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玲



摘? ?要:新中國成立70年來,浙江省經濟社會發展取得了輝煌成就,但也面臨著諸多矛盾,尤其是在工業化、城市化推進過程中城鄉二元體制結構矛盾日漸突出。在新型城鎮化和鄉村振興的時代背景下,為全面推動浙江城鄉一體化建設,要從生活優化、文化繁榮、治理增效、產業提質等方面入手,通過打造城鄉融合發展新樣板,開創不同地域城鄉發展模式;分區分類分層次全面推進,夯實城鄉融合發展的基礎;發揮“點-軸-網”的輻射帶動作用,激發村鎮和城鎮的發展動力;構建城鄉融合發展長效機制,形成多元化動力主體和多樣化作用渠道;轉換思想觀念,推動基層改革創新等多種方式來豐富城鄉融合發展的浙江實踐。
關鍵詞:城鄉融合發展;歷史演進;剛性管控;彈性引導
中圖分類號:F26? ? ? ? ?文獻標識碼:B? ? ? ? ?doi:10.3969/j.issn.1009-6922.2020.02.014
文章編號:1009-6922(2020)02-89-08
新中國成立以來,城鄉關系是社會發展面臨的重要問題之一。在改革開放和現代化進程中,社會主要矛盾從始至終不曾脫離。[1]進入21世紀后,浙江省不斷調整功能定位,相繼提出統籌城鄉經濟社會發展、城鄉經濟社會發展一體化新格局、城鄉融合發展等一系列戰略性舉措,努力實現城鄉生產要素在空間和地域上的集聚,促進城鄉經濟社會發展良性互動,縮小城鄉收入差距,不斷加快城鄉一體化建設進程。
一、我國城鄉融合發展的歷史演進過程
(一)城市優先發展階段(1949—1978年)
1949—1952年,城鄉互助互惠階段。這一時期我國集中力量恢復和發展國民經濟,沒收官僚資本歸人民所有,統一貨幣,掌握國家經濟命脈。隨后,為促進物資交流,發展集市貿易,我國允許土地、勞動力、資本等要素自由流通,城市發展迅速。1953-1957年,城鄉二元結構形成階段。我國采取蘇聯社會主義工業化模式,經濟發展重心由農村轉移到城市。受政府對農村生產要素配置和干預的影響,作為農業基本生產要素的農副產品、土地和人口都受到了限制,城鄉呈分離狀態。1958—1978年,城鄉二元結構固化階段。1958—1960年,農業生產總值出現明顯下滑,城鎮發展與農村糧食需求之間矛盾突出,城鄉關系嚴重失衡。1960—1978年,國家加大對農村勞動力轉移的干預,城鄉間人口流動基本處于停滯狀態。國家在“政社合一”的集體經營體制影響下,優先發展重工業,農民生產積極性受到嚴重束縛,城鄉間差距拉大。
(二)城鄉互助發展階段(1978—2002年)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我國開始全面改革,國家工作重心轉移到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上。1978—1984年,城鄉二元結構體制結構有所松動。1978—1984年,城鄉人口流動速度加快,農業轉移到非農產業的農村勞動力數量達2521萬人,非農產業勞動人口在農村勞動力總額的比重提高到15.8%。這一階段,農村聯產承包制、城鄉戶籍制度等政策的實施使農民生產積極性空前高漲,大大促進了農村的發展。1985—2001年,農村體制改革,城鄉關系變化顯著。1984年10月,《中共中央關于經濟體制改革的決定》的頒布實施使各種資源配置都流向城市,城鄉差距拉大。2001年我國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加到6859.6元,遠遠超過農村居民2366.4元的人均純收入。[2]98,104期間,我國城鄉戶籍政策逐漸放開。1984年,國務院頒布了《關于農民進入集鎮落戶問題的通知》,準許農民進入城鎮落戶;1985年出臺了《關于城鎮人口管理的暫行規定》,設立了農業戶口轉到非農業戶口的指標。1994年建立戶口登記制度,進行證件化管理。自此,城鄉關系進入互助發展新階段。
(三)城鄉統籌發展階段(2002—2012年)
