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恭維面前保持冷靜

吳敏文

美國一座百年無人越獄成功的監獄，最近兩名窮兇極惡的男性囚犯卻成功打破了這一紀錄。在檢查了所有防衛措施后，獄方得出的結論是一定有內鬼。內鬼很快被查出，是一位獄警的長得很丑的名叫喬斯·米切爾的老婆。她靠著丈夫的關系，在監獄里做裁縫。

越獄囚犯“拿下”喬斯的辦法一點都不新奇。對于長得很丑的喬斯，一個因在勞動改造中偽裝表現得很出色而獲得一定活動空間的犯人，逮住機會面不改色地恭維她長得實在是美貌非凡。從未獲得過如此恭維的喬斯，芳心被立即打動，很快與這個名叫大衛的囚犯建立了密切關系，進而成為大衛的情婦。應大衛的要求，喬斯巧妙地給他提供了越獄所需的幾乎所有工具：鋼條、鑿子等。大衛和另一名犯人越獄當天，喬斯還在外面開車接應，并準備跟大衛一起私奔。此案的結果是：喬斯被判刑七年，兩名越獄犯被圍捕，一個在途中被打死，一個被活捉。

什么是恭維？竟然具有如此魔力？“恭維”的漢語解釋是“出于討好對方的目的去稱贊、頌揚”。而“奉承”，則是“恭維”的手段，其漢語解釋是“逢迎、諛媚，用好聽的話恭維人”。無論是“奉承”還是“恭維”，名聲都不怎么好。法國大作家巴爾扎克稱奉承為“小人的伎倆”，魯迅則斥責那些喜歡聽奉承的人“十之八九不是好東西”。

但“奉承”和“恭維”所具有的腐蝕作用，卻防不勝防難以抵擋。南宋宰相趙鼎，一開始對秦檜的印象很不好，甚至曾公開對人說：“此人若得志，我輩恐怕就要玩完了！”可是，他終究沒有抵擋住秦檜奉承、恭維的攻擊，在秦檜“唯趙鼎之言是從”的曲意逢迎下，本來頗具慧眼的趙鼎居然改變了對秦檜的看法，不僅由原來的對秦檜很不信任變成了“深信之”，還進而對皇帝說“秦檜可以大膽任用”。在他的極力推薦下，秦檜平步青云，最后當上了宰相。一朝大權在手，秦檜即恩將仇報，設計將趙鼎活活逼死了。

學富五車、深溝高壘、想必平時耳邊不會少了諛詞媚語的老相國趙鼎都抵擋不住秦檜的奉承與恭維，又怎能指望長相丑陋、內心寂寞、平時幾乎聽不到美言的獄警老婆喬斯抵擋住心懷鬼胎的老囚犯大衛的存心諂媚？趙鼎為自己所享用的恭維付出了老命的代價，獄警老婆喬斯為了那幾句不懷好意的恭維入獄七年。由此可見，男人、位高權重的人需要為恭維付出的代價，比女人、平民更加慘重。奉承與恭維，對前者的殺傷力也要大得多？

前些年，媒體爆出了廣東省韶關市原公安局長葉樹養的大額貪腐案。葉樹養和明朝皇帝朱厚照一樣有愛殺豬的“雅好”。每到下級單位檢查工作，下級都設法投其所好，備好肥豬供葉局“小試身手”。葉局殺豬旁邊不能冷清，旁觀者若是一言不發，場面也會頗為尷尬。那么，有幸親臨現場看葉局殺豬“真人秀”的下屬，怎樣恭維葉局的“身手”呢？我在肚里大致“一輪”，方案可謂多多：“葉局真是多面手，多才多藝。你看，不僅當局長當得好，還會殺豬。”“古有庖丁解牛，今有葉局殺豬。”“俗話說：治大國如烹小鮮，葉局是治全局如殺一豬耳。”……由于無法身臨其境，現場真相到底如何難以知情。但不管是否有人恭維葉局或者怎樣恭維，投其所好本身就是一種苦心孤詣的恭維與奉承。

那么，是什么將恭維者與被恭維者聯系起來的呢？對此，巴爾扎克一針見血地指出：“諂媚背后有利害關系。”而真的明白人，對恭維與奉承是保持著警惕性的。唐朝大臣長孫無忌，一次吹捧唐太宗“武功文德，曠絕千古”。唐太宗聞言，不客氣地說：“朕歷來愿聞己過，不喜歡你的阿諛奉承。”唐太宗的這點清醒，應該是他成就“貞觀之治”的原因之一。因此，一個人在恭維奉承面前，一定要保持冷靜，把對方恭維奉承的緣由搞清楚，方可避免被“舉到天上，摔到地下”的慘痛結局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