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跳出歷史周期率的制度新路

李澤泉

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屆中央紀委四次全會上指出：“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探索出一條長期執政條件下解決自身問題、跳出歷史周期率的成功道路，構建起一套行之有效的權力監督制度和執紀執法體系，這條道路、這套制度必須長期堅持并不斷鞏固發展。”至此，我們黨從毛澤東在1945年著名的延安“窯洞對”中提出的我們已經找到跳出歷史周期率的新路開始，歷經70多年不懈的跋山涉水，終于開創出一條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制度新路。

一、在內容上，抓總抓綱，把政治監督放在首位

當代中國，堅持中國共產黨的領導是最大的政治優勢，抓住這個優勢，就等于抓住了跳出歷史周期率的“牛鼻子”。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把政治建設擺在首位，作為根本任務來抓，其緣由就是“黨內存在的很多問題都是同政治問題相關聯，都是因為黨的政治建設沒有抓緊、沒有抓實”“黨的政治建設決定黨的建設方向和效果，不抓黨的政治建設或背離黨的政治建設指引的方向，黨的其他建設就難以取得預期成效”。黨的監督是黨的建設的重要抓手，為了把政治建設首要任務落到實處，就必須突出政治監督。只有抓好政治監督，才能抓住黨的監督的綱，把其他監督都帶起來。為此，圍繞把準政治方向、堅持黨的領導、夯實政治根基、涵養政治生態、防范政治風險、永葆政治本色、提高政治能力等政治建設的任務，黨中央對黨的政治監督作出了一系列創新性部署。首先，言出紀隨，把維護政治紀律作為黨內紀律建設的第一位任務來抓，強調“政治紀律是最重要、最根本、最關鍵的紀律，遵守黨的政治紀律是遵守黨的全部紀律的基礎”，從強化政治紀律入手，帶動其他紀律嚴起來。兩次修改頒發《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把政治紀律作為黨內六大紀律的第一紀律作出了規定，把增強“四個意識”、堅定“四個自信”、做到“兩個維護”等政治要求作為立規明紀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根據黨紀戒尺標準，把黨內法規有關政治建設的內容細化為26方面的負面清單，為廣大黨組織和黨員劃出了不可觸碰的政治底線，以剛性約束保障黨內政治責任的落實。其次，黨中央在部署作為黨內監督的戰略性制度安排的巡視工作時，要求各地各部門加強對黨的政治建設工作的檢查，將其作為巡視巡察的重要內容，強調要“深化政治巡視，強化政治監督，著力發現和糾正政治偏差”，突出巡視整改的政治性，把巡視整改作為維護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的重要載體。再次，《中國共產黨黨內監督條例》《中國共產黨問責條例》等黨內重要法規，都突出了對“四個意識”不強、“兩個維護”不力等政治問題的追責和監督，特別重視對維護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失職行為的監督和問責。最后，在查處腐敗案件時，黨中央強調要把政治問題作為重點，先要從違反政治紀律查起，堅決查處對政治紀律和政治規矩毫無敬畏、對黨不忠誠不老實且嚴重貪腐的“兩面人”“兩面派”。這一系列突出政治問題監督執紀問責的具體舉措的出臺和雷厲風行的實行，增強了政治監督的可操作性和實效性，使政治監督由寬變嚴、由松變緊、由軟變硬、由弱變強，并帶動了黨內其他監督的開展，從而有力促進了黨內政治建設任務的落實，有力改變了黨的領導弱化、黨的建設缺失、全面從嚴治黨不力的狀況。

二、在方式上，標本兼治，一體推進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

腐敗是毒瘤，是我們黨長期執政和避免歷史周期率的最大威脅。黨的十八大以來，以習近平同志為核心的黨中央以雷霆萬鈞之勢開展反腐敗斗爭，經過高壓懲治，腐敗蔓延的勢頭得到了有效遏制，反腐敗斗爭取得了從“腐敗與反腐敗呈膠著狀態”到“反腐敗斗爭壓倒性態勢”的形成，再到“反腐敗取得壓倒性勝利”的偉大成果。從黨的十八大到十九大，經黨中央批準立案審查的省軍級以上黨員干部及其他中管干部440人，全國紀檢監察機關共接受信訪舉報1218.6萬件（次），處置問題線索267.4萬件，立案154.5萬件，處分153.7萬人。反腐敗取得的空前偉大勝利，使治標取得了顯著成效，對腐敗分子形成了強大的震懾力，營造了強有力的不敢腐氛圍，為治本贏得了時間。