黨的十六大首次明確提出了統籌城鄉經濟社會發展的要求,這意味著我國進入到戰略思想不斷縮小的城鄉統籌發展階段。之后,為統籌城鄉發展,黨全面制定一系列重大政策和制度。一方面,實施“多予、少取、放活”方針,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2004 年中央一號文件指出將“多予、少取、放活”作為支持和保護農業、縮小城鄉差距的重要方針。2005年,農業稅被廢止。隨后,中央首次提出了建設社會主義新農村的思想、方針和政策,推進農村全面小康社會建設。2006年,黨的十六屆六中全會強調了構建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主要目標和任務,將縮小城鄉、區域差距和建立城鄉社會保障體系作為主要任務之一。2007年,黨的十七大明確指出,堅持以農業、農村和農民發展問題為重點,統籌推進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城鄉發揮各自優勢,實現資金、人口、資源等自由流動,形成城鄉經濟社會一體化新格局。[3]另一方面,全面制度改革,統籌城鄉經濟社會發展。黨的十七屆三中全會通過的《關于推進農村改革發展的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明確了統籌城鄉發展的目標,提出建立城鄉經濟社會發展一體化的體制機制。2010年,黨的十七屆五中全會指出,統籌城鄉發展,要著力建立以工促農、以城帶鄉的機制,加大強農惠農政策力度。2011年,《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二個五年計劃綱要》首次提出推進城鄉公共服務一體化,促使城鄉生活水平和公共服務差距縮小。
(四)城鄉融合發展階段(2012年至今)
第一階段:形成新型城鄉關系,走城鄉融合發展之路。黨的十八大指出,要不斷健全城鄉經濟社會一體化,才能真正實現城鄉共同進步。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指出城鄉經濟社會發展一體化的主要制約因素就是城鄉二元結構,必須要建立健全城鄉一體化體制機制,并將城鄉一體化作為“以工促農、以城帶鄉、工農互惠、城鄉一體”新型工農、城鄉關系的終極目標。[4]第二階段: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建立新時代城鄉融合發展機制體制。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指出建立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充分發揮鄉村生態、產業、文化等現有條件,農村與城市都參與到現代化進程,形成全新的城鄉關系。[5]2019年5月5日,作為現階段推進城鄉融合發展頂層制度設計的《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機制體制和政策體系的意見》,制定了“三步走”計劃:在2022年、2035年和2050年分別實現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初步建立、逐步完善再到成熟定型的目標,并提出多項改革舉措,補齊農村發展短板,促進各類資源要素自由流動,縮小城鄉差距。
二、城鄉融合發展的浙江實踐——“剛性管控”和“彈性引導”策略
(一)布局謀劃:“整體統籌”和“規模集聚”策略
“整體統籌”是以實現剛性的“社會公平”為導向。統籌城鄉發展的規劃不照抄照搬傳統城市規劃的做法, 而是以公平原則,有效調節城鄉之間的利益,真正實現城鄉統籌發展、一體化發展。[6]一是謀長遠,編制國土空間規劃。2019年3月5日,浙江省召開的《浙江省國土空間總體規劃編制工作實施方案》部門意見征詢會要求,確保2019年完成省級國土空間規劃編制工作,2020年全面完成市縣級規劃編制。二是整體銜接,有效銜接縣域、市域和省域。把工業和農業、城市和鄉村、城鎮居民和鄉村居民當作一個整體進行統籌規劃,不能單一鎮、村去規范,而是聯動統籌規劃。完善縣域村鎮建設規劃和鄉、鎮、村的有效規劃,提高農村集體土地征收農房拆遷搬遷安置的標準,為城鄉融合奠定了基礎。三是提升品質。浙江省打造“世界級”的江南村落,做好村莊布局設計和精品規劃設計。
