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 的國內森林康養研究進展*

郝 亮 林 濤 陳 琳 何 侃 李霄鶴 丁國昌

福建農林大學藝術園林學院 福州 350002

森林康養是以森林生態環境為基礎，以促進大眾健康為目的，利用森林生態資源、景觀資源、食藥資源和文化資源，并與醫學、養生學有機融合，開展保健養生、康復療養、健康養老的服務活動，是林業與健康產業融合發展的新業態[1-2]。發展森林康養產業是踐行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理念的有效途徑，是林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重要突破口，是實施健康中國戰略、鄉村振興戰略的重要措施[3]。因此關注森林康養的研究進展與趨勢，分析其知識演進的特征和屬性，對推進該領域后續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目前盡管有學者從不同視角對森林康養領域的研究進行了回顧與展望，但多缺乏對該領域研究演進過程的梳理，對研究熱點與關注焦點趨勢的整體把握不足。針對此問題，本文借助科學計量可視化分析軟件CiteSpace 對其進行研究脈絡的系統梳理，以便把握森林康養領域整體研究概況，為國內相關研究提供科學、有價值的參考。

1 數據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CNKI 的中國學術期刊全文數據庫(CAJD)、中國博碩士學位論文全文數據庫為數據源，收集森林康養研究相關的文獻數據。設定檢索的主題詞有 “康養、療養、森林浴、保健、養生、療法、康復、治愈、療愈、康體、森林”，時間跨度為所有年份，檢索文獻日期為2019 年5 月4 日。共檢索到相關文獻1090 篇，為保證數據有效性，進一步剔除工作通告、新聞報道、會議通知、資訊動態及相關度較低的文獻，得到有效文獻539 篇，并以此為基礎進行研究分析。

1.2 分析方法

CiteSpace 是對某領域文獻信息進行科學計量分析的工具，能夠呈現領域知識的結構、規律和分布情況，探尋學科領域演化的關鍵路徑及知識轉折點，為研究者提供文獻的可視化科學知識圖譜[4-5]。本文以文獻計量法為研究方法，借助CiteSpace 5.1.R6 繪制森林康養研究領域的知識圖譜對研究現狀、熱點及發展趨勢進行分析。

2 結果與分析

2.1 文獻基本特征

2.1.1 研究歷程

國內對森林康養研究起步較晚，檢索文獻中最早出現是在1982 年，之后大致可分為3 個階段 (圖1)。1982—1998 年為初步探索階段，隨著森林康養在歐美日韓等發達國家呈現方興未艾之勢，并且有關其對人體康健作用逐漸獲得實證，相關研究開始受到國內學者的關注，但此階段研究總量較少，僅占總發文量的3.34%；1999—2014 年為緩慢發展階段，發文量占總發文量的32.84%，此階段出現了大量全國各地針對具體區域的森林康養相關研究，說明森林康養已逐漸在全國范圍內形成一定的研究趨勢；2015 年至今為顯著發展階段，國家發布眾多發展森林康養產業相關文件，提出要大量建設森林康養基地，提供多層次、多種類、高質量的森林康養服務，國家政策的導向以及人們自身對康養需求的增加，使森林康養迅速成為學術研究的熱點問題，此階段發文量急劇增加，占總發文量63.82%。整個研究表明，我國學者對于森林康養領域的關注度不斷上升，并已逐漸形成一定的學者規模，預測未來幾年森林康養相關研究的發文量將繼續呈現整體上升趨勢。

圖1 國內森林康養相關研究文獻逐年分布折線圖

2.1.2 作者與合作網絡

研究中539 篇文獻共有868 位作者，其中最高產作者發表論文 11 篇。依據普賴斯定律(Price's Law)計算[6]，核心作者發文數 M ≈其中nmax 為最高產作者發文數，本研究中M≈2.48，因此發文量大于3 篇的作者可認為是核心作者，共有41 位，發表論文157篇，占總文獻數的29.13%，低于普賴斯定律中核心作者發表50%文獻量的數值。僅發表1 篇文獻的作者有740 人，占作者總數的85.25%，低產作者比率大于洛特卡定律 (Lotka's Law)60.79%的數值標準[7]。說明我國森林康養領域內研究學者相對多而分散，研究缺乏深入性與持續性，并且還未形成具有足夠規模的核心研究學者群體。

