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涓
摘? 要:人的身份是多重的,是在社會環境中通過與他人的溝通構建而成的。文章運用交際適應理論(CAT)首先分析在跨文化的背景下,文化群體的成員是否能感知他們的社會文化身份/族裔身份,程度如何。其次,設別跨文化交際中群內群外成員都適應的行為?;趯碜詫幉ù髮W四位中東歐來華留學生的一次人種學訪談的實證研究,結果顯示,波蘭學生使用會聚的行為,而烏克蘭學生試圖通過背離行為使自己遠離群體。研究證實,文化身份差異顯著性、對圈外成員的感知和詮釋及互動情境是跨文化碰撞中身份建構的主要因素。
關鍵詞:一帶一路;中東歐;來華留學生;跨文化身份
Abstract: Human identity is multiple, constructed through communication with others in a social context. With the help of communication adaptation theory (CAT), this paper first analyzes whether the members of a cultural group can perceive their social cultural identity or ethnic identity in a cross-cultural context. Secondly, it is identify the behaviors of in-groups and out-groups in the cross-culture communication. Based on an ethnographic interview with four international students from Central East Europe studying at Ningbo University, the research shows that Polish students use convergent behavior, while Ukraine students try to shift themselves away from groups by deviating? behavior. Studies have shown that cultural identity difference salience, perception and interpretation of out-groups and interaction are the main factors for identity construction in cross-cultural collision.
Keywords: Belt & Road; Central East Europe; international students in China; Intercultural Identity
一、概述
隨著“一帶一路”戰略的推進,沿線國家來華留學生規模急速擴大,中東歐16個國家的來華留學生以年均20.95%的增長率增加,形成了具有一定規模的中東歐留學生群體。他們作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文化交流大使來到中國,但在中國的生活、學習卻使他們面臨著跨文化交流的難題。如何構建跨文化身份、實現跨文化融合是中東歐留學生面臨的一個重大挑戰。
人的身份是多重的,在不同的環境人們對自己的認知不同,往往表現出的身份也不同。身份可分為個人身份和社會身份,個人身份是依據個人獨特素質而建構,而社會身份是依據社群成員資格來構建的身份。倘若社群特質由民族、種族等文化因素決定,那么文化身份的出現無疑會影響到不同文化社群之間的交流,甚至會引起誤解或產生交流故障。正如亞伯拉姆所說“在許多跨文化的互動中,個人不應過于關注順暢的互動,而應大膽凸顯其鮮明的民族身份。”[1]亞伯拉姆認為,民族身份或文化身份的構建、形成、不斷重構,往往基于兩點緣由,一是人們意識到自己文化社群的存在;二是與本社群其他成員的溝通交流。[1]在跨文化的語境下,民族身份在各社群中越獨特就會顯得越突出,遷移民族的文化身份更容易在主流文化中被識別。[2]為了積極維護這種獨特的身份,他們在與不同文化社群進行群際間接觸時往往采用背離性的交際行為,使本社群有別于其他社群。[1]然而,隨著跨文化交際經驗的積累,社群成員對異文化的包容心會更大,接納力會更強,也更樂意去適應圈外社群?;凡皇r機地指出,此時,原有的文化身份逐漸喪失其意義和剛性:由于受一個以上的文化社群的影響,新興的身份是“跨文化”的。[3]