“規模集聚”是以彈性的“經濟效益”為導向。一是要重集聚。以鎮帶動村,穩妥推進農房改造集聚,讓農民建房不斷向市、鎮、社區集聚,形成規模效應。二是深化推進戶籍改革。通過人口布局變革,農村人口大量進入城市,使得過剩的勞動力轉化為人力資本。新中國成立70年來,浙江城鄉融合發展進程較為迅速,城鄉人口比例發生了根本性變化。如圖1所示,1978—2017年浙江城鎮人口比例由14.5%增長至68%,農村人口比例則由85.5%下降至32%。浙江城鄉人口快速流動得益于浙江經濟社會的發展和戶籍政策的松動。城市人口超越農村人口,成為戶籍人口的主體。浙江城鄉人口比例角色的互換是浙江城鄉融合一體化發展豐碩成果的具體體現。[2]44-48
(二)產業融合:“提質管控”和“特色引導”策略
在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背景下,農村三大產業融合發展是城鄉可持續發展的基礎,既抓住了城鄉資源要素流通的機遇,又培育了農村新產業。[7]產業協調發展要實施剛性“提質管控”策略:一是以項目化為手段,形成產業鏈的一體化發展。浙江省以完善的產業化體系和市場前景好等優勢吸引了一批優質農業項目,形成農業外資集聚高地。二是推進科技創新,做實做強科技鏈。加快與農科院、農研所等合作,引進新技術、新品種,提升農業智慧化、數字化、機械化水平。2018年,浙江省開始實施數字經濟“一號工程”,數字經濟核心產業增加值增長13.1%。建成“無人車間”和“無人工廠”66個,高科技企業增加了12萬家。[8]三是加大資金人才投入,培養新型市場主體。著力保障三農資金投入,鼓勵各類金融機構為鄉村振興戰略行動計劃、強村計劃等提供資金支持。同時浙江省貫徹落實人才新政,加大人力資本的開發和投入力度,為鄉村振興提供了有力的人才支撐。[9]四是加大農村企業改革,實現農業產業化。鼓勵高質量農村企業上市,推進農村規模化經營,培育龍頭企業等新型經營主體。
兼顧以經濟效益為主的“特色引導”策略:一是探索“農業+”新模式。將農業發展與文化、教育、旅游結合,發展創意農業、觀光農業、體驗農業等新模式、新業態,加快農村“A級”景區創建。二是打造浙江省農業品牌。讓農產品變成商品、讓商品變為品牌,讓農民獲得品牌附加值。
(三)治理增效:“全域實施”和“協同共治”策略
城鄉治理是一個循序漸進、不斷完善的過程。浙江省治理一體化發展主要體現在彈性引導方面,包括“全域實施”和“協同共治”策略,以期達到實現城鄉自然美和社會美的目標。
“全域實施”策略:一是注重更新全域治理理念,構建自治、德治、法治的鄉村治理體系。推動農村治理理念與城市完美接軌,加快推進農村到城市管理模式轉換、農村干部到城市干部的身份轉變、農村居民到城市居民的身份轉變,并對農村社區居民進行市民化教育,培養他們良好的文明行為習慣。二是注重城鄉全域環境整治。就農村而言,推進農村“人居環境提升三年行動”,持續深化農村“廁所革命”“垃圾革命”和“污水革命”,加強農村污水治理和消除劣V類水工作;全域開展“四邊三化”和存量違建清零“回頭看”工作,做優做好治危拆違工作,通過“三改一拆”等工作推進“城中村”改造,對村級留用地、臨時建筑等違規建筑進行有效治理。就城市而言,浙江省加快創建“無違縣(市、區)”。三是充分發揮村規民約、家規家訓、紅白理事會的作用。以農村文化禮堂為主陣地,開展各類宣講和實踐活動,有效遏制封建迷信、聚眾賭博、婚喪嫁娶攀比等突出問題,推動農村移風易俗。
“協同共治”策略:建立完善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社會協同、公眾參與、法治保障的現代化社會治理體系。發揮城鄉黨組織核心作用,學習貫徹“浙江二十條”、開展“整鄉推進、整縣提升”。鼓勵優秀年輕干部進入農村一線,加強培養、配備、管理和實用“三農”工作干部隊伍。既注重政府、市場、社會協同治理,又發揮農民的主體作用,特別是發揮鄉賢在招商引資、事務管理、公益項目等方面的作用。
(四)生活優化:“供給管控”和“需求引導”策略
