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正 張秀敏 郭霞 范馨文 王齊 熊文靜 趙憲,2 梁雪 金麗娜 劉紅箭
1吉林大學公共衛生學院,長春,130021;2齊齊哈爾市建華醫院,齊齊哈爾,161000
隱性缺勤是指個人因生理或心理健康問題導致工作效率、工作積極性減退或無法投入工作,呈現出工不出力、在崗不在責的現象[1]。健康是職業人群正常工作和生活的基本條件,否則不僅危害自身身體,還會造成健康生產力損失[2]。健康生產力損失有兩種類別,分別為因病缺勤和隱性缺勤。既往研究顯示,隱性缺勤對健康生產力受損帶來的經濟損失高于因病缺勤造成的經濟損失,職工因身體或心理因素而造成的隱性缺勤所帶來的經濟損失為請假缺勤的三倍[3-4]。國外研究表明,隱性缺勤在醫護行業中的發生率明顯高于其他行業[5]。目前國內針對醫務人員尤其是經常接觸放射環境的介入醫務人員的隱性缺勤研究較少,因此本研究以齊齊哈爾市介入醫務人員為研究對象,對其隱性缺勤現狀進行調查,并從調查對象基本情況、身心健康狀況、職業倦怠等角度分析其影響因素,為醫院相關部門預防和控制隱性缺勤現象的發生提供依據。
利用方便抽樣法,以400名齊齊哈爾市三級醫院介入醫務人員為研究對象進行問卷調查。收回有效問卷共393份,有效回收率為98.25%。
以問卷調查形式對研究對象進行調查,采用自行設計的健康信息采集表收集研究對象的基本情況,并使用信效度較好的量表評定調查對象的心理健康、職業倦怠、隱性缺勤情況。
采用David Goldberg編制的一般健康問卷(GHQ-12)評定調查對象心理健康狀況[6],問卷共12個條目,評分方法為每題選中后2個選項之一時記為1分,否則給0分。根據評分,總得分≥4分者為高危組,1-3分者為中危組,0分者為低危組。本研究中GHQ-12的Cronbach's alpha為0.786。
職業倦怠的評定使用馬氏職業倦怠量表-服務行業版(MBI-HSS)[7]。MBI-HSS有22個題目,分3個維度,分別是情感衰竭、去人格化及個人成就感。各條目均釆用0-6共7級評分,每個維度條目相加算得該維度的總分,在前兩個維度中,倦怠水平隨分數增加而變高,第三個維度與此相反。本研究中MBI-HSS的Cronbach's alpha 為0.833。本研究參照國外劃分標準[8],情感衰竭得分≤16分為低度,17-26分中度,≥27分為高度;去人格化得分≤6分為低度,7-12分中度,≥13分為高度;個人成就感得分≥39分為低度,32-38分中度,≤31分為高度。本研究還參考了李永鑫[9]的界定標準,即在3個維度中,至少有1個維度得分滿足高度倦怠水平,就判定該調查對象發生了職業倦怠。
利用趙芳[10-11]等人翻譯的斯坦福隱性缺勤問卷中文版(SPS-6)評定調查對象隱性缺勤情況,問卷有6道題,采用1-5共5級評分,其中5、6兩題為反向記分,總分6-30分。分數越高,代表隱性缺勤的水平越高。本研究中SPS-6的Cronbach's α為0.747。
采用EpiData 3.1錄入數據,IBM SPSS 24.0軟件對數據進行分析,使用描述性分析、卡方檢驗、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等統計學方法,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調查對象中,男性有209人(53.2%),女性有184人(46.8%);平均年齡34.30±7.70歲;本科學歷的人數最多,占總調查對象的48.6%,大專及以下學歷者127人,碩士及以上學歷者75人;有正式編制者204人(51.9%),無正式編制者189人(48.1%);職稱為士級及以下者51人(13.0%),初級112人(28.5%),中級151人(38.4%),高級79人(20.1%);工作年限在5年及以下者128人(32.6%),在6-10年者103人(26.2%),工作年限在10年以上者162人(41.2%);高工作壓力者178人(45.3%);值夜班者267人(67.9%)。
