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雨時
在疫魔面前,
詩歌無能,也無用。
抵不上一只口罩,
一身防護服,
一副護目鏡,
甚至一卷紗布,
一瓶酒精。
它承載不了
死亡之重,
也托舉不住
魂靈之輕……
詩歌應來到
無影燈下,手術刀前,
病榻床上,呼吸器旁,
伴嬰兒誕生,陪逝者哀痛……
那消毒水的氣味,
應是她的呼吸,
那一道道程序,
應是她的身影。
那來往的醫生,
是她的父母,
那忙碌的護士,
是她的姐妹弟兄。
那火神山、雷神山,
是她的居所家園,
那空曠大街上一排排的路燈,
是她晝夜不眠的眼睛……
詩歌該用千家的無米之炊喂養,
該用萬戶的殷殷期盼壓驚。
她該扶助老弱孩童,
她該為病患者擋雨遮風。
讓星空垂淚,讓江水嗚咽,
請女神降臨,令黃鶴騰空……
大敵當前,詩歌
不能缺席,不能失語,
但如果,隔岸觀火,
言不及義,虛以應景,
那就是沒有靈魂的文字,
那就是毫無真誠的附庸!
詩歌需孕育于古老的歷史深處,
萌生于屈原的《天問》之中,
植根在千里的荊楚大地,
搖曳起沛然的萬種風情!
但現在,我們說,
詩歌不是刀,不是劍,不是戟,
不是硝煙彌漫,炮聲隆隆。
但至少是,
一滴淚,一粒米,一團火,一盞燈。
抑或是,
一束陽光,一縷清風,
一朵櫻花綻放,一聲燕子啼鳴。
更可以是,
風云漫卷,戰旗獵獵,
古今穿越,暮鼓晨鐘!
如此,詩歌就可以,
為歷史作傳,
為時代命名,
無須藏諸深山,
便可永駐人民心中。
并在民族文化的長河里,
獲致經典流傳的永恒!
這樣的詩,才是真正的詩,
本質的詩,詩中之詩。
它是現實的鏡像,
是詩人人格的塑型。
它高標大愛,悲憫天下,
是生命與語言對接,
由詩——思——言的
順應、碰撞而催生出來的
高貴而又神秘的藝術精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