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哥維亞:在旅行中按一次暫停鍵

唐小六

高架渠、烤乳豬和城堡被認為是塞哥維亞“三寶”，也成為了游客們的打卡必須，人們通常精細算，將這里作“一日游選擇——而我卻在這里按了一次暫停鍵。

旅游圣經Lonely Planet系列熱門目的地圖書版次總是更新很快，其中《西班牙》（中文版.中國地圖出版社）已經更新到了第三版。有趣的是第二版和第三版都選用了目前大熱的“阿爾罕布拉宮”作為圖書的封面。我手里收藏的是2014年的第一版，它的封面是塞哥維亞大教堂一一我正是被封面照吸引去到那里的。

事實上，小城塞哥維亞離西班牙首都馬德里只有大約一小時車程。高架渠、烤乳豬和城堡被認為是塞哥維亞“三寶”，也成為了游客們的打卡必須，人們通常精打細算，將這里作“一日游”選擇一一而我卻在這里按了一次暫停鍵，一待就是好幾天。

我先是被神話故事所誘導：兩千年前，有一位年輕的女孩因為對從井里打水感到厭倦而自愿將靈魂出賣給了魔鬼，以換取一個更簡單的取水辦法。于是魔鬼連夜工作，建造了高聳的高架渠一一這魔鬼簡直是比天使還勤勞啊。神話故事像一張旅游宣傳的名片。實際上沒有人會懷疑高架渠是古羅馬人的杰作。他們在公元1世紀時建造了這個龐然大物。據Lonely Planet介紹，古羅馬高架渠有163個拱門，最高點約28米，從15公里的山上引水入城。1985年，高架渠與塞哥維亞舊城區一同被列入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遺產名錄。

不瞞你說，最初我做旅行計劃時也僅僅只預訂了兩個晚上的住宿。當我和小麥還有兩位朋友從薩拉戈薩出發，經過馬德里跑錯長途汽車站的波折，再抵達古城時已是深夜了。我們依然高效，不消半天時間，就一睹了高架渠的風采，并參觀了距離住宿最近的景點一一馬約爾廣場上花了兩百年才建成的塞哥維亞大教堂。也不過才半日的功夫，我突然就愛上了這個隱世小城，確切說是這里的閑適和恬靜。我對小麥和旅伴建議臨時更改旅行計劃一一小城不大，不緊不慢地享受這里悠閑的時光才有意思一一“我想按—次暫停鍵，不再為了景點趕路”。

旅行中最寶貴和奢侈的就是時間。放慢腳步，細細地觀察并品味當地人的生活，甚至經歷那些必不可少的曲折和故事，你才真正有可能認識和理解旅游目的地的文化，不是嗎？

不做時間的限制，我們不止—次地穿過古城的街道，到達高架渠所在的Azoguejo廣場。清晨或傍晚，近距離的欣賞或遠距離的迷惘，這迷人的宏偉的景象：陽光斜射在這些巨石拱門上，仿佛古羅馬圓形競技場的一條邊，金光熠熠。有人形容高架渠就像是插在塞哥維亞大地上的一把巨大的“梳子”。那些巨大的花崗巖足有—人高，建造時相互支撐“壘”成，當年施工時為掛鉤而鑿的淺孔還清晰可辨。兩千年前古羅馬人天馬行空的創造力和精湛的建筑技術不禁讓現代人為之驚嘆。

不做時間的限制，就不用急著收拾行李箱，我們在小城閑逛也享受這假期般的生活。上午去家樂福超市買些新鮮的蔬果、水果酒，逛一會兒特色小商店、淘淘碗碟和皮具;中午則要睡個午覺，因為這時候街上的小店也大都打烊了，小城被曬得火辣辣的，十分安靜;待到傍晚，塞哥維亞才又熱鬧起來，我會和朋友們去嘗嘗冰淇淋，再找家餐館點上“烤乳豬”。幾乎每家餐館都會吹噓自己家的乳豬烤得最好，有的店招牌畫著可愛的卡通豬，有些店門口有“小豬塑像”，還有用漢字打出“歡迎，你好，烤乳豬”字樣的。據我所知，相比中國烤乳豬的脆皮，西班牙乳豬，庋軟多汁、肉質滑嫩，所選皆為1.5公斤的豬仔。先煽再烤，甘香無比。我嘗了好幾家推薦的“特色菜”一一豬肉總是配著黃油豆子上來，非常美味，—點不膩。

不做時間的限制，我就可以去好幾回迪士尼城堡，不一一阿爾卡薩城堡。該城堡自羅馬人統治時期便已建成，在13-14世紀進行了擴建，卻在1862年毀于災難性的大火，之后又在原址上進行了重建。城堡的塔樓酷似童話故事中的女巫帽，加上城堡底部有深深的護城河，使得阿爾卡薩城堡成為了童話故事中城堡的“標準范式”。沃爾特.迪斯尼曾親口表示，“睡美人”城堡的設計靈感正來自于此。城堡里頭的裝飾“修舊如舊”，更像是一個巨大的展覽館。鎧甲騎士靜靜地守護著城堡，國王浴血奮戰的場景變成了雕刻藝術品，菠蘿型鐘乳石的天花板，還有漂亮的窗畫，似乎都有很多故事要對游客訴說。塔頂視線最寬廣，可將塞哥維亞舊城、大教堂盡收眼底。而在紀念品商店，我買了幾個發條騎士玩具，在不起眼處，它們全都印著“Madein China”。

我想象著城堡中真的沉睡著美麗的公主，因此在夜里還來這兒“偵查”地形。而在某個清晨，整個塞哥維亞尚未蘇醒，我獨自—人走過無人的街道，向北出了古城，跨過“護城河”，穿過小樹林，爬上高高的山岡。我邂逅了草地里一躥而過的野兔，也看見伴隨太陽一同緩緩升起的熱氣球。沿著一條土路便可一直繞到阿爾卡薩城堡的背面，一路上會經過修道院和真十字教堂一一在童話故事里王子會提著劍爬上城堡，斬殺惡龍和女巫，拯救公主。嗨！這童話故事真叫人熱血沸騰…..

小城生活很美好，當你走過了太多喧鬧的城市，反而會留戀那些隱世小城的慢節奏的。無論是主動抑或是被迫按下暫停鍵一一我想起在伯羅奔尼撒的邁索尼相機掉進海里那回也是，突然舍棄了旅行的目標，漫無目的地沉浸生活，會遇見更多否極泰來的收獲與感動一一就像《悠長假期》中說的，人不需要總是盡全力沖刺的，就當是調整，為了踏上更好的人生旅途蓄力。

我想認識每一爿小商店，細細發掘古董，多寫兩張明信片;我想和城堡前寫生的姑娘聊天，也想聽餐館的侍者介紹每一道美味的來歷，我們可以和隔壁桌的青年們開懷碰杯…..我還記得走在古城小巷中的感覺。塞哥維亞，是一座“世界遺產”的小城，是有神話和童話的地方。

編輯：Cath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