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頭人
鼠某俗稱社鼠,因在鼠界地位特殊,被尊稱“社鼠公”,乃駐社稷壇和官倉老鼠團隊首領。懾于雷霆萬鈞的掃黑除惡之勢,加之發生內訌,思考再三,決定主動投案自首,坦白鼠某的一切所作所為及掌握的所有情況。投案狀如下:
地球上始終活躍著數不清的鼠輩,這么說吧,凡有“油水”之處,皆有鼠輩身影。可眼下神州,鼠輩的日子甚為難熬,不僅被列入四害之一,還是掃黑除惡的對象,尤其近日鼠疫偶發,鼠族又添罪狀,更惶惶不可終日。鼠某本是身份特殊的頭領,平日沾些“神氣”,素以“神鼠”自居。原來日子甚是逍遙快活,因長期居住、生活在社稷壇或官倉里,有土神和谷神兩尊神罩著,身價甚高,民間凡鼠只可仰視。加之同花貓、城狐有“八拜之交”,“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無本而生萬利。這些年,我似乎都忘記了老鼠身份,以為也是貓狐甚或一尊小神哩。
前幾天的一個深夜,鼠某方才醒神。那日后半夜,鼠某正在土神臀下小憩,花貓、城狐急匆匆趕來,說有大事相商。這次并未通知鼠某參會,甚覺蹊蹺,更欲聽個究竟,便匿而不出,屏氣凝神。
花貓說:“剛開完會,風聲甚緊。賊鼠不可保了,必須‘丟鼠保神位。我們修煉成今日小神,經歷了千辛萬苦,十分不易,不能毀在一個賊鼠身上。”
城狐說:“情況危殆,必用特殊手段。社鼠掌握大量不利于我們的證據,必須讓他永遠閉嘴才穩妥。其他知情鼠輩也要滅口。”
土神說:“兵貴神速,抓緊行動滅鼠。今未見鼠歸,定在官倉別墅鬼混。滅之要暗中悄悄進行。”
谷神說:“一旦把我們列入黑保護傘,麻煩就大了,迅即按大家商議的干吧。”......
鼠某聞言,心寒膽顫。但還是習慣性地錄音以為證據。哼!說什么“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全是扯淡的鬼話!鼠某徹底清醒,鼠畢竟是鼠,不管傍上誰,終究還是“人人喊打”。鼠某的夢徹底碎了!無非一死,投案自首恐怕是最正確的抉擇。鼠某將坦白一切,不做一點兒保留,不能再讓那四個惡棍嘚瑟下去了。
首先,坦白一下鼠某、花貓、城狐、土神、谷神之間的關系。花貓、城狐手里握有取之不盡的公共資源,他倆監守自盜,通過鼠某變現,鼠某實為一個掮客;鼠某與花貓、城狐還是結義弟兄,有生死狀為證。花貓為土神的關門弟子;城狐為谷神的關門弟子;土神和谷神又是八拜之交。鼠某常年混跡社稷壇里,精通媚術,給兩神又是重塑金身,又是香火錢不斷,趁土神、谷神高興,拜為義父。
其次,坦白一下利益分配情況。盜賣的資源是花貓的,花貓拿七成;盜賣的資源是城狐的,城狐拿七成;其余土神、谷神各拿一成;鼠某整個團隊共拿一成。但花貓、城狐的財富均由各自師父保管,可隨意使用。具體數目,鼠某已記不清楚,核查賬冊便會了然。本來,鼠某甚覺不公,花貓、城狐過于貪婪,心太黑。然回過頭一想,鼠輩自古以偷竊為生,時時履斃命之險,今無本而拿一成利,亦算豐厚,關鍵是安全自在,便釋然。
第三,坦白一下鼠某額外送給他們的好處。為土神、谷神塑金身各三次,香火錢若干(具體用金、用錢數目見賬冊三)。送花貓、城狐頂級貓宅、狐窟各三處;精選俊俏鼠女若干(可隨時調換),為花貓提供全方位服務;城狐嫌鼠女丑陋,應要求為其包養了年輕貌美的狐女六名。
其他情況。據鼠某所知,土神在土地出讓方面存在嚴重問題。花貓和城狐為謀高就,曾委托鼠某代為向虎君、狼君疏通關系,分別送銀票各兩張,每張十萬兩。有當時偷偷錄下的視、音頻為憑。千萬別怪鼠某陰險,鼠輩行事,哪有不留后手的?為保小命,不得已而為之。還有,城狐一直在偷偷換外幣,恐有潛逃之虞。另有各類賬冊,鼠某已匿藏起來,具體地點待確保生命無憂時再說。錄音、視頻、合同文書等證據已隨身帶來。鼠某甚清楚花貓、城狐的能量巨大,手段陰狠,殺鼠不眨眼。加之土神、谷神的關系網,盡管他倆乃地位卑微的毛神,但“圈子”很大,手眼通天。鼠某只好到最高有司投案,萬望保全性命。
鼠某從前無非干些小偷小摸的勾當,結交那四位后,還與多名貓女、狐女發生了不正當性關系,本以為終于榮華富貴了,豈料如此結局。借此告誡天下鼠輩,慎攀高枝,“福兮禍之所伏”也。鼠某投案自首,不知算立功否?還望寬大處理。
投案自首者:社鼠
某年某月某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