本研究聚焦中東歐留學生群體,通過訪談分析他們在中華文化中如何感知自身文化身份及構建跨文化身份的。
二、研究目的
本研究將分析訪談參與者跨文化身份的建構,完成兩個研究目的。一是分析在跨文化語境下文化社群成員能否感知他們的社會文化身份或民族身份,感知程度如何。二是設別跨文化交際中適應圈內圈外成員的行為。
三、研究方法
人種學研究在分析人的觀點,如了解他們如何感知世界,認知世界的意義等方面,是一個非常有用的工具,尤其是人種學訪談,可以使研究人員洞察身份是如何構建的,如何維護的,如何與他人溝通的。[4]因此,本研究首先進行人種學的訪談,然后根據記錄進行后期分析。
訪談是在大學校園進行的,訪談對象是四位來自中東歐國家的來華留學生,他們與2000多位留學生一起在寧波大學學習。他們的姓名是海琳娜(拉脫維亞)、佳莉婭(烏克蘭)、喬瓦娜和桑德拉(波蘭)。
訪談是半結構化的,預先設置了一些問題,便于了解學生如何感知他們的跨文化身份。同時問題又是開放性的,便于在更多的留學生中進行進一步的廣泛討論。訪談的重點放在留學生相互間的互動交流,也鼓勵他們談論主框架之外的話題。
四、研究結果與分析
訪談記錄了四位留學生的口頭互動交流,特別關注了他們所談論的內容、如何交替談論、何時發生了講話的重疊和停頓,特別對他們構建身份和感知他人的方式方法的話語片段進行了分析,重點關注留學生如何利用語言來表達他們的價值觀、看法和對他人的詮釋。
通過訪談及對訪談內容的分析可以洞悉和掌握訪談參與者在跨文化語境下是如何看待自己及自身的文化身份的。同時,運用交際適應理論(CAT),進一步分析出訪談參與者在建構相似或不同身份時針對對方的行為方式,確定在何種程度上個人的看法可能會影響交際行為。最后,總體研究結果為提出學生構建跨文化身份的動機奠定基礎。訪談話語分析是從文化身份、跨文化交際和跨文化身份三方面展開的。
(一)文化身份
每個人看待跨文化接觸的方式都可能是不同的,主要取決于他們對互動交流的感知和解釋。有學者認為:“感知是一個過程,我們通過選擇、分類和闡釋內部和外部的刺激使我們富有意義的經歷具有內涵,并以此形成我們的世界觀。”[5]主觀感知的性質表明,人們更注重與他們最相關的刺激,更注重高度依賴于他們個人經歷的刺激,更注重高度依賴于他們所獲得的文化和社會觀點的刺激。個人視角也會對感知產生獨特的解釋,如兩個人獲得的刺激相同,但產生的屬性會有很大的不同。[6]
在對留學生的訪談分析中,初始重點放在留學生對中國生活的感知和認識上,下面摘錄留學生在訪談中的部分片段進行分析。
例1
喬瓦娜:嗯,當我們第一次,只在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好像他們和我之間有一點距離。其實我想啊對的...我不知道,現在已改變了。但他們只是需要時間,他們說周末與我們一起在河邊野營或什么的,只是需要比波蘭要花更多的時間。
這個訪談片段顯示出喬瓦娜對人際關系中文化差異的感知,她描述了她和中國學生之間最初的距離,需要比平時花更多的時間來克服它。她說“需要比在波蘭花更多的時間”這句話,就表明她以與其他學生創造人際關系的視角對本國文化與東道國文化進行了比較。通過使用像“只、只是”這樣的緩和詞語,她暗示,雖然在中國需要更長的時間,但她不認為這是一個主要問題。
例2
佳莉婭:我認為這是,呃。我不知道這是...他們很...我不知道,在烏克蘭我十九歲,與十九歲的群體都持有相同的觀點,并不是所有人,呃,許多人是愚蠢的,但這里我與一位十九歲的人講話,他們不一樣。我必須要與...我不知道...一位二十二歲或二十四歲的人講話,才會有相同的觀點。
這個訪談片段里,佳莉婭特別強調了中國和烏克蘭之間感知的話語興趣的差異性。她解釋說,在她的國家,大多數在她的年齡段的群體分享著共同的話語興趣,而在中國她不得不轉向年長的中國學生,才能使談話更有意義、更深入。佳莉婭用“烏克蘭”和“這里”作為比較的基礎,創建了一個感知文化差異的話語,并把此連接到文化身份的問題上。
價值觀是影響人們交流方式的又一重要因素,它不僅顯著地決定了人們的行為,而且也決定了他們評價自己和他人行為的方式。因此,價值觀深深地影響著身份的交流[5]。
例3
佳莉婭:我認為,嗯,嗯,中國年輕人,年輕的中國人...嗯嗯...更...嗯...順從,他們是...我不知道這是...他們不...嗯嗯...反叛,只會說我要這個。他們不會為...嗯...自己爭取權利,所以,我不喜歡這樣。我覺得這是不成熟的表現:有時我看到校園里很多學生只談論明星、流行歌曲、發型等等,你知道的發型不是我最好的科目(笑),這是很無聊的,他們從不談論戰爭或電磁等問題。就像我問媽媽,是否知道誰是薩達姆·侯賽因?她回答說不知道。你會如何回答?也會回答不知道?