剛性“供給管控”策略:一是提高基礎設施配套水平。加大鄉村交通主干道建設投入,加快推進“四好農村路”建設,促進農村基礎設施改造升級。同時,統籌城鄉的供水、供電、寬帶服務等基礎設施建設,實現基礎設施共建共享。二是加大城鄉公共服務供給。加大城鄉公共服務資源供給,發揮城市教育、醫療等公共資源對農村的輻射作用,加快義務教育一體化進程,推進醫療資源供給,推動市級優質醫療資源向農村轉移,逐步縮小城鄉公共服務供給差距。加大城鄉公共服務資金供給,發揮政府公共服務供給主導作用,加大公共財政投入力度,形成以政府為主體、民間組織以及社會力量多元主體參與的資本供給機制。創新城鄉公共服務供給方式和服務模式,浙江省以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現代信息技術為載體,從制度和技術等層面不斷推進公共服務供給方式和服務模式創新。
彈性“需求引導”策略:一是建立健全激勵機制,促進城鄉資源要素的流動。首先保障農業農村優先發展的資金,通過財政資金帶動金融、社會資本流入農業農村;其次通過制定優惠的人才政策吸引各類人才到農村進行創新創業,為農業農村發展提供人才支撐;最后加快農村土地制度改革,實施農村承包土地和宅基地的“三權分置”,為農村發展提供土地資源。二是立足新需求,提升生活品質。當前,美麗鄉村已經成為城市居民休閑娛樂的重要場所,打造特色小鎮,發展特色文化與田園風光有機結合的城鄉功能一體化集聚地,大力推進生態旅游。
(五)文化引領:“理念管控”和“創新發展”策略
“理念管控”策略:一是從戰略高度認識城鄉融合發展的重要性。城鄉融合發展是解決農村發展不平衡、不充分的主要途徑,是促進鄉村振興、實現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重要手段,是解決鄉村日益衰落問題的主要舉措。二是要以目標和問題為導向,推進城鄉融合發展。城鄉融合發展的實踐目標在于實現農村、農業現代化和“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但在發展過程中,城鄉二元化結構體制、城鄉要素配置機制等問題凸顯。三是要采取切實可行的舉措,貫徹落實城鄉融合發展理念。借助新時代文明實踐中心的理論宣講、科普科技等平臺,推動城鄉間文化交流。
“創新發展”策略:一方面,創新文化內容,培養城鄉融合發展新動能。基于地域、風俗、民族等不同文化傳統特色,結合新時代特色,推進傳統元素和現代化因素等相融合,增強城鄉發展的文化軟實力。二是創新文化傳播載體。充分利用“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現代科學信息技術,對傳統文化、“非遺”技藝文化、紅色革命文化、生態農業文化和特色旅游文化等進行改造升級,以農村文化禮堂為主陣地,實現鄉土文化和城市文化完美融合。
(六)生態美化:“重點整治”和“綠色保護”策略
“重點整治” 策略:一是建立有效生態補償機制。通過跨區域、跨河流的橫向生態補償機制,成功推進區域經濟協調發展,使補償機制長效化、常態化。二是劃分生態保護區域,確定生態保護紅線。重點整治區域為“三區一帶多點”。“三區”包括浙西南山地丘陵、浙西北丘陵山地和浙中東丘陵中生物多樣性、水土保持、水源涵養等問題。“一帶”是指浙東近海生物多樣性維護與海岸生態穩定帶。“多點”是指部分省級以上禁止開發區域和保護地,陸域和海洋生態保護紅線面積分別為2.84和1.41平方公里。三是預防農村廢棄物污染,構建城鄉一體垃圾處理體系。構建農村垃圾分類、運輸和處理體系,形成戶分類-村收集-鎮運輸-市(區)處理的城鄉一體生活垃圾處理體系。規范管理生活垃圾的填埋和焚燒,禁止城市的工業、醫療、電子等生活垃圾進入到農村。同時,加快水源污染和土壤污染治理,提供宜居宜業的人居環境。
“綠色保護”策略:一是要加強生態環境監測工作。環保部門要不定時開展監測工作,優化鄉鎮企業的產業結構,減少污染高、能耗大的企業,給予建設排污凈化設施的企業資本補貼。二是要深化環境保護共建共享機制。利用各類網絡新媒體,引導人們綠色生活、綠色消費,積極參與美麗城市和美麗鄉村創建。通過政府引導、自主參與和社會合作“三位一體”結構,推動城鄉生產、生活和生態融合發展。
三、城鄉融合發展的浙江經驗