設置節點閥值 (Threshold)為2 后得到主要作者發文量及合作共現圖譜 (圖2)，能夠反映作者發文頻次以及相互之間的合作關系，圖中節點大小代表頻次，連線代表合作關系?？梢钥闯?，我國森林康養領域共形成13 個主要小合作團體，其中以潘洋劉、文野、古新仁、晏琪、劉苑秋、曾進為主的研究團體發文量最高； 以王蕾、朱正威、吳夢佳等10 人為主的研究團體合作聯系最為緊密。圖中 Network: N= 63，E = 93 (Density =0.0476)表明節點為63 個，合作連線數量為93條，合作網密度為0.0476，雖然各團體內的研究合作較為緊密，但各團體之間較為分散，合作交流有待加強。

圖2 主要作者發文量及合作網共現圖譜

2.1.3 文獻來源

本研究539 篇文獻來源于257 個期刊或院校，其中一半的文獻發表于排名前40 的期刊或院校，其中期刊來源前3 名為 《林業經濟》 《中國療養醫學》 《旅游縱覽 (下半月)》； 院校來源前3 名為中國林業科學研究院、福建農林大學、北京林業大學。發文量在8 篇以上的期刊及院校來源共有11 個 (其中核心期刊2 個)，占總文獻源數量的 4.28%，發 表 文 獻 127 篇，占 總 發 文 量23.56%。以上情況說明國內森林康養的研究已形成一定規模，文獻分布相對較為集中，同時也反映目前森林康養領域相關文獻發表多局限于林業相關的專業期刊與院校，缺乏與其他學科交叉研究，并且研究深度與文獻質量有待提高。

2.2 研究熱點

關鍵詞是文章研究主題的精準概括，關鍵詞的頻次分布與詞間關系的共現能反映該領域一段時間內研究內容的結構特征及發展方向，其中高頻關鍵詞可以體現該領域的主要研究熱點[8-9]，關鍵詞共現產生的中心性指標可以說明該關鍵詞對研究發展所起的控制作用，同時體現該關鍵詞的重要性，在圖譜中以紫色圈標注顯示[10-11]，節點及標簽大小代表出現的頻次多少，節點間連線代表關鍵詞之間的共現關系，粗細則與緊密程度成正比。關鍵詞共現網絡圖譜 (圖3)中節點數量 95 個，連線數量 217 條，密度為 0.048 6。圖譜中節點 “森林康養” 作為文獻檢索的主題頻次最高，為 111 次，中心性為 0.96； 森林公園、森林浴、森林、養生旅游、森林環境、森林療養、國家森林公園、森林旅游、生態旅游等關鍵詞頻次較高，代表森林康養領域各時期的主要研究熱點，其中森林康養、森林公園、森林、森林浴、生態旅游、森林療養的中心性均大于0.1 (表1)，表明這6 個關鍵詞是森林康養研究領域內連接不同研究熱點及推動研究發展的重要脈絡節點。

圖3 森林康養研究領域關鍵詞共現圖譜

表1 關鍵詞共現中心性前10 位

2.3 研究主題與演進分析

利用CiteSpace 的自動聚類 (Cluster)功能對關鍵詞共現網絡進行聚類分析，標簽軸算法采用潛在語義索引 (Latent Semantic Indexing，LSI)，結果生成 6 大類 (＃0 森林康養、＃1 森林公園、＃2森林旅游、＃3 森林環境、＃4 城市森林、＃5 森林康養基地)代表我國森林康養領域研究的主要主題類別，聚類序號數字大小與重要性成反比。聚類圖譜中聚類值 (Modularity Q)反映聚類網絡模塊度，取值區間為 [0，1]，平均輪廓值 (Mean Silhouette)能夠反映聚類網絡的同質性。本文生成的關鍵詞聚類圖譜Q 值為0.5162，大于0.3 的分界數值，平均輪廓值S 值為0.5756，大于0.5的分界數值[4]，表明關鍵詞聚類網絡結果合理并且較為顯著。

