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要: 基于2015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數據(CGSS),運用Logit模型考察了戶籍身份轉換對居民健康的影響。研究發現,戶籍身份轉換顯著促進了居民健康,該結論在逐步增加控制變量以及控制內生性后,經濟效應依然存在。其可能的機制在于,戶籍身份轉換提升了勞動力的市場進入水平,這可能使其更好地獲得戶籍轉換地的社會保障等相關社會福利,從而提升健康水平。但是進一步分析發現,由征地等原因引發的被動性戶籍轉換并沒有促進居民健康,而且“非農轉居”的健康效應要高于“農轉居”。對此,應深入破除妨礙勞動力市場流動的戶籍體制弊端,提升戶籍轉換者的勞動力市場進入水平,促進戶籍轉換的自由選擇,以更好的提升居民的健康獲得感。
關鍵詞: 戶籍轉換;健康;勞動力市場進入;征地
中圖分類號: C979"文獻標識碼: A"DOI: 10.3963/j.issn.1671|6477.2020.02.014
一、引言
2014年國務院下發《關于進一步推進戶籍制度改革的意見》,明確提出取消農業戶籍和非農業戶籍的區分,實行一體化的居民戶籍制度。戶籍制度改革的一個突出特點是,大量的農業以及非農業戶籍人口轉變為一體化的居民戶籍人口。2019年4月,國家發改委下發《2019年新型城鎮化建設重點任務》指出,繼續深化戶籍制度改革,全面放寬重點群體城市落戶限制,從實質上推動1億多非戶籍人口在城市落戶,取得決定進展。這就意味著,推動居民戶籍身份轉換,提高戶籍人口城鎮化率將成為當前和今后戶籍制度改革中最緊迫的任務。然而,由戶籍身份轉換所帶來的各項經濟效應的研究,并沒有側重到對居民健康的影響。隨著健康中國戰略的深入推進,戶籍制度改革能否作為推動健康中國戰略實現的另一條新路徑,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
從經驗上判斷,戶籍地與戶籍轉換地之間的福利轉換對居民健康的影響也可能存在不同的效應。一方面,戶籍身份轉換意味著放棄原戶籍地的各項福利待遇,可能造成居民經濟和福利上的損失,并且隨著城市落戶人口的增加,城市原有的醫療資源將會變得更加緊缺,從而降低了健康水平;另一方面,戶籍轉換同時也獲得了戶籍轉換地的各項社會保障待遇和城市公共服務,促進了城市融入水平,從而有利于促進居民健康。因此,戶籍身份轉換對居民健康的影響如何,不僅需要經驗判斷,也需要實證加以檢驗。
鑒于此,本文基于2015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數據(CGSS),從實證層面考察了戶籍身份轉換對居民健康的影響,并分析其內在的作用機制以及不同性質戶籍轉換對健康影響的差異。對這些問題進行考察,不僅能夠助力推動我國戶籍制度改革和促進“健康中國”戰略的實現,而且對于提升我國人民群眾的健康獲得感都具有重要的意義。
二、文獻綜述
學術界關于戶籍改革的經濟效用研究比較豐富。有學者指出,中國的戶籍制度使城鎮居民獲得了更好的教育和醫療等公共服務,因而將戶口遷移到城市是農村居民向上流動的核心之舉[1]。并且戶籍制度也是造成中國城鄉收入差距擴大的一個顯著因素,城市戶籍持有者的收入要比農村戶口持有者高出30%[2]。謝桂華指出,農轉非群體在擁有管理類的職業方面具有比較明顯的優勢,能夠獲得更好的社會經濟地位[3]。趙西亮關注了戶籍轉換與教育收益率的關系,認為對于農村居民而言,提升教育水平有利于其突破戶籍壁壘,農村的大學教育收入率要高于城市地區[4]。溫興祥認為,相對于具有農業戶籍的農民工而言,則在打工地獲取戶籍能夠顯著增加農民工的收入[5]。不過非農戶籍身份的獲得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收入水平,但可能只在特定的群體中才更有效[6|7]。我國的戶籍制度分割保護了城鎮居民的就業,同時降低了農民工的工資水平,為農民工的自由流動帶來了壁壘[8]。所以戶籍身份轉換有利于促進居民的幸福感,提升其規避社會風險的能力[9]。但郭進等卻認為,戶籍歧視效應的存在并沒有降低城市移民的幸福感,即便實現了戶籍轉換,但只要在獲取社會保障、社會認同等方面存在劣勢,也會造成居民幸福感缺失[10]。