在治標的同時，習近平總書記十分重視治本，要求加強對權力的制約和監督，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加強理想信念和政德教育，形成不能腐的防范機制和不想腐的思想防線。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加快了黨內法規建設進度，先后制定和修訂了180多部黨內法規，出臺了一批標志性、關鍵性、基礎性法規制度。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在明確黨和國家的根本制度、基本制度、重要制度以及一系列具體制度的同時，對黨和國家權力運行監督制度也作出了系統部署。經過近八年的努力，黨和國家法規制度體系的“四梁八柱”已經建立，不能腐的法規制度越織越密，黨和國家監督、執紀執法總體上實現了有規可依、有法可循。在加強不能腐的制度治黨的同時，黨中央加強了思想建黨的基礎工作，先后開展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三嚴三實”專題教育、“兩學一做”學習教育和“不忘初心、牢記使命”主題教育，使思想教育成為黨組織的永恒課題和全體黨員干部的終身課題，推動黨內思想教育從領導干部和機關黨員向廣大基層黨員拓展，從集中性間斷教育向規范性常態教育延伸，構筑起不想腐的堅固思想長城。

為了使反腐和防腐更有力更堅固，習近平總書記強調，“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是相互依存、相互促進的有機整體，必須統籌聯動，增強總體效果”。為此，我們黨貫通運用監督執紀“四種形態”，使懲戒與教育相結合，讓批評和自我批評、約談函詢、“紅紅臉、出出汗”第一種形態成為常態，成為被處理對象的絕大多數處理方式，充分體現懲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方針。同時，也將剛性制度引進思想教育領域，使教育規范化、常態化。例如，黨中央頒布了《中國共產黨廉潔自律準則》，以黨內法規形式將黨的理想信念、優良傳統等思想內涵加以固化。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決定建立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制度，確立了黨內思想教育的長效機制。由于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體推進，黨的十八大以來的反腐敗斗爭實現了政治效果、紀法效果、社會效果的有機統一，體現了治標與治本的緊密相聯。

三、在體系上，貫通內外，統籌推進黨和國家紀檢監察體制改革

對權力運行進行有效監督，事關國家長治久安，是跳出歷史周期率的關鍵。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我們黨全面領導和長期執政，面臨的最大挑戰是對權力的監督。黨的十八大以來，我們黨從黨內監督和黨外監督兩方面，統籌推進黨和國家紀檢監察體制改革，創新監督制度，切實把黨的領導和社會主義國家的制度優勢轉化為有效的監督效能。一是黨內監督體系得到完善和加強。以黨章為核心的完備的黨內法規體系為依據，形成了黨中央統一領導、黨委（黨組）全面監督、紀律檢查機關專責監督、黨的工作部門職能監督、黨的基層組織日常監督、黨員民主監督的黨內監督體系。其中，黨的紀律檢查機關作為黨內監督的專責機構，按照習近平總書記關于“增強權力制約和監督效果，必須保證各級紀委監督權的相對獨立性和權威性”的要求，對領導體制進行了深化改革，推動各級紀委雙重領導體制具體化，強化了上級紀委對下級紀委的領導，真正做到“兩為主”，使各級紀委的監督職能和監督權威得到了明顯加強。同時，實行了紀委派駐機構監督和黨委巡視巡察監督全覆蓋，推動黨內監督向基層延伸，有力擴大了黨內監督面。二是在黨外監督方面，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要求完善憲法監督制度，健全人大監督和國家監督等各種黨外監督體系。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十九大和十九屆四中全會等重要會議都對健全黨外監督體制進行了研究和部署，推進各種監督形式日益完善。當前，以憲法為核心的國家法律體系為依據，以人民代表大會根本政治制度為基礎，實現了人大監督、民主監督、行政監督、司法監督、審計監督、財會監督、統計監督、群眾監督、輿論監督的有機貫通、相互協調。值得強調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監察法》的頒布和國家、省、市、縣各級監察委員會的成立，不僅實現了對行使國家權力公職人員監督的全覆蓋，還由于建立起中央紀委與國家監委合二為一的監督體制，從而實現了黨內法規與國家法律的統一、以紀律管黨與以法律管全體的銜接。這既是加強黨對權力監督和反腐敗工作集中統一領導的具體形式，也極大地增強了監督工作的權威性和高效性。

四、在執行上，嚴明問責，增強制度的威力

制度的生命力在于執行。有了好的法規和制度，不落實不執行，使制度和法規成為擺設的“稻草人”，勢必會影響黨的威信，動搖黨執政的根基，使黨面臨重蹈歷史周期率覆轍的危險。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在注重建章立制的同時，十分重視制度的執行，重視責任擔當，重視以問責制推進責任落實，讓制度長牙、鐵紀發力、鐵規生威。為此，他把對黨員領導干部的要求凝練為六個字“忠誠干凈擔當”，把黨章賦予紀委的職責概括為六個字“監督執紀問責”，突出了制度的執行力，強調“要以有效問責強化制度執行，既追究亂用濫用權力的瀆職行為，也追究不用棄用權力的失職行為，既追究直接責任也追究相關領導責任”。 據此，黨中央完善了問責制度，兩次修改頒發《中國共產黨問責條例》，要求各級黨組織充分運用檢查、通報、改組、誡勉、組織調整或組織處理、紀律處分等方式，對下級黨組織實施主體責任、監督責任和領導責任等不同類型的問責。各級黨委和紀委進一步建立健全約談函詢、述責述廉等具體制度，細化落實問責條例的實施辦法，努力形成“有權必有責，有責要擔當，失責必追究”的局面。