關鍵詞共現聚類時序圖譜 (圖4)可以展現聚類所代表的研究類別發展演化的時間跨度和研究進程[12]。圖譜中平行軸線代表聚類，節點大小代表頻次，位置代表關鍵詞首現年份，連線代表共現關系。聚類內的關鍵詞能夠表現該聚類的內部結構特征。

＃0 森林康養聚類重要性最高、發文量最多。其相關文章最早出現于2012 年，集中于2015 年后，從對森林環境中療養因子的優勢分析逐漸轉變為注重森林康養產業的發展路徑與模式的相關研究，同時不斷加強對森林資源、開發潛力等評價體系的探索。該聚類輪廓值為0.749，表明該聚類相關研究具有多元化、異質性強的特點。

＃1 森林公園聚類研究早在2000 年就已出現，但在2015 年后才逐漸增多，聚類中的研究多涉及日本、德國、森林療養、產業、基地相關建設等關鍵詞，體現了我國從學習借鑒日、韓、德等國家較為完善的發展森林康養的經驗開始，以森林公園為主要承載體建設森林康養基地、發展森林康養產業的發展與研究演進歷程。

＃2 森林旅游聚類研究較為均勻的分布在16年期間，早在2003 年前后的研究多以生態旅游作為主題，2008 年開始逐漸轉變為養生旅游。隨著健康理念的日趨深入以及森林資源開發的逐漸多樣化，2016 年以來，森林康養成為了森林旅游新業態。該聚類共現連線密集，表明該聚類相關研究聯系緊密、持續性強。

＃3 森林環境聚類研究最早，并且時間跨度最大，反映了由早期的 “森林浴 “” 逐漸發展為 “森林康養” 的歷程。20 世紀80 年代森林公園開始在國內建立，受國外先進森林理念的影響，利用森林環境放松休憩的森林浴成為當時生態活動的主要形式[13]，隨著人們需求增加，逐漸發展成為集放松休憩、保健養生、康復療養、健康養老為一體的森林康養。該聚類研究持續性較強，影響并推動了后續森林康養各領域的研究發展。

＃4 城市森林聚類體現了我國探索城市綠地保健功能，利用城市公園、城郊閑置林、環城林帶等資源進行休閑游憩、康養身心、發展森林康養的研究歷程。該聚類輪廓值為0.866，說明此聚類研究內容與其他聚類交叉融合較少，共現強度低，同質化程度較高。

2016 年，原國家林業局 《林業發展 “十三五” 規劃》 強調大力發展森林康養和養老產業，建設森林康養和養老基地500 處，森林康養國際合作示范基地 5 ～10 個。受政策導向影響，以森林康養基地建設及資源評價研究為主的＃5 森林康養基地聚類在2017 年成為新興的研究熱點。該聚類輪廓值為0.945，表明該聚類研究范圍過于單一，研究主題的同質性較高。

圖4 關鍵詞共現聚類時序圖譜

2.4 研究趨勢及前沿

關鍵詞突發性檢測算法 (Burst Detection Algorithm)(表2)能夠反映森林康養領域研究主題的演化趨勢及前沿研究[14]。我國森林康養領域研究大致可分為3 個趨勢階段: 第一階段自20 世紀80 年代引入森林浴的理念后，以 “生態” 為主題的森林旅游成為早期主要的森林活動形式與研究趨勢，并推動了森林浴場規劃、旅游產品開發等方面的研究； 第二階段從2011 年開始，從 “空氣負離子” (突現度3.484 5)、“養生” (突現度4.787 3)、“養生旅游” (突現度 4.406 4)、“生態保健功能” (突現度3.065 7)、“森林醫學”(突現度2.491 1)等大量高突現度關鍵詞的突現可以看出，我國學者對森林環境中自然因子的健康作用進行了大量研究，證實了森林環境中負氧離子、植物精氣、森林小氣候等因子對人體身心健康的積極作用，此階段開始重視利用森林環境并結合森林醫學，科學地進行保健、養生、療養活動的相關研究，反映此階段趨勢主題已由 “生態” 逐漸轉變為 “康養”； 第三階段從2016 年開始，受國家政策影響，我國開始大力發展森林康養產業，森林康養基地建設及產業發展模式的相關研究成為第三階段的主要研究方向，此階段的趨勢主題由 “康養” 轉變為 “發展”。