關于戶籍身份轉換對居民健康的影響問題,目前國內學界研究比較匱乏。目前國內學術界較多地關注城鎮化發展與健康之間的關系,不過研究結論尚存在爭議。張震等認為,上海市的非戶籍人口的健康優勢反而高于上海本地的戶籍人口[11]。但也有學者指出,與城市本地戶籍人口相比,農村戶籍人口患有抑郁癥狀的水平顯著偏高[12]。不過就整體而言,多數學者認為我國城鎮化的發展能夠顯著提升居民的健康水平[13|16]。但秦立建等卻認為我國的城市化征地行為降低了被征地者的健康狀況[17]。牛建林指出,在戶籍限制改革前,城鄉人口流動實際上將健康風險轉移到了農村地區,降低了農村居民的生活質量[18]。吳曉瑜和李力行與上述觀點一致,認為城鎮化水平越高反而降低了農民工、城鎮居民等的綜合健康水平[19]。丁宏等也認為我國城鎮化過程中存在不平等效應,損害了農業轉移人口的健康狀況[20]。當前僅有方黎明和郭靜直接關注了中老年人非農戶籍轉換對其健康的影響,他們認為,中老年農業人口的戶籍轉換雖然有利于促進其向上的社會流動,但該類群體在戶籍轉換后仍然面臨著很高的自評健康風險[21]。
現有文獻為本文的研究提供了研究基礎,但也存在以下不足。一是已有文獻很少關注到戶籍身份轉換對居民健康的影響。現有文獻較多的關注戶籍身份轉換對轉換者收入或是幸福感的影響,以及城市化發展與健康之間的關系,針對戶籍身份轉換與健康之間存在的直接關系的研究比較匱乏。二是研究對象不夠全面。現有文獻僅關注農業戶籍轉為居民戶籍的群體,但是在取消城鄉戶籍限制后,有大量的非農業戶籍人口擁有了城鎮居民戶籍,該類群體如果被忽略,將難以考察戶籍身份轉換對所有戶籍轉換群體健康的影響。三是沒有關注到戶籍轉換影響健康的作用機制。四是沒有考察不同性質戶籍轉換行為對健康的影響差異。鑒于此,本文將基于2015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數據(CGSS),對上述幾個方面作一初步探討。
三、數據、變量與計量模型
(一)數據來源
本文的研究數據來源于中國人民大學發布的中國綜合社會調查數據(2015CGSS)。該數據是中國最早開展的大型綜合微觀調查項目,擬通過對中國居民與中國社會各個方面的數據進行搜集,考察社會經濟的長期變動趨勢。CGSS調查內容涵蓋了受訪者的個體特征、家庭特征、社會經濟特征、職業特征、人力資本和社會資本特征以及社會認同感與健康特征等多方面內容,調查范圍覆蓋了全國28個省、自治區和直轄市,能夠全面地刻畫我國城市化發展過程中戶籍制度轉換對居民健康影響的實際效果,具有廣泛的全國代表性。根據本文研究的需要,我們選取18—59歲的勞動力人口作為研究對象,在進行數據處理后,本文的樣本總量為7330個。
(二)變量界定
本文的被解釋變量是受訪者的健康狀況,問卷中的設計是“您目前的身體健康狀況怎樣?”,對應的回答是“非常差、比較差、一般、比較好和非常好”。為了研究的方便,本文將回答為“非常差、比較差和一般”均賦值為0,將回答為“比較好和非常好”賦值為1,進而將健康變量構建成二值變量,并使用Logit模型進行估計和研究。健康變量的均值是0.881,說明絕大多數受訪者的健康狀況較好。
本文的解釋變量是戶籍轉換。對應的問題是“您目前的戶籍登記類型是什么?”選項有“農業戶籍、非農業戶籍、居民戶籍(農轉居)、居民戶籍(非農轉居)、其他等”,本文將農轉居和非農轉居戶籍視為戶籍轉換變量,并賦值為1,其它戶籍類型則賦值為0。受訪樣本中有戶籍轉換的比例是16.1%,說明樣本中存在相當比例的戶籍身份轉換個體。表1是有無戶籍身份轉換居民的健康水平比較,可以看出,有戶籍轉換行為的居民健康均值為0.9186,無戶籍轉換居民健康均值是0.8735,兩者差值為0.0451,說明整體上戶籍轉換行為更有利于促進健康。
本文在控制變量的選擇上,綜合考察了個體特征、家庭特征、主觀認同、社會經濟特征以及非經濟層面控制變量。具體來看,個體層面有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和婚姻變量;家庭特征變量納入了家庭規模和家庭經濟級別;主觀社會認同則包含了社會信任感、收入合理感;社會經濟特征方面,考察了英語技能、社會交往、工作狀態和互聯網使用變量;非經濟層面控制變量則包括了宗教信仰和日常心情變量。變量描述性統計如表2所示。
(三)計量模型
健康作為重要的人力資本,不僅可以產生勞動時間,而且可以促進勞動生產效率進而提升收入水平[22]。個人的健康狀況受到諸如性別、教育、年齡以及其他社會經濟等特征的影響。本文運用Logit模型估計戶籍身份轉換對居民健康的影響具有合理性。本文設定的Logit模型的形式如下:
Healthi=β0Mi+β1Hi+εi(1)