(一)打造城鄉融合發展新樣板,開創不同地域城鄉發展模式
浙江在農村市場化改革、工業化推進、城鎮化進程中實現了從城鄉關系的自發性變遷到統籌城鄉自覺性發展的轉變,探索形成了城鄉融合發展路徑的浙江模式。一是市場化推動的“溫州模式”。新中國成立后,溫州累計國有資本投入僅5.95億元,約占投入總額的3.24%,人均每年僅有2.83元。改革開放后,溫州率先融入市場經濟浪潮中,大力發展民營經濟。1982年前后,包括橋頭紐扣市場、柳市低壓電器等在內的“溫州十大專業市場”相繼成熟。進入21世紀后,溫州及時調整結構,城市框架由“甌江時代”走向了“東海時代”。二是農村基層自發動力驅使的龍港鎮、輕紡城和義烏小商品城。針對城鄉二元結構的體制障礙問題,浙江以農村經濟體制改革為突破口,推進農村所有制的變革,促使浙江農村由單一生產方式到多種經營方式并存、單一的農業經濟到三次產業共同發展、單一的鄉土經濟再到進城辦廠的一系列轉變。改革開放前的龍港鎮、輕紡城和義烏小商品城是名不見經傳的“窮”地。在改革開放和市場化改革進程中,龍港鎮、義烏小商品城和輕紡城開啟農村市場化、工業化和城鎮化進程,強化了農村自我發展能力。目前,龍港和鰲江兩鎮因城市集群形成了強大的規模效應,發展成就突出。義烏成為了“世界超市”,2017年中國共有2100個淘寶村,其中義烏淘寶村110個。三是政府統籌發展思想主導下的“安吉村模式”、小微金融的“臺州模式”“嘉善范本”等。例如,憑借自身優勢,依靠政府推動,安吉村率先成為改革創新試驗區,破解了經濟社會發展的重點、難點和突出問題,走上了綠色發展道路。2016年安吉村旅客超過30萬人,經濟總收入2.52億元,人均可支配收入35895元。
(二)分區分類分層次全面推進,夯實城鄉融合發展的基礎
首先,對區域經濟發展進行分區。浙江在城鄉融合發展過程中將區域協調發展作為主要目標,通過發揮發達地區的輻射帶動作用,調動各方社會力量積極參與,對經濟相對貧困的區域進行幫扶,使原來經濟落后的衢州、麗水等地區實現了快速發展。其次,發揮縣域在統籌城鄉發展進程中的主陣地作用。浙江作為全國最先探索和實行“省管縣”改革的省份,1992年以來,先后進行了四輪“強縣擴權”的管理體制先行改革。特別是2009年將縣域擴權改革延伸到全省每一個縣域,使得浙江從經濟小省一躍成為全國縣域最發達的省份之一,為城鄉融合發展奠定了重要基礎。最后,村鎮的分層次機制是推進鄉村振興的主要途徑。根據鄉村發展差異性,實現分步分層次推進。對綜合發展實力高的鄉村進行鼓勵,強化鄉村與城市的良性互動,創新城鄉融合發展模式,加快推進新型城鎮化進程。對中等發展水平的鄉村進行支持,鼓勵其發揮自身優勢,找到發展新出路。對相對貧困和深度貧困的地區實施精準扶貧戰略,重點在于激發其內生發展動力。
新中國成立70年來,浙江省通過分區分類分層次全面推進,城鄉一體化建設穩步推進,城鄉融合加速發展。如圖2所示,近10多年來,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消費性支出與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和消費性支出差距正在逐漸縮小。2005年浙江省農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占城鎮人均可支配收入的40.87%,2017年上升至56.68%,增長了15.81個百分點。與此同時,2005—2017年,浙江省農村居民人均消費支出占城鎮居民人均消費支出也由42.56%增至46.68%,上升了4.12個百分點。上述數據表明,改革開放以來,浙江城鄉收入和消費差距逐漸減小,城鄉融合發展進度加快。[10]96-104
(三)發揮“點-軸-網”的輻射帶動作用,激發村鎮和城鎮的發展動力
