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院弄的小伙伴

文＞＞＞傅佩麗

作者與當年小伙伴偉民（后）、申申（圖左）

偉民是我發小，偶爾一起吃飯，聊起小時候的事情，察院弄莫名涌上心頭。

偉民居住的察院弄在江陰市司馬街上，比一般的弄堂更為狹長而幽深。“察院弄”的標牌，藍底白字，高高懸掛在弄堂口墻壁上，使人覺得莊重、神秘。多年后才知道，家鄉雖是蘇南小城，但歷史文化底蘊深厚，明朝曾在此設督察院，故名察院弄。

察院弄南北走向，窄窄彎彎的，兩邊墻壁高聳，甚至有點陡，斑駁的墻面上的青苔好像不規則的地圖，石子路面和司馬街一樣，打掃得很干凈。

偉民家住在弄堂的最頂頭，圍墻外是體育場。遇上比較精彩的球賽，又沒有票，常有人從這里翻墻過去一飽眼福。那年代飯都吃不飽，哪有什么娛樂活動，除了一周一換的電影，就是一年難得幾次的籃球比賽。比賽還沒開始，球場上燈火通明，觀眾席早已坐滿了人，沒有座位的人就里三層外三層地站著看，場面熱鬧，人山人海。

我有兩個女同學也住在察院弄，其中一個小名叫申申，我放學常喜歡往她家跑。申申還有兩個姐姐，三姐妹個個養眼。她們的父親在上海工作，難得回來，平時只有母女幾個在家。兩間屋子不大，但收拾得整潔溫馨。那時候，我們中午放學回家吃完飯，都會幫大人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申申雖然是家里老小，但一點也不嬌氣，常幫她媽媽洗衣服，先打上肥皂，用力揉搓，然后到井邊打水清洗。春末夏初，竹林中的井臺邊，陽光斑駁，三兩個女同學一起，嘰嘰喳喳，說說笑笑，三下五除二就把衣服洗好了。

深秋時節，家家都要腌些咸菜準備過冬。申申穿上洗得干干凈凈的長筒膠靴，興高采烈地站在腌菜缸里反復踩踏,紅撲撲的臉上洋溢著勞動的喜悅。

我們的小學階段正處于“文革”時期，學校經常組織學生學工學農，功課抓得不緊。直至高中階段，我們似乎一夜長大，考大學成為我們人生中第一個清晰的目標。

偉民天資聰慧，學習輕松，且特別自律，特別有責任心。有時上課老師突然有事，偉民很自然地就上臺“救場”。記得小學一二年級開始，老師就把班上的鑰匙交給他保管。每天他都是第一個到班上開門。

偉民和申申兩家只有一墻之隔，申申常向偉民請教，近水樓臺，申申學習進步很大。

1979 年高考，偉民被中國科技大學率先錄取，申申考上南京藥科大學。我則在一所師范學院度過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四年時光。

前幾年，申申從上海出差來寧，我們三人小聚，席間暢聊，又說到察院弄。可別小看這條弄堂，走出了不少優秀的人才。里面的業主盡管職業不同，但家家都有良好的家風，崇尚讀書，誠實做人，踏實做事。當年的小伙伴走出察院弄后，分別求學、成家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