式(1)中Health為本文的被解釋變量,即個體的自評健康狀況。Mi表示本文關注的控制變量,具體包括了個人特征、家庭特征、社會經濟特征、主觀認知以及區域虛擬變量。Hi則是本文重點關注的解釋變量戶籍身份轉換。β0和β1表示待估參數,εi為隨機誤差項。
四、實證結果與討論
(一)戶籍轉換對健康影響的基準回歸
表3是戶籍身份轉換對健康影響的回歸結果。其中,模型一中僅考察戶籍轉換的單因素影響,發現戶籍轉換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為正。模型二至模型五則分別加入了個體特征、家庭特征和主觀社會認同特征、社會經濟特征以及區域特征,發現戶籍轉換的系數值在上述模型中均顯著為正。以模型五為例,相對于沒有戶籍轉換的居民,則有戶籍轉換行為的居民其健康水平在10%的統計水平上顯著高出24%。這些分析結果顯示,在城鎮化快速發展的過程中,將農業戶籍以及非農業戶籍轉換為統一的城鄉居民戶籍,提升了戶籍轉換者的健康水平,促進了該類群體的健康獲得。
表3中的控制變量也值得關注。個體特征方面,性別變量的系數值均不具有統計意義上的顯著性,而且在加入非經濟層面控制變量后,系數值方向發生了轉變。這表明,性別的健康差異問題比較復雜,需要進一步深入研究和探討。年齡變量的系數值均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為負,說明隨著年齡的增加則健康狀況越差。相對于小學及以下教育程度,則接受過初中、高中和大學教育程度的居民均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促進了健康。婚姻變量在模型二至模型四中的系數值均為正,但僅在模型二和模型三中顯著,而在模型四和模型五中則沒有統計意義上的顯著性。
家庭特征方面,家庭規模越大則健康水平可能越高,但沒有統計意義上的顯著性。家庭經濟級別均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促進了健康。主觀認知變量結果顯示,社會信任和收入合理性均能促進居民的健康獲得。社會經濟特征的回歸結果顯示,擁有英語技能能夠在5%的統計水平上促進健康。工作狀態顯著促進了健康。社會交往均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促進了健康。區域虛擬變量的回歸結果顯示,相對于中部地區,則東部的系數值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為正。而西部地區在10%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為負。這說明,東部地區的健康水平要高于中西部地區。
(二)內生性處理
內生性問題產生的來源有三個方面,分別是互為因果關系的存在、測量誤差問題與遺漏變量問題。
首先,關于雙向因果產生的內生性。本文認為,健康狀況越好的居民其轉換戶籍的可能性較大,但這一點并不存在合理的依據,理由是:一般而言,戶籍轉換地的整體公共健康資源配置要明顯高于原戶籍地,所以健康狀況較差的居民為了改善其健康狀況,對戶籍轉換地與健康相關的公共服務,如社會保障待遇、職業獲得等的需求程度反而會更高。以此推斷,應該是健康狀況較差的居民其戶籍轉換的意愿才更強烈,這與原假設恰恰相反。因而本文的雙向因果關系應該較低。
其次,關于測量誤差問題。本文的戶籍轉換并不屬于個體的主觀評估變量,而是由已經經歷過的“農轉居”和“非農轉居”共同構成的現實事件。在具體研究中,將戶籍轉換視為一個整體進行回歸和研究。因而相對而言,本文的重點解釋變量的設定并不復雜,測量誤差問題應該并不嚴重。
最后,關于遺漏變量產生的估計偏差。針對遺漏變量問題,日常心情、是否有宗教信仰、與三年前相比自身經濟水平是否獲得提升、以及開放性的人格特征等變量也會影響到其健康狀況,且與戶籍轉換存在關聯。所以,本文在基準回歸的基礎上,進一步將這些變量列入到基準回歸模型中,以控制遺漏變量產生的估計偏差。結果如表3所示,在控制其他變量后,戶籍轉換變量仍然在5%的統計水平上顯著為正,與基準回歸中的結果基本一致。需要注意的是,表4加入區域虛擬變量后,戶籍轉換系數值雖然為正但不再顯著,這可能受多重共線性影響。雖然仍會存在其他遺漏變量,但綜合來看,戶籍轉換的正向效應依然存在,結果相對而言是穩健的。
(三)戶籍轉換促進健康的影響機制探討