城鄉是有機整體,只有兩者不斷縮小差距,才能逐步走向城鄉一體化。[11]浙江經驗表明,推進城鄉均衡發展必須確立城鄉融合發展的重要節點、軸線以及城鄉融合發展的有形網絡和無形網絡。首先,城鄉融合發展的橋梁紐帶是鄉鎮。鄉鎮是城市和村鎮在地域空間上的重要節點,這決定了鄉鎮在促進城鄉融合發展過程中的中心地位。通過構建完善的鄉鎮體系,發揮中心城區-集鎮-村莊的紐帶作用,形成功能定位明確、空間體系合理的城鄉融合發展新格局,有利于推進村鎮化和城鎮化,激發鄉村振興的內在動力。特別是建設特色小鎮,實現經濟效益與生態效益相融合、人文元素和自然因素相融合、新產業和農業相融合,發揮其示范作用和輻射作用,促進風情、風貌、風格的產城融合。如圖3和圖4,2000年以來,浙江鄉鎮發展迅速,城鄉差距逐漸縮小。2010—2017年浙江省城鄉人均居民居住面積和家用汽車擁有量在穩步增長的同時差距也在逐步縮小。2010年,浙江城鎮居民和農村居民人均居住面積相差34.97平方米,2017年縮小至18.92平方米,城鄉人均居住面積差距日漸縮小;2010年浙江城鎮每百戶家用汽車擁有量是農村每百戶家用汽車的3.39倍,而2017年這一數值縮小至1.66倍,城鄉家用汽車擁有量差距明顯縮小。[10]98-100其次,建立城鄉融合軸線。都市圈是城鄉融合發展、城鄉地域空間上的重要單位和主導力量。構建城鄉一體、“多規合一”的城鄉規劃體系,要發揮新型城市化的引領和帶動作用,加快推動城鄉在基礎設施、公共設施等方面融合發展。最后,加快互聯網基礎設施的建設,建立城鄉融合發展網。建立城鄉融合發展的資源要素市場機制,推進城市優質資源要素和思想理念對鄉村的輻射作用,構建城鄉融合發展的有形網絡和無形網絡作用。2018年,新建農村電商服務站為1.6萬個、電商專業村1235個。
(四)構建城鄉融合發展長效機制,形成多元化動力主體和多樣化作用渠道
一是建立“人-地-錢-業”耦合互動機制。要將農民轉化作為城鄉融合發展的主攻方向。從20世紀80年代,浙江省就流行“離土不離鄉”和“進廠又進城”的風貌。21世紀的浙江,農村剩余勞動力向城市、非農產業領域轉移速度逐步加快,特別是2000—2010這十年間,浙江城市化建設進度較快,城市人口逐漸由48.7%增長到61.6%。深化農村土地制度改革,重點完善農村“三權分置”制度,合理配置土地經營權,提高土地資源利用率、產出率。建立完善金融機制,提升金融服務城鄉的能力。加快產業發展機制,為城鄉產業發展提供制度保障。二是建立政策引導和市場主導結合的推進機制。浙江城鄉一體化初期,受市場自發性的驅使,農村開始市場化改革。農村主體在寬松的政策環境下自我發展積極性高漲,鄉鎮企業和城鎮化發展勢頭良好。政府為消除城鄉差別,將市場取向的改革作為動力,推進城鄉一體化的政策。市場機制和政府調控的有機結合,既發揮政府的調控力又激發市場機制活力。三是建立農村集體資產股份制改革的推進機制。將鄉鎮資源優勢轉化為資產優勢,開創農村集體經濟組織合作方式,采取合作制、股份制等多樣形式,鼓勵農民分紅。[12]
(五)轉換思想觀念,推動基層改革創新
基層各類創新實踐不僅對浙江省的制度設計具有借鑒意義,而且在實踐過程中所激發的熱情和活力構成了城鄉關系融合的推動力量。一是不斷向農民賦權。改革開放前,城鄉二元結構體制的建立過程從根本上說是不斷剝奪農民權利的過程,這致使農村農業發展處于停滯不前的落后狀態。改革開放后,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賦予農民自主經營土地的權利,增加了農民自主經營收入。20世紀90年代以來,農民進城務工,提高了城鎮化率,土地經營登記全覆蓋,賦予了農民土地流轉和入股的權利,實現了土地要素的增值。21世紀以來,浙江省再次進行宅基地登記頒證,通過賦予農民宅基地占有、分配和收益的權利,釋放了農村經濟發展的活力。二是創新方法理念,孕育浙江特色的基層治理領域創新實踐。“最多跑一次”改革、特色小鎮建設、農村文化禮堂、治水河長制、平安建設“兩網融合”“千村示范、萬村整治”工程等都是來自基層的創新實踐,最后凝練為“浙江經驗”,為促進城鄉融合發展提供了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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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秦利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