在上述片段,佳莉婭就價值觀闡述了自己與中國學生之間的感知差異。因中國年輕人的順從、不談論政治問題,使她對中國學生形成了一個消極的看法,這更加突出了她本身的價值觀,也就是說,她認為這些話題是她的信仰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佳莉婭一方面把中國學生標注為“不成熟”和“無聊”,另一方面又直接了當地表明自己的態度,“我不喜歡這樣”, (更諷刺的)“這不是我最好的科目”,竭力把自己與中國學生區分開來。她對東道國文化和她本國文化及她認為在她的國家正常的事情做了一個感知價值的比較,由此形成一個意象,強烈地希望把自己的文化身份與她對中國青年的看法區別開來。
例4
喬瓦娜:(不只是)我不想告訴他們我來自哪個國家,但他們有些了解波蘭。我來這里是為了學習中國的文化,而不是教他們波蘭文化。...呵,我想學習中國文化,希望...我...我能生活在中國文化中。
在上述的訪談片段中,喬瓦娜表達了生活在東道國文化中的重要性。她渴望多了解中國,及早適應中國文化,而不是時時顯示自己波蘭文化身份。“我不想告訴他們我來自哪個國家”的話語透出一絲她構建中國文化身份、適應中國文化的渴望,并不想凸顯自己的異族身份。積極建構價值觀和信仰是她開展跨文化交際的重要因素。
例5
桑德拉:當你在中國,你就是中國人;當你在波蘭,你就是波蘭人。
桑德拉的話語彰顯了她更堅定的信念,當她生活在中國時,她就是中國人。桑德拉就像喬瓦娜一樣,認為沒有必要顯示自身具有強烈鮮明的文化身份,而是認為需要及時適應東道國的文化。她在波蘭時把自己歸為波蘭人,所以在中國時她希望歸類為中國人,感知部分東道國文化。當積極的社會身份以群體間的接觸來感知時,相對于圈外人士,圈內成員更容易得到積極評價,人們也更會以圈內人員的身份進行溝通、交流。[2]因此,當佳莉婭凸出圈外組中國人與圈內組烏克蘭人的差異性,并盡力把自己與討厭的中國學生區別開來時,她可能想給大家傳達一個積極的社會身份。不僅如此,她不僅將自己與東道國文化拉開距離,而且還與她的互動伙伴的身份交流隔離開來。
(二)跨文化交際
交際適應理論認為,一個人的身份會影響他們使用的語言、副語言和非語言行為以適應他人,便于實現預期水平的社會距離。[1]適應理論通常采用三種策略:會聚、背離和維護。會聚是指適應的過程,變得與他人越來越接近;背離則更加突出自我和他人之間的差異;維護是指不考慮其他交際行為而被定義為保持在原來的水平。[1]
會聚策略用于確保相互之間的理解,或顯得更可愛,或識別一個社會群體中的其他成員。[7]互動伙伴往往通過調整聲音行為如停頓、拉長聲調等,或非聲音行為如微笑、手勢等來增加群體的相似性。[8]
例6
訪談老師:你們覺得中國這里怎么樣?
