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或安排 [組詩]

石本帥

安，似親亦友，似心亦聲，或安排，

或遇見，與之論道，安于道。

——題 記

去 處

巨大的空，在你我之外。

在那里，有我們的過去嗎？

環顧四周，虛無縹緲……

鳥兒已經飛得那么高那么遠，

為什么還回到樹上，

回到你我身邊？

山那么高也擋不住流水，

水那么長也填不滿大海，

難道這就是永恒？

安，我們在這里，

就在這里呼吸！

不祈求翅膀，也不期待永恒。

像樹那樣活著，

像石頭一樣存在，

不要去想，它就在你我之外。

石 頭

你從石頭中蹦出，可曾

看見它的里面有黑？

我曾把它劈開，

閃現的卻是光芒！

你從石頭中蹦出，可曾

聽見它的聲音？

我曾把它劈開，

是那樣安靜！

你從石頭中蹦出，可曾

觸碰滴血的心？

我曾把它劈開，

早已支離破碎！

即使你從石頭中蹦出，

對它還是一無所知;

即使把它不斷劈開，

也找不到答案。

安，算了吧！

讓它挺直山梁吧！

從今往后，別再打擾。

陽 光

在夜里，想看看陽光，

可你卻招來月亮，

缺少溫度的光亮，

怎能溫暖潮濕的心？

缺失光明的眼睛，

躲進夜的都市。

霓虹燈下，浮光掠影，

我們擦肩而過。待我回眸

你已被夜色吞沒……

安，天已拂曉。

你怎么還不歸來？

躲 藏

尋他已久。

白天看不到他的影子，

夜里見不到他的光芒。

可是，他確實存在：

有時扯著我的左手，

有時絆住我的右腳，

有時扭住我的心！

安，他就在你身后躲藏。

請在有風的季節，

把他揪出來

風干！

來 處

你從何而來，鑲嵌石頭中。

是什么力量，使你噴薄而出，

鑲嵌每個人的心間。

你不竭的生命。如野草，

目及之處，翠色一片;

如流水，晝夜奔波，

片刻不停……

于星空閃耀，夜幕才被看見。

那一片黑，巨大的黑，

還原你的本色。

曠野中，你四處游蕩，

觸及生命之源泉，

似云在飄動，變幻生命形態。

樹葉抖動，暗示生命的過程。

于早上出發，經過繁華，

聽不見異樣的聲音。

夜里，夜里，是夜里，

所有經過的聲音，被逐一聽見：

匯集成海，凝結成石，安放于心。

路 過

清晨，從夢中醒來，

路過河濱路。這里往日閑逸，

籠子成排，鳥語成串，

心中曾歌——愛你，

我已不再是那無知少年！

今晨清冷。一位老者

孤身樹下深情凝望——

枝頭的鳥籠，早已打開，

里面空空如也……

安，請快步疾閃——

不要停留，不再回頭。

岸

岸，無處不在。

或壁立海邊，或藏匿云端，

或氤氳山水相連處……

而這些，都不是真實的：

海水經常乘著云的翅膀越界，

風時常越過云端打擾星星，

而星星也時常劃破天空，

逃離視線。

真實的岸很小，隱藏于心。

只有安頓下來，才能清晰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