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的關系研究

姜霞元

摘 ? 要： 本文從動態系統理論視角出發，結合已有的相關實證類研究及相關圖表數據，對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的關系進行梳理。結果表明：1）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存在相關性;2）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存在一定的互動關系;3）中介變量對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關系的影響。通過分析國內相關實證研究成果，厘清兩者之間的關系，為讀者提供一定參考和借鑒。

關鍵詞： 元認知策略 ? 自主學習 ? 實證類研究成果

元認知策略是由認知心理學家O Malley和Chamot根據認知心理過程提出的學習策略的一個子范疇，是學習策略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O Malley和Chamot（1990）指出“缺乏元認知策略的學習者，根本沒有方向或機會計劃他們的學習、監控他們的進展情況或評價他們的學習效果和確定未來學習方向”。國內，傳統教育中以教師為中心的教學模式使學生對教師依賴心理較重、缺乏自我計劃學習內容等的機會和能力，導致學習者在大學階段出現了不適應現象，引起了國家的重視。于2004年、2007年相繼出臺的《大學英語課程基本要求》，要求學校重視培養學生自主學習的能力，一些學者開始探索如何提高學習者自主學習能力和意識。

筆者在中國知網以“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進行全文普通檢索，共檢索到15950篇文獻，接著進一步精確定位到“實證研究”，共檢索到相關文獻516篇，年限為1994年3月20日至2019年6月30日，之后進行人工篩選與主題相關的文獻，共有35篇;之后在知網以“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進行全文高級檢索并人工篩選出與主題相關實證類研究19篇。將兩次結果進行比對，發現相關實證類研究共有49篇。筆者將對這49篇實證類研究成果進行分析，以理清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的關系。

一、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的定義

（一）元認知策略

元認知概念最初是由Flavell在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提出的，強調對認知的再認識，并得到快速發展，成為認知心理學及教育心理學研究的一個重要領域。元認知范疇中包含兩個子范疇，即元認知知識和元認知策略。其中，元認知策略是一種高級執行性技巧，它可以幫助學習者學會運用已有知識對其他學習活動進行分析診斷，使學習者更好地計劃、監控、評估自己的學習活動和學習內容。相關研究表明，元認知策略作為學習策略的一個子范疇，有利于增強學習者的學習效果，幫助學習者更好地管理自己的學習活動和學習行為。元認知策略包括自我計劃、自我監控、自我評估、自我調節四個方面。

（二）自主學習

在語言學領域，自主學習最初是由Holec于1981年提出的。他認為自主學習指的是學習者“控制自己學習的能力”（Holec 1981）， 也就是指學習者對自己的學習活動、內容及效果負責的能力。后來隨著自主學習相關研究的發展，關于自主學習的定義，不同的學者給出了不同看法，如Little認為自主學習是學習者“批評性反思、做出決定、獨立行動的能力”（Little 1991：28），并認為這種能力主要體現在兩個方面，即學習方式與知識遷移。學習者能夠通過對自己學習行為、學習內容等方面的反思，實現在不同情景下根據反思結果進行知識遷移。同時，Little還認為那些不論是獨自一人學習還是同他人合作學習的學習者，只有能夠做到自我計劃、自我監控、自我評估，才是完全自主的學習者。但Dickinson認為自主其實是一種情景，是學習者做出相關學習決定和對決定的執行完全負責（Dickinson 1993）;自主學習“既是一種學習態度，又是一種獨立學習能力”（Dickinson 1995）。

通過不同學者對自主學習的不同定義，可以看出他們都強調學習者自主學習意識和能力，強調自主性學習實現的態度問題。筆者將從自主學習這三個方面，結合元認知策略及相關子策略探討兩者之間的關系。

二、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的關系

就所檢索的文獻來看，國內關于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關系的闡述是基于邏輯上的理論關系，而關于二者具體的實際關系尚未作出明確論斷。筆者將簡要介紹二者之間的理論關系，之后結合相關實證研究對二者之間的實際關系進行詳細梳理。

（一）理論關系

從定義上看，元認知策略強調學習者要掌握并學會運用自我計劃、自我監控、自我評估、自我管理等策略技巧幫助他們增強學習效果;自主學習強調學習者要對自己的學習負責，是學習者“批評性反思、做出決定、獨立行動的能力”（Little 1991：28）。這兩者都強調發揮學習者的作用，且都強調了學習者的元認知即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是互為補充、互為前提、相互促進的關系（馮玲、戴立黎 2008;楊靜怡 2011;李衛東 2012等）。然而，事實上兩者之間的關系是否如其所述那般，還須實踐檢驗。

（二）實際關系

從理論上看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具有一定聯系，但這種聯系的得出是基于主觀推演的，不可避免地含有主觀因素。因此，筆者將結合已有實證研究成果，從對二者相關性的圖表數據的分析及相關實證類研究結論的闡述梳理二者之間的關系。

