來的強暴，到獄中監獄獄卒與雪姬母親的麻木群交，到誕下雪姬以及雪姬的復仇之旅，本片已然占據了身體對于商業電影推動的三大元素——性、犯罪與救贖。當然，身體敘事不僅僅是女性身體與情色這么簡單，身體的性、色情和暴力的主題都能夠構成身體敘事。除了懸念與結局的驅動，性與暴力還時常擁有獨立于敘事邏輯的誘惑力。相對來說，影像空間對于性和色情的展示予以更多的限制。因此，暴力主題是人們察看身體敘事的一個有效視角[2]，而暴力，也正是20世紀70年代前后劍戟片中所展現的一大核心內容。

三、血與暴力的狂歡

在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暴力美學”還并未成為電影中一個主流的研究課題，但不得不提的是，當今無論是大受影迷追捧的“暴力美學”經典之作，還是被學界時常研究的“暴力美學”作品，探其源頭，都離不開日本20世紀70年代的劍戟片，在消費環境的刺激下，70年代的劍戟片一改之前或多或少的人文風格與深厚寓意，轉而走向了血與暴力之中，從最初的流血到大噴血，從開膛破肚到把人腰斬、砍成碎片，尤其在《帶子雄狼》的最后，當刺客被拜一刀殺死時，血在空中足足噴了半分鐘，畫面有一種別致的異樣美，而刺客在這鮮紅的畫面中，也說了半分鐘的遺言才最終倒下，血液毫無削減之意，而是繼續擴張澆染著整個荒漠。正是《帶子雄狼》系列，為日本劍戟片砍出一條腥風血雨的道路。在血漿的不斷浸染下，《帶子雄狼》系列成為了如假包換的cult電影，曾一度引領了日本乃至全世界暴力cult片的走向，并極大影響了諸多導演的創作思路。2002年由山姆·門德斯導演、湯姆·漢克斯主演的《毀滅之路》，它的最初創意便來自《帶子雄狼》。同樣，《座頭市》系列和《修羅雪姬》也在世界范圍內影響深遠。著名“暴力美學”大師、鬼才導演昆汀塔倫蒂諾，其經典作品《殺死比爾》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修羅雪姬》的翻版，其故事脈絡、打斗風格、滿銀幕的殘肢與血漿，都與《修羅雪姬》一脈相承。

盡管學界少有人認為20世紀70年代的日本電影與“暴力美學”相關聯，但不得不承認，70年代的日本電影在這一層面極具開創性與前衛性，也正因如此，70年代的日本劍戟片才能在世界影壇上占據一席之地，影響深遠。

參考文獻：

[1][法]讓·波德里亞.消費社會[M].劉成富，全志剛譯.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0.

[2]南帆.身體的敘事[J].當代作家評論，2001，（1）：136-1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