前面的分析論證了戶籍轉換能夠顯著促進居民的健康水平,但戶籍轉換通過何種作用機制影響居民健康將是本部分探討和解決的問題。表5是戶籍轉換對勞動力市場進入的影響回歸。可以看出,在模型一中,沒有加入任何控制變量,戶籍轉換的系數值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促進了居民的勞動力市場進入水平。模型二在加入所有控制變量后,結果顯示相對于沒有戶籍轉換的居民,則轉換戶籍能夠使其勞動力市場進入水平顯著高出20.03%。這表明,戶籍身份轉換的確有利于促進勞動力市場的進入水平,即戶籍轉換能夠顯著提升戶籍轉換者進入勞動力市場的概率。
既然戶籍身份轉換能夠顯著促進居民的健康水平,而且能夠提升戶籍轉換者進入勞動力市場的概率。那么戶籍身份轉換能否通過提升勞動力市場進入水平來影響健康則需要進一步實證檢驗。表6報告了勞動力市場進入對居民健康的影響,模型一中沒有加入任何控制變量,發現勞動力市場進入在1%的統計水平上顯著促進了居民健康,模型二在加入全部控制變量后,結果依然成立。由此可以證明,戶籍身份轉換可以通過提升勞動力市場進入概率來促進健康。這可能因為戶籍制度轉換后打破了原有的勞動力市場分割的狀態,促進了統一的勞動力市場的形成,有利于戶籍轉換者更好地進入勞動力市場。而勞動力市場進入后,獲得戶籍轉換地的社會保障、職業福利以及公共資源共享等將會變得更加便捷,進而有利于促進健康。
五、不同性質的戶籍轉換對健康的影響
表7展示了不同性質的戶籍轉換對健康影響的差異性。模型一和模型二考察的是不同原因戶籍轉換對健康影響的差異。其中主動性戶籍轉換包括由升學、工作升遷、購房等原因引發的戶籍轉換行為;被動性戶籍轉換則主要由征地等原因引發的戶籍轉換行為。可以看出,主動性和被動性戶籍轉換行為對健康影響存在明顯的差異,在控制全部變量后,主動性戶籍轉換在5%的統計水平上顯著提升了健康水平,而被動性戶籍轉換對健康則沒有顯著影響。模型三和模型四中,則分別考察了不同性質戶籍轉換對健康的影響。其中“農轉居”對健康沒有影響,而“非農轉居”則在10%的統計水平上顯著促進了健康。
上述研究發現有三點值得關注:
其一,我國城鎮化快速發展過程中,由土地被征收引發的戶籍轉換行為并沒有促進健康水平。究其原因是,被征地居民轉換戶籍后,意味著將失去一切與土地相關的收入來源,即便能獲得一定的征地補償,但由于補償的標準有限,很難彌補失去土地后的長期福利損失,進而降低了健康投資。
其二,主動性戶籍轉換的健康效應要高于被動性戶籍轉換。我國長期實行的二元戶籍制度,不僅造成了城鄉分割、區域分割的碎片化勞動力市場狀態,而且受戶籍制度限制的農業轉移勞動力以及城鎮地區的低技能就業人員,均處于勞動力市場進入的底端。這一現象的直接后果是,在戶籍轉換時沒有足夠的選擇余地。比如即便補償款不到位或者補償水平較低,也不得不進行戶籍身份轉換。在缺少一定的人力資本和社會保障的條件下,被動性戶籍轉換者進入轉入地后時刻會面臨著健康風險。如果單純的以轉換戶籍身份來提升勞動力的福利水平的作用十分有限[7]。雖然我國各地區均已放開了城市地區的落戶條件,但仍需增進戶籍制度改革的靈活性,提高人民群眾戶籍轉換的主動性。
其三,“非農轉居”的健康效應要高于“農轉居”。雖然本文得出“農轉居”對健康的影響方向為正,但這并不能彌補長期以來農村居民的福利缺失。既有文獻也指出,雖然“農轉居”群體實現了戶籍轉換,但該類群體在社會保障和城市融合方面仍然面臨諸多障礙[10]。對于“非農轉居”而言,由于城鎮居民在社會保障獲得、職業獲取以及公共服務獲得等方面都明顯高于農村居民。所以,非農業戶籍轉變為統一的居民戶籍后,并沒有減少原有的相關福利待遇,反而隨著戶籍制度的完善和社會保障統籌層次的提升,“非農轉居”群體的健康獲得會更明顯。謝桂華認為我國的戶籍制度的改革和開放可能僅有利于特定群體[3],就本文來看,這一特定群體可能只存在于主動性戶籍轉換者和“非農轉居”群體中。
六、結語
基于2015年中國綜合社會調查數據(CGSS),本文運用Logit模型考察了戶籍身份轉換對居民健康的影響。研究發現,戶籍身份轉換顯著促進了居民健康,該結論在逐步增加其他變量以及控制內生性后,正效應依然存在。其可能的機制在于,戶籍身份轉換提升了勞動力的市場進入水平,這可能使其更好地獲得戶籍轉換地的社會保障等相關社會福利,從而提升健康水平。進一步分析指出,由征地等原因引發的被動性戶籍轉換并沒有促進居民健康,而且“非農轉居”的健康效應要高于“農轉居”。