1.基于圖表數據的關系分析與討論

從以下這幾個圖表數據結果（如下表1、表2、表3、表4）來看二者相關性：

從表1中可以看出，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是存在相關性的。不過這兩者之間的相關性探析是從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能力角度出發的。表1是邵思源、趙蓉（2011）對20名成人英語學習者進行元認知策略培訓后，對受試進行有關自主學習能力的前后問卷測試，并對獲取的相關數據進行SPSS相關性分析獲得的。從表1可以看出，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能力的總相關系數為0.152，屬于弱相關。但自主學習能力與元認知策略中的各子策略之間存在不同程度的相關，其中自我監控與反思這兩種策略同自主學習能力存在中度相關，相關系數依次為0.399和0.376。目標與計劃與自我評價這兩策略與自主學習能力存在弱相關。

在倪清泉（2010）的文章中，動機可以看成一個中介變量，作用于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的關系強度。由表2可以看出，自主學習與動機變量之間有著一定的相關性。不僅如此，動機水平及類別的變化對自主學習行為的實現存在一定影響;從表3可以看出，學習策略與自主學習能力的培養存在一定的關系，同時P<.01，說明學習策略與自主學習能力之間的相關性非常顯著，具有統計學意義。由表3可以看出，學習策略內部各子策略與自主學習能力之間的相關程度存在明顯差異，從相關系數可以得知各子策略對自主學習能力的解釋力依次為44.7561%，52.7076%，43.6921%，64.3204%，9.2416%，12.3904%。通過這些數據，可以發現學習策略對自主學習能力解釋力最強的要素是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能力的相關系數r>.8，說明二者具有極強的相關性。

如表4所示，在中介變量動機的作用下，自主學習行為的實現與元認知策略具有顯著相關性，雙尾檢驗中P<.05呈顯著相關。從強動機組和弱動機組在元認知策略相關題項的均值可以看出，自主學習動機的強弱會影響學習組策略的選擇，即自主學習動機越強，對元認知策略的運用也會越多。

從以上這些圖表數據可以看出，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存在一定的相關性，但兩者之間各自受其他不同因素的影響，如動機與自主學習能力的關系、態度與自主學習行為之間的關系等（何曉東 2005;張芬、王松 2019等）。正因如此，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的相關性強弱在不同實證研究中存在偏差。

既然相關數據圖表顯示這兩者之間存在一定的相關性，那這兩者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呢？現作如下假設：

1）元認知策略影響自主學習的能力和意識的提高;

2）自主學習能力、意識的發展離不開對元認知策略知識的掌握與運用;

3）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的關系強度是恒定的。

2.基于實證研究結果的關系分析

通過梳理這些文獻可以發現，實證研究的視角和內容不斷多樣化、細致化，有從元認知策略培訓入手進行自主學習的相關實證研究的，也有從自主學習入手進行元認知策略的相關實證研究的，還有從某一中介變量出發對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的關系進行研究的。相關實證研究表明，元認知策略對自主學習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自主學習對元認知策略具有一定的反作用，但兩者之間關系的強弱受中介變量的影響。

（1）元認知策略對自主學習的作用

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確實存在相關性，這種相關性推動了相關研究的發展，如元認知策略對學習者自主學習能力的提高、自主學習意識的增強及自主學習觀念的轉變具有一定促進作用（吳珺 2008;石進芳 2010;趙彩然、馬玉學 2010;李衛東 2012等）。

吳珺（2008：51-54）通過對六名大學英語本科生進行元認知策略培訓，證實經過元認知策略相關培訓后，六名被試的自主學習意識和自主學習能力均得到了提高，但是仍然存在不同程度的差異。石進芳（2010：63-67）利用自主學習能力調查問卷對63名實驗班學生進行前后測調查，觀察經過元認知策略培訓后這些學生在數據結果上呈現的前后變化。通過T檢測，結果顯示元認知策略在培養自主學習能力方面具有積極的推動作用，尤其是在自主性的計劃性和自我監控這兩方面，（前者P=.048<.05;后者P=.010<.05）兩者均呈現顯著差異。趙彩然、馬玉學（2010：116-119）采用分組實驗，對某大學一年級三個相同專業自然班共計139名學生進行元認知策略培訓以研究元認知策略的影響。結果顯示元認知組的受試在元認知策略使用頻率方面有所提高;通過訪談發現，學習者經過元認知策略訓練后，自主學習意識和能力均得到了一定的提高。

綜上所述，元認知策略對學習者自主學習能力和意識等方面的培養，的確具有推動作用。這種推動作用不僅表現在元認知策略能幫助學習者更好地規劃學習活動與學習內容，更好地對其進行監控和評估等，還表現在學習者逐漸成為自己學習的“主人”，學習自主性得到提高等方面。

