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兩面

寇士奇

這是一塊名揚天下的牌匾，明代起就懸在山海關城樓上。“天下第一關”5個大字鐵畫銀鉤，中正端莊，有浩然之氣。然而，有誰能想到，寫下這5個字的人，卻是一個無恥之尤的人，是中國歷史上臭名昭著的奸臣嚴嵩，是曾用當時全國歲入為皇帝營建齋宮秘殿的嚴嵩，是曾為獲得《清明上河圖》連殺2個人的嚴嵩。

許多人驚異：不是說相由心生嗎？人的長相與心靈的善惡有極大的關聯性嗎？不是說字如其人嗎？文字能反映人。其實，“相由心生”“字如其人”是有一定道理的，但這適用于一部分人而不是一切人。有些人總能突破一般邏輯的束縛，節外生枝地結出另一種果來。

汪精衛俊眉朗目，帥遍民國，成為美男。但這不妨礙他把少半個中國賣給日本人，成為大漢奸。電影《巴黎圣母院》里的卡西莫多，一切丑陋都長在身上，人人都認為他是個壞蛋;但他卻不艷情，他把所有良善都攬在心里，是位癡心好人。秦檜賣國求榮，陷害岳飛，然而他的字卻自成一家。大漢奸褚民誼不但容貌長得好，字也寫得出奇的好。這些人都生生踩碎了人們的常識。

這是為什么呢？人既是一個深淵，也是一座迷宮;不能通過任何一種東西，輕易地將人的多重存在解讀出來。企圖以容貌和文字詮釋人的一切的做法，說明了許多人對復雜而混沌人性不甚了解，暴露了許多人不識人的短板。

（編輯/北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