因此,在推動健康中國戰略的政策上,除了進一步改善戶籍轉換者的相關社會保障待遇和社會福利,提高被征地者的收入水平外,還應深入破除妨礙勞動力市場流動的戶籍體制弊端,提升戶籍轉換者的勞動力市場進入水平,打破碎片化的勞動力市場分割狀況,提高戶籍身份轉換的主動性,更好地提升居民的健康獲得感。[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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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王婷婷)
Effects of Household Registration Conversion on Residents Health:
Verification from CGSS2015 Data
HAN Gui|fang,WANG Hao|lin
(Institute of Finance and Public Management,Anhui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Bengbu 230330,Anhui,China)
Abstract:Based on the data of the 2015 China general social survey (CGSS), the Logit model was used to investigate the impact of household status conversion on residents health. The study found that household identity conversion significantly promoted the health of residents, and this conclusion remained after the gradual increase of other variables and the control of endogeneity. The possible mechanism is that the change of household registration status improves the entry level of the labor market, which may enable them to better obtain social security and other relevant social benefits in the place where they are transferred, thus improving their health. However, further analysis shows that the passive household registration conversion caused by land expropriation does not promote residents health, and the health effect of “non|transfer” is higher than that of “rural transfer”. The main policy implication of this paper is that the disadvantages of the household registration system that hinder labor market mobility should be eliminated, the initiative of household registration identity transformation should be promoted, and the income level of the residents whose land is expropriated should be improved, so as to promote the healthy development of urbanization in China.
Key words: household registration conversion; health; labour market entry; land acquisi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