（2）自主學習對元認知策略的作用

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的確具有相關性。元認知策略對自主學習的作用已從不同方面得到驗證，即元認知策略對于自主學習的意識、能力等方面的培養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換句話說，正是因為這種相關性及元認知策略對自主學習的影響，筆者假設自主學習對元認知策略具有一定的反作用，主要表現為自主學習能力和意識的增強會促進學習者對元認知策略的使用，無論是有意或無意。在自主學習能力培養過程中，學習者對于自己的學習計劃、學習內容等方面安排的合理性也會提高，掌握自主學習技巧。現結合已有實證研究結果進行驗證（吳珺 2008;馮立新 2013;常梅、于云玲 2014）。

吳珺（2008：51-54）響應國家政策的號召，探索培養學習者自主學習能力和意識的方法。對六名受試進行元認知策略培訓，并在相關培訓環節中有所發現。通過分析收集的數據，發現學習者在自主學習過程中運用元認知策略的傾向性明顯提高，尤其在自我計劃和自我評估方面。不僅如此，他們在學習活動、規劃等方面也變得更加合理。

隨著互聯網技術的發展對教育的影響日益凸顯，推動了國內元認知策略和自主學習相關研究的發展。如馮立新（2013：59-63）主要研究了網絡環境下大學生英語自主學習策略培訓的有效性。他對某重點大學251名非英語專業大二學生共8個自然班進行了分組，并進行了相關實驗活動。對實驗中收集的數據進行分析。分析結果顯示，在元認知策略運用頻率上，實驗組較之控制組的確有很大提升，特別是在自我評估策略的使用上，頻率提升尤為明顯;對該策略的使用的確能夠提高學習者學習成績。不僅如此，通過訪談發現，學習者的元認知策略意識也得到強化，不過存在一定的個體差異。

綜上所述，經過元認知策略培訓的受試者在進行自主學習時，對元認知策略的使用意識和頻率都有所提高。但是由于個體差異等各種各樣的因素，自主學習過程中學習者元認知策略的使用意識和頻率均會受到影響。

（3）中介變量對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關系的影響

如前文對數據圖表的分析，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具有相關性，且可能會受到其他變量的影響，因為兩者本身或多或少又與其他變量相關，從這點看來，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的關系并不一定是恒定相關的，可能會因為某一變量的影響改變兩者之間的關系，甚至可能會為零。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經實踐證明確實存在一定的相關性，但是不能夠說明二者關系是恒定的，對此已有相關研究從中介變量入手研究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的關系（何曉東，2005;張芬，王松，2019等）。

何曉東（2005：47-54）研究的是行為和態度這兩個變量在自主學習過程中對自主學習的實現、元認知策略的使用影響及這兩個變量對自主學習與元認知策略的關系有何影響。通過對63名英語專業本科大二學生進行自選閱讀項目學習活動，發現態度和行為對學習者自主學習行為的實現具有重要的推動作用，同時對元認知策略使用頻率的增加具有促進作用。不僅如此，通過圖表及相關訪談數據還發現，自主學習過程中行為與態度的轉變也會影響元認知策略使用頻率。張芬、王松（2019：489-495）將傳統教學模式與結合現代語言實驗室與移動應用程序的傳統教學模式進行對比，研究在不同教學模式下的自主學習對學習者元認知策略中計劃、監控、評估三個層面的影響。他們對來自某院校十個班共計300名護理專業的學生進行分組（分為實驗組和對照組）實驗并進行問卷調查及前后測，對所得數據進行分析。結果表明，實驗組的學習者在計劃、監控和調整三個維度的元認知策略使用水平均高于對照組，說明結合現代語言實驗室與移動應用程序的教學模式下的自主學習對學習者元認知策略水平的提高具有促進作用。

綜上所述，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確實存在關系，但是這種相關性的強弱還受到諸如動機、態度、教學模式等不同中介變量的影響，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的關系強度是彈性的、動態的，而不是恒定不變、靜態的。因而，在對二者之間的關系進行探討的同時，還需要考慮不可控因素對兩者之間關系的影響，是否可忽略等。

三、結語

自將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相結合進行各種理論與實證研究以來，國內關于二者到底是何關系的結論始終不甚明了。筆者對這些實證類研究成果進行梳理，以厘清兩者之間的關系。通過梳理可以發現，元認知策略對學習自主性的培養的確具有推動作用，自主學習能力和意識的提高使得學習者對元認知策略的使用頻率及該策略使用的合理性不斷增強，促進了自主學習能力的培養。換言之，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的確存在一定的互動關系。但這種互動關系會受到其他諸多變量的影響，如態度、動機、自我效能感、教學工具或手段、教學模式等，兩者之間關系的強度會因所涉及的中介變量的不同而不同（何曉東，2005;張芬，王松，2019等）。也就是說，僅是元認知策略使用水平與合理性的提高及自主學習意識和能力的增強仍不能夠充分保障自主學習行為的實現，還需要注意其他中介變量的影響。但從已有實證研究能看出，國內多是關于元認知策略培訓對自主學習意識和能力的研究及自主學習前提下元認知策略使用情況與水平的研究，關于中介變量的相關研究僅占已有研究的極少部分，有待未來相關研究者進一步探索驗證，使元認知策略與自主學習之間關系的相關研究得到進一步發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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