桑德拉:我喜歡中國。
喬瓦娜:是啊,我非常喜歡中國。
桑德拉:我馬上要回家了,但我不想回去。
喬瓦娜:我喜歡中國,我很高興還有七個月可待呵。
海琳娜:我喜歡中國。
在上面的訪談對話中,三位留學生的話語反映了她們主動融入中國文化的積極態度。訪談參與者之間通常使用“喜歡”這樣的詞語、互相微笑或凝視這樣的行為舉動形成共鳴,達成共識。在整個訪談過程中,波蘭女孩非常喜歡使用非言語行為,如微笑、凝視、手勢等,以提高見解的相似性。單就言語行為而言,人們往往用“是的”或“也”這樣的詞來表達確認或意見相同。此外,眾多重疊的言語經常是互補的,常用來共同構建她們在中國所度過時光的經歷或信仰。海琳娜雖然沒有很強烈地表達自己的信仰,但在訪談中卻表現出會聚行為,不斷向他人微笑、點頭、凝望。
非會聚的言語和行為,通常以改變話題、打斷會話或避免目光接觸的形式,可以用來保持積極的社會身份,突出群體的獨特性。會聚和維護可以表達社會對他人的反對,以及突出與自己群體相關的價值觀和態度[9]。在某些情況下,有人認為突出獨特的社會身份比確保順利互動更重要。[1]
例7
佳莉婭:我是...個失敗者,如,我期待...嗯...與眾不同?但事實并非如此,我只是在做夢,因為你來到這里的第一個月,你會認為中國是個自由的國度,可以舉辦西方宗教狂歡節,然后你來到這里,事實并非如此,我不知道我...我...我在這里不是很開心但…
上述訪談片段表明了佳莉婭的態度,當其他三位訪談參與者抒發了他們對中國的喜愛之情后,佳莉婭卻持不同觀點,表達了她對東道國文化的感受。當其他人說他們喜歡中國時,她保持沉默,不微笑也不凝視其他人。她給自己貼上“失敗者”的標簽,目的就是顯示出她與其他人的區別,她承認“我在這里不太快樂”更顯現出她與眾不同的態度。她發聲表達自己的意見,表明她要保持自己獨特的身份。在整個訪談中,佳莉婭的種種行為都是背離行為,不關注他人的非言語行為(缺乏眼神交流、沒有微笑或點頭)、長時間搶話表達她的不同意見、有時直接打斷別人講話等。
交際適應理論設法預測基于交際雙方的特征和基于直接連接語言、語境和身份的語篇進行跨文化交際的實例。交際行為既是說話者對群體間顯著性感知的直接結果,也是對互動伙伴行為的感知和評價。[8]他人的會聚行為,尤其是波蘭女孩表達相同的觀點,可能引發了佳莉婭的背離行為,喚醒了她的文化身份意識。因此,她特地強調自己獨特的身份,而喬瓦娜和桑德拉則更積極地做出會聚行為表明他們的群體身份。海琳娜表現出會聚行為,動機可能是她認為人際交往是個體行為,而不是群體行為,再者,她覺得自己是國際學生群體的一份子。
古迪昆斯特和基姆通過觀察認為,如果群體成員來自不同的文化,人們更傾向于把他人的行為緣由歸因于他們的文化背景,而不是個人的價值觀。[2]
(三)跨文化身份
內化新的文化元素是人的發展核心, 尤其是從基于歸屬的被動的自我發展成為基于學習的主動建構而實現的自我,也就是從一個文化身份發展成為一個蝕刻上之前未知的生命圖案的跨文化身份。[3]
一旦人們遠離熟悉的環境,進入不同文化的日常生活,一段時間后不可避免地會遇到文化適應的問題。陳國民和斯塔羅斯塔提出了跨文化適應的四個階段,即蜜月階段、危機階段、調整階段和二元文化階段,稱之為“U曲線”。[5]而對“蜜月階段”的旅居者來說,他們對新的發現、新的體驗感到更興奮,往往忽略新文化與已知文化的差異性,努力尋找兩者的相似性。然而,每天面對新的文化將導致“危機階段”,在這種情況下,價值觀、行為和信仰的差異變得異常突出,對東道國文化產生挫折感,因文化不同而產生被排斥感。佳莉婭對她在中國經歷的敘述顯示了她從第一階段到第二階段的適應轉變。
例8
佳莉婭: 我期待...嗯...與眾不同?但事實并非如此,我只是在做夢,因為你來到這里的第一個月,你會認為中國是個自由的國度,可以舉辦西方宗教狂歡節,然后你來到這里,事實并非如此,我不知道我...我...我在這里不是很開心但…
