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世界范圍內,論創作的產量,巴爾扎克未必榜上有名,他一生很短,只活到51歲,真正創作的時間并不長,只有20年。但以創作速度而言,想必是名列前茅的,在19世紀30至40年代,他以驚人的毅力,創作了91部小說,塑造了2472個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合稱《人間喜劇》。
巴爾扎克為何能取得這般“爆炸式”的豐收?答案也許只有一個:就是“咖啡”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
巴爾扎克這位“鵝毛筆和黑墨水的苦役”,平時不抽煙也不喝酒,但不管到何處去寫作,除了紙筆之外,總是帶上一把咖啡壺。據說,他每天要喝大約30杯黑咖啡,有時甚至會喝到50杯。不過,這顯然是一種極度夸張的說法。試想一下,就算是喝白開水,一天也喝不到50杯,況且是咖啡呢!
但是,巴爾扎克嗜“濃黑有力”的咖啡如命,確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連他自己都說“我不在家,就在咖啡館;不在咖啡館,就在去咖啡館的路上”,并且預言“將死于3萬杯咖啡”。除此,他還在自己創作的《司湯達研究》一書封面,印上了一把咖啡壺以及一句話:“就是這把咖啡壺,支持我一天寫16小時,最少也寫12小時的文章。”
可以這么認為,沒有咖啡,就沒有《人間喜劇》。據相關資料記載,從1829年起,巴爾扎克每天創作14至16個小時,甚至有時連續36小時,他的《賽查·皮羅多盛衰記》《鄉村醫生》等作品都是在極短時間內完成的,就連那部長達幾十萬字的名著《高老頭》也只花了短短4個月的時間。很難想象,假如沒有咖啡的“支撐”,他能否完成這么繁重的“任務”?對此,巴爾扎克也從不隱諱——“咖啡像引擎開動一樣推動了他持續不斷地進行寫作”,并詳盡描述過喝咖啡的生動過程:“咖啡瀉到人的胃里,把全身都動員起來。人的思想列成縱隊開路,有如三軍的先鋒。回憶扛著旗幟,跑步前進,率領隊伍投入戰斗。輕騎兵躍馬上陣。邏輯猶如炮兵,帶著輜重車輛和炮彈,隆隆而過。高明的見解好似狙擊手,參加作戰。各色人物,袍笏登場。”
應該說,咖啡成就了作為“19世紀法國偉大的批判現實主義作家”的巴爾扎克;可它又是一把雙刃劍,也因此過早奪走了他寶貴的生命。因為喝了太多的咖啡(有人做過統計,大約5萬杯),摧毀了巴爾扎克的健康,讓他的晚年患了腦炎、慢性心臟病和支氣管炎,到1849年冬季,步入了最后的衰竭期。翌年8月18日,巴爾扎克便帶著沒完成《人間喜劇》的遺憾,永遠離開了人世,將生命定格在了51歲。
成也咖啡,敗也咖啡。筆者想,如果可以再選擇一次,他是否還會喝那么多咖啡?但結論,似乎是肯定的。在巴爾扎克全身心投入創作前,曾一度棄文從商,但均告失敗。從商的失敗,使他債臺高筑,只能通過大量創作賺取稿費,以償還累累債務,自然也為了過上奢華的生活。那如何才能確保寫作期間長時間清醒?顯然,唯有咖啡。這就如他自己說的,他的每本書都是由“流成了河的咖啡”幫他最后完成。“用咖啡匙量度生命”,注定成為他的不二之選。
在巴爾扎克逝世170年后的今天,我們看到的是無數縈繞于他頭頂的光環。然而,通過了解他與咖啡之間的關系,我們多少窺見了其悲慘的人生。可不管怎么說,他總算是一位幸運者, 安徒生曾說:“光榮的荊棘路看起來像環繞著地球的一條燦爛的光帶。只有幸運的人才被送到這條帶上行走,才被指定為建造那座連接上帝與人間的橋梁的、沒有薪水的總工程師。”而毫無疑問,巴爾扎克就是這么一位“總工程師”。
當然,我們(包括巴爾扎克自己)都需要感謝那些杯咖啡,雖然它成了“殺死”巴爾扎克的“罪魁禍首”,但讓他為后世留下了一部卷帙浩繁的“法國社會的百科全書”,使充滿浮華的巴黎,增添了一縷類似于咖啡的苦澀、蒼涼的味道;也使一個連自己都討厭的粗俗的巴爾扎克,用手中的筆在世界文學史上樹立了不朽的豐碑,變成了一個創造世界的圣潔的巴爾扎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