從表2 可以看出，我國森林康養領域有4 個方面的前沿研究: 1)森林康養基地建設、產業發展、經營策略等方面的相關研究； 2)探索森林康養產業在國有林場森林資源有償使用機制中的應用模式； 3)通過構建結構方程模型等科學方法，對體驗者與森林康養場地、服務、產品之間的需求、影響以及變化趨勢等方面進行量化分析； 4)對全國各地森林資源和開發潛力的評價與分析。

從發展趨勢及前沿研究總體看，我國森林康養領域呈現出由單一到全面、由理論到實踐、由定性分析到科學量化的總體研究趨勢。

表2 2011—2019 年關鍵詞突發性檢測

3 結論與建議

3.1 結論

借助CiteSpace 軟件對我國森林康養領域文獻進行了可視化分析，揭示了森林康養領域研究歷程、作者及文獻來源情況、研究熱點及主題演進、研究趨勢的發展情況，得到以下主要結論: 1)受國家政策影響，我國森林康養研究領域的文獻數量自2016 年開始迅速增長，森林康養基地建設及產業發展成為研究熱點。2)我國森林康養領域學者相對多而分散，研究缺乏深入性與持續性，并且尚未形成具有一定規模的核心研究學者群體，同時各研究團體之間合作交流有待加強。3)森林康養、森林公園、森林、森林浴、生態旅游、森林療養這6 個關鍵詞是森林康養研究領域內連接不同研究熱點及推動研究發展的重要脈絡節點；＃0 森林康養、＃1 森林公園、＃2 森林旅游、＃3 森林環境、＃4 城市森林、＃5 森林康養基地是我國森林康養的主要研究領域。4)我國森林康養領域呈現由單一到全面、由理論到實踐、由定性分析到科學量化的總體研究趨勢。

3.2 建議

針對目前研究的問題，建議未來研究和實踐應重視以下3 方面: 1)森林康養是需要多學科交叉融合共同作用才能發揮最大功效的康養模式，目前森林康養活動過于依賴森林生態資源，在各學科綜合應用方面還未有明顯融合發展的研究，今后應多注重與心理學、療養醫學等學科交叉融合研究，以便提供更高質量的康養服務。2)我國森林康養領域對康養作用機制的研究多停留在森林環境健康因子定性分析的階段，未來應多注重康養作用機制中的多健康因子、多影響因素的交叉作用研究，并由定性研究逐漸轉變為定量研究，為建設科學合理的森林康養基地及制定科學可行的康養活動提供依據。3)“旅游” 一詞仍然較多地出現在近幾年森林康養研究領域內，反映森林康養的實踐存在一定程度的盲目性，未來應更加注重健康服務在森林康養產業中的重要性，突出 “康復” 與 “療養” 的功能。

綜上，我國對森林康養的研究正處于學科大發展時期，研究內容日益完善，推動著森林康養產業的快速發展。但作為一個體系復雜、起步較晚的新興領域，森林康養的研究需要包含眾多層面交織，涉及諸多學科融合[16]，雖然近幾年我國對森林康養的研究已有一定積累，但森林康養作為 “兩山” 理論的新實踐以及我國綠色、健康產業的新業態、新模式[15]，仍需對其繼續加大研究力度，夯實領域知識基礎與體系，使森林康養在建設 “美麗中國” 與 “健康中國” 中發揮更加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