以隱性缺勤得分中位數16為截點,將≥16分者劃分為高隱性缺勤組。結果顯示,調查對象隱性缺勤高組為215名(54.7%),低組為178名(45.3%)。不同文化程度、職稱、工齡、值夜班的調查對象高隱性缺勤檢出率有統計學差異(P<0.05)。大專及以下學歷的調查對象高隱性缺勤檢出率最高63.0%(80/127);中級職稱的調查對象高隱性缺勤檢出率為61.6%(93/151),高于其他職稱調查對象;工作6-10年的調查對象高隱性缺勤檢出率為70.9%(73/103),明顯高于同組其他調查對象;值夜班的調查對象高隱性缺勤檢出率62.5%(167/267)高于不值夜班的調查對象38.1%(48/126)。不同性別、年齡(歲)、婚姻狀況、編制、工作壓力的調查對象高隱性缺勤檢出率無統計學差異。
不同身心健康情況的調查對象,其隱性缺勤檢出率有統計學差異(P<0.001),其中,自評健康差者高隱性缺勤檢出率(64.9%)高于自評健康好者(38.4%);有高危心理障礙的調查對象高隱性缺勤檢出率(73.6%)高于沒有高危心理障礙的調查對象(21.7%)。不同維度職業倦怠者隱性缺勤檢出率有統計學差別(P<0.05),高度情感衰竭(88.1%)、高度去人格化(79.6%)、低個人成就感(60.4%)調查對象的高隱性缺勤檢出率分別高于非高度情感衰竭(47.9%)、非高度去人格化(44.6%)、非低個人成就感(34.1%)的調查對象。詳見表1。

表1 不同身心健康、職業倦怠水平調查對象高隱性缺勤檢出情況
將是否高隱性缺勤作為因變量(0=否,1=是),以上述單因素分析中有意義的變量為自變量進行二元Logistic逐步回歸分析,模型似然比檢驗結果提示回歸模型有意義(χ2=161.778,P<0.001)。結果顯示,工齡、值夜班、自評健康、高危心理障礙、高度情感衰竭是隱性缺勤的獨立影響因素。工齡在6-10年者發生隱性缺勤的可能性是工齡≤5年者的2.246倍;值夜班者發生隱性缺勤的可能性是不值夜班者的2.823倍;自評健康差者發生隱性缺勤的可能性是自評健康好者的2.384倍;有高危心理障礙者發生隱性缺勤的可能性是沒有高危心理障礙者的6.840倍;高度情感衰竭者發生隱性缺勤的可能性是非高度情感衰竭者的7.127倍。詳見表2。

表2 介入醫務人員隱性缺勤多因素Logistic回歸
本研究發現介入醫務人員高隱性缺勤的檢出率是54.7%,高于唐楠等人的調查結果(47.4%)[12],低于梁馨之等人的調查結果(77.1%)[13]。醫務人員隱性缺勤發生率較高,可能是由于醫療行業本身是高風險行業,并且競爭激烈,知識技術不斷更新,造成醫務人員精神壓力大工作積極性下降;而醫者仁心、救死扶傷的職業道德通常又驅使他們將患者的健康放在首位而忽視了自身健康。與其他醫務人員相比,介入醫務人員更為特殊,各種醫療設備噪音、放射性以及化學消毒劑等對其造成的健康危害更大,所以放射從業人員比普通工種的從業人員更容易發生隱性缺勤。
研究發現與工齡≤5年的調查對象比,工齡在6-10年的調查對象更容易發生隱性缺勤,與黃麗對上海地區的調查結果一致[2]。原因可能是此工齡段的介入醫務人員為科室骨干力量,在工作中擔當主力并且正處于事業的上升期,為了晉升職稱并取得領導認可,需要在工作中投入更多的時間和精力。此外,來自家庭、經濟等各方面的壓力也會刺激隱性缺勤行為的發生。
值夜班者與不值夜班者相比更容易發生隱性缺勤。有研究證實,倒班是一種常見的緊張因素,倒班者比不倒班者隱性缺勤得分和高隱性缺勤檢出率更高[13]。原因可能是在醫院特別是大規模綜合性醫院內,夜班多存在醫生少、患者多,醫務人員工作量大的情況。倒班制度影響醫務人員身心健康,增加隱性缺勤的風險,對于經常需要在應急環境下完成心血管介入診療工作的介入醫務人員來說更是如此。
本研究還發現自評健康差、有高危心理障礙的介入醫務人員與隱性缺勤行為有關。有研究發現,急慢性疾病、一般健康狀況不良、焦慮、抑郁能夠預測隱性缺勤的發生[14]。分析原因可能是由于人力資源短缺導致介入醫務人員工作任務的可替代性較差,加之醫務人員可能因為團隊意識和責任感不愿造成同事的工作負荷增加而選擇繼續堅持工作。所以,身心健康差者可能會表現出隱性缺勤現象。
職業倦怠維度中情感衰竭程度越高,隱性缺勤行為越明顯,這與梁馨之等人的研究結果相似[13],分析原因可能是介入醫務人員不規律的作息時間、高標準、高負荷的工作要求造成介入醫務人員壓力大、勞動強度高,容易導致工作熱情、耐心等心理資源的過度支出[15],從而影響工作效率和醫療質量,進而出現隱性缺勤現象。
綜上所述,介入醫務人員隱性缺勤總體情況不容樂觀,工齡6-10年、值夜班、自評健康較差、高危心理障礙、高度情感衰竭是隱性缺勤的獨立影響因素。建議相關部門制定隱性缺勤防控策略,減少因此造成的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