動員千遍不如問責一次。黨中央確立嚴格問責制后，各級黨委和紀委動真碰硬，嚴肅問責，使失責必問、問責必嚴成為常態。2017年至黨的十九大召開前夕，全國共有7020個單位黨委（黨組）、黨總支、黨支部，430個紀委（紀檢組）和6.5萬余名黨員領導干部被問責。僅2019年，全國共有8194個黨組織、108個紀委（紀檢組）和4.5萬名黨員領導干部被問責。嚴明問責，推動了各級黨組織和廣大黨員干部對責任的清醒認識和對權力的敬畏，增強了對黨的決議和路線方針政策的執行力。

五、在保障上，打鐵必須自身硬，建設紀檢監察鐵軍

如何保證對監督和執紀執法者自身的監督，增強監督和執紀執法的效率和公平，是跳出歷史周期率的重要一環。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紀檢監察隊伍建設，強調紀檢監察機關要“帶頭加強機關黨的政治建設，健全內控機制，經常打掃庭院，清除害群之馬，建設忠誠干凈擔當的紀檢監察鐵軍”。根據習近平總書記的要求，黨中央高度重視紀檢監察隊伍建設，努力解決“誰來監督紀委”問題，防止“燈下黑”。各級黨委和紀委從思想、業務、制度、紀律等各方面加強紀檢監察隊伍建設，切實提高政治和業務素質。

在思想建設上，紀檢監察系統積極開展聽黨課、學黨史、重溫入黨誓詞、主題黨日、扶貧結對等活動，弘揚黨的優良傳統和作風，大興調查研究之風，努力形成求真務實之風。在業務建設上，黨中央正式頒布《中國共產黨紀律檢查機關監督執紀工作規則》，規范紀檢監察機關監督執紀工作。各級紀委開展崗位大練兵，分級分類開展全員培訓和考核測評，提高日常監督、執紀審查、依法調查、查案辦案等本領。在制度建設上，中央紀委機關增設紀檢監察干部監督室，加強對紀檢監察干部的管理。在紀律建設上，嚴明審查紀律，開展“一案雙查”。黨的十八大至十九大期間，中央紀委機關立案查處了22人，組織調整了24人，談話函詢232人。全國紀檢系統處分1萬余人，組織處理7600余人，談話函詢1.1萬人。僅2019年，全國談話函詢紀檢監察干部9800余人，組織處理1.3萬人，處分3500余人，涉嫌犯罪移送檢察機關150人。對害群之馬的有力清除，保持了紀檢監察隊伍的純潔，也有效保障了執紀執法的質量。

六、在模式上，沒有休止符，需要不斷鞏固發展

鄧小平曾指出：“鞏固和發展社會主義制度，還需要一個很長的歷史階段，需要我們幾代人、十幾代人，甚至幾十代人堅持不懈地努力奮斗，決不能掉以輕心。”對此，習近平總書記深有感觸地說：“那是多少年？要按千年來計算。這就是說，我們要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好、建設成，需要一個很長的歷史時期。在這個漫長歷史進程中，確保中國共產黨不垮、中國社會主義制度不倒，是一個極難極大的風險挑戰。”在出訪意大利同孔特總理會談時，習近平總書記進一步指出：“我們對于時間的理解，不是以十年、百年為計，而是以百年、千年為計”，表明了我們共產黨人為應對歷史周期率考驗而不懈長期奮斗的雄心壯志。

為了跳出歷史周期率，我們黨從毛澤東找到人民民主監督之路到習近平總書記領導全黨開創出一條制度新路，實屬不易，也是中國共產黨對中華民族和全人類的偉大貢獻。但是，今天的成功不等于明天的成功，更不等于永遠成功。當前，世界正處于百年未有之大變局，國內反腐敗斗爭形勢依然嚴峻復雜，“四風”問題反彈回潮隱患仍然存在，歷史周期率的考驗永遠在路上。如果把我們黨經受歷史周期率考驗比喻成萬里長征，那毛澤東找到人民民主監督之路就是這條萬里長征的起點，而習近平總書記探索出一條制度新路就是萬里長征走完了第一步，以后的路更長、更艱難、更偉大。我們黨在百年千年計的執政長河中，必須“犯至難，圖至遠”，在堅定不移地完善國家制度、推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同時，堅定不移地堅持和鞏固、貫徹和執行、完善和發展權力監督制度和執紀執法體系，永葆黨不變質、國不變色。

作者系杭州師范大學紀委書記、馬克思主義學院研究員、博士、研究生導師

責任編輯：雙艷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