如她所述,在中國的第一個月,她對中國文化的看法是積極的、正面的。這種變化發生在她開始適應學生生活時,她形容自己的狀態“不那么開心”,表明她可能處于“危機階段”。另一個跡象則是她對其他國際學生顯示的背離性交際行為,因為“日益不同的、孤立的、對東道國文化需求不足的感覺”導致旅居者維護自身文化的優越性。[5]下一階段即為“調整階段”,開始尋找方案解決文化差異問題。旅居者必須學會適應新文化的正負兩個方面,培養對差異性的尊重和賞識,最終學會游刃有余地處理日常生活中的各種事情。這種成就感有利于個人的成長和靈活性的塑造,最終在最后的“二元文化階段”得到進一步的提升。
例9
桑德拉:當你在中國,你就是中國人;當你在波蘭,你就是波蘭人。
桑德拉在這段訪談節選中表達出的意思,很明顯地展示了她是如何看待自己在中國的文化身份的。適應東道國文化她似乎沒有遇到任何問題,無論文化差異有多大,都認為自己與他人是平等的。這表明她掌握了危機階段的處理方法,并開始接受新的跨文化身份。
例10
喬瓦娜:大多數波蘭人能與中國人混在一起,我們既在自己的社群中,又在與中國人合在一起的大社群中,確實是啊。
桑德拉:我們都是的,所以我們與中國人融合在一起。
這個訪談片段又清晰地例證:波蘭女孩共同繪制了一幅在中國渾然融合的學生生活的畫卷,既與自己文化相同的學生保持聯系,又成功地經營著與中國學生的人際關系。然而,他們與相同文化背景的學生保持聯系是克服最初困難并成功適應中國生活的一個主要因素。也就是說,如果佳莉婭在自己的族裔群體的支持下發展“跨文化身份”,那她對新文化的認識和看法更清晰更徹底,能更快地度過危機階段。
跨文化身份,將一個人與不止一種文化聯系在一起,不僅僅是遵守童年文化的規則,還可以讓人們更好地理解他人的社會交際過程,從而緩和決策;也可以解釋成為一個不受種族偏見限制基于寬容和接納之上的獨特的身份。[3]喬瓦娜和桑德拉在中國樂于接受變化,樂于接受新經歷,以寬容和靈活之心擁抱文化差異,那她倆的跨文化身份就很容易構建起來。甚至佳莉婭,不管她是否能克服她在中國所面臨的困難,毫無疑問她獲取的一些經驗將對她的身份產生一定的影響。就如基姆所強調的“我們知道沒有兩個陌生人會以相同的速度行走在同一條道路上,每個人都必須找到自己的道路”。[3]
五、結束語
身份,無論是個人身份還是社會身份,都不是固定的、穩定的產品,而是通過與他人的溝通構建而成的。訪談顯示,文化身份顯著性差異、對圈外成員的感知和詮釋及互動情境是跨文化接觸中身份建構的主要因素。在交際適應理論的幫助下,我們可以預測交際雙方的交際行為,在訪談中,有兩個參與者來自同一個國家,因此文化背景相同,佳莉婭的交際行為可能深受她倆的影響。她需要凸顯自己的身份,展示與喬瓦娜和桑德拉文化身份相似性之外的獨特性及優越性。
如前所述,在跨文化語境中,文化身份或跨文化身份的整體建構在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交際雙方對對方行為的個人感知,也取決于直接互動的語境。假如佳莉婭把這種互動看作是個體行為,再假如波蘭女孩采取不同的行為和溝通方式,那她可能也會表達不同的價值觀、不同的感知和不同的歸因。四位訪談者對跨文化身份的適應階段的感知只能從參與者的敘述和行為中提煉,我們無法獲知他們自己對自己身份的真實感受,同樣也無法獲知他們自己真實的心理狀態,但我們可以從他們相互溝通時所使用的語言描述、言語或非言語行為以及各自自我分配的歸屬類別中窺探一斑。但是跨文化身份是不穩定的,處于不斷的變化中。當這幾位訪談者到了另一種語境,與另一批訪談者或另一批圈內成員或圈外成員在一起時,他們又會呈現不同的跨文化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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