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對亞洲“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貿易效應研究

翟翠娟　龐若婷　黃東　鄭蕊蕊　崔美琪

摘要：“一帶一路”倡議加強了中國同世界的交流與合作，亞洲國家憑借區位優勢、資源優勢成為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和出口貿易的首要地區。在世界貿易總體下滑的大背景下，文章選取十年間數據，采用引力模型，分析了中國對亞洲不同類型國家的直接投資是否可以有效帶動中國出口貿易的增長。調查研究分析結果表明，中國對亞洲發展中國家的直接投資與中國對其出口貿易呈顯著正向關系，說明直接投資存在引致效應;而中國對亞洲發達國家直接投資與中國對其出口貿易呈現不顯著的負向關系，說明我國對發達國家的直接投資不能有效的影響出口貿易量。

關鍵詞：“一帶一路”亞洲國家;直接投資;出口貿易

一、引言

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已成為全球第二經濟大國、第一貨物貿易大國、第一出口大國以及第三投資大國。由習近平主席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將亞洲廣大欠發達國家納入其中，攜手共進，發展共享，深刻的體現了中國勇于承擔國際責任的大國形象。在“一帶一路”建設的積極影響作用下，2016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額達到1961.5億美元，據世界第二位。

由于歷史、地域、文化等原因，亞洲已成為中國OFDI的最大投向地，年均占比達70%左右（見表1）。2016年，中國對外直接投資1961.5億美元，對亞洲地區直接投資1302.7億美元，占中國ODFI總體的66.4%;到2016年末，中國對亞洲地區OFDI存量7689.0億美元，其中對香港地區直接投資存量6568.6億美元，占亞洲的85.4%，對亞洲非“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日本、朝鮮、韓國、塞浦路斯）直接投資存量約74.8億美元，對沿線國家投資存量約1045.6億美元。與2015年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存量1156.8億美元相比，占沿線國家總數67.2%的亞洲國家，得到了中國對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90.4%。中國在亞洲設立的境外企業數量近2.1萬家，占中國境外企業數的55.8%，企業覆蓋率達97.9%（除不丹無中國境外企業） 。從統計數據來看，中國每年對亞洲國家的出口額占到整體的一半左右，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尤其是亞洲境內沿線國家的貿易成為我國對外貿易新的亮點和增長點，出口占比不斷增大。新時代的中國外貿急需新的增長動力，而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快速增長，是否能有效帶動貿易回暖，二者是否能協同發展，這將是本文研究的重點問題。

二、文獻綜述

近兩年，隨著“一帶一路”倡議被越來越多的國家接受認可，對中國OFDI的研究逐漸偏向于“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羅瑾等（2017）研究發現中國對中亞五國的投資效率在不斷提高，對直接投資的促進作用表現在經濟規模、雙邊貿易和各國的經濟環境等。基于探尋資源、開發市場和整體戰略的考慮，中國企業對中亞國家整體欠佳的制度環境有較強的容忍度。張帥等（2016）認為匯率及匯率波動率是影響對外直接投資的重要因素，人民幣升值能促進中國對哈國的直接投資，抑制哈國對中國的直接投資，且短期效應大于長期效應。在實證方面，楊麗君（2017）把沿線國家劃分為6個區域，運用引力模型實證得出自然資源變量與我國對沿線國家直接投資不顯著的負相關，地理距離顯著負相關，并構建引力系數，提出我國應重點投資的區域和國家及相應的對策建議。

一部分學者在分析直接投資和貿易關系方面研究的是投資的貿易效應。王勝等（2014）研究發現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貿易效應存在顯著的國別差異，對發達國家和新興經濟體及其他不包含資源豐富的發展中國家的直接投資以突破和規避東道國的貿易壁壘為主，直接投資會減少我國對這些國家的貿易出口流量，對資源豐富國家的直接投資會增加我國的進出口貿易流量，存在顯著的貿易創造效應。郝鳳鳳（2014）得出我國對東盟地區的直接投資貿易效應為正，即我國對東盟地區的直接投資促進了進出口貿易的增長。但由于東盟各國經濟發展水平差距較大，直接投資的貿易效應存在著國別差異，對新加坡、文萊、馬來西亞等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的國家，直接投資的貿易效應更為顯著。王陽（2016）提出中國對歐盟直接投資與中國對歐盟貿易的擴大、效應的增強呈正發展趨勢，這些現象主要體現在貿易規模、貿易國別及貿易結構三個方面。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集中于亞、歐兩大洲，亞洲多數國家為發展中國家，而中東歐19國全部為發達國家或轉型國家，與中國不管是從經濟發展水平還是制度環境上都存在較大差異。同時，中國對其OFDI只占總數的10%左右，對貿易的帶動能力有限，對這部分國家的可研性不高。“一帶一路”是中國主倡的沿線國家共同發展之路，所以，研究重點還應集中于與中國處于同類型的國家中。同時，上述分析直接投資的貿易效應均將OFDI當做解釋變量之一，與其他解釋變量一起回歸，從而分析其對貿易的影響程度。將OFDI與其他解釋變量一同回歸不能很好的體現OFDI對貿易影響的主導地位，解釋變量間還可能產生相互影響，所以，本文將OFDI與貿易分開回歸，再利用控制變量分析二者關系。通過深入分析中國對亞洲不同類型國家OFDI的主要動因及出口貿易情況，探究二者之間是否存在促進關系，旨在為中國OFDI方面調整政策導向提供事實依據。

三、模型構建與變量設置

下面以貿易引力模型分析資本國際流動問題為基礎進行研究。

基本的引力模型為：

Tij=AGiGj/Dij

Tij為是i國和j國之間的雙邊貿易額，Gi和Gj分別指i國和j國的國民收入，通常以一國的GDP代替，Dij是i國和j國間的空間距離。

擴展取對數，因為本文只研究出口貿易，所以模型為：

lnXij=α+β1lnGDPit+β2lnGDPjt+β3lnDISij+β4BITijt+β5lnMEjt+β6lnLCjt+β7lnEFjt+μ

Xij為中國對東道國的出口貿易額。

四、實證研究

（一）數據來源及方法選擇

本文所用到的數據分別來自世界銀行WDI數據庫、法國社會展望和國際信息研究中心CEPII數據庫、全球競爭力報告、商務部條約法律司網站、國家統計局網站以及The Heritage Foundation網站。采用Eviews 7軟件的平衡面板對自2006年至2016年的數據進行分析，選取亞洲國家中具有代表性的34個 （含31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

（二）貿易引力模型實證分析

方差膨脹因子檢驗、單位根檢驗、協整檢驗同前，結果顯示模型不存在多重共線性、數據平穩、具有協整關系并且Hausman檢驗支持采用隨機效應模型。

通過對比中國對亞洲發展中國家貿易和直接投資估計結果，發現影響因素大體相同，中國經濟總量、兩國距離、東道國宏觀經濟穩定性仍為顯著的影響因素，東道國經濟自由度仍不顯著。估計結果的不同之處在于東道國經濟總量、雙邊投資保護協定以及東道國勞動力成本的顯著性。可以看出，中國對外貿易更看重東道國的經濟發展情況，經濟總量大的國家是中國出口貿易的主要流向地;而雙邊投資保護協定因是投資方面的保護促進措施，對貿易無太大影響，按此關系，同為WTO成員的國家將是中國的主要出口國;因出口貿易主要出口的是商品和服務，即產成品出口，不需要再加工，故勞動力成本不再是顯著影響因素。

以中國和東道國經濟總量為控制變量對中國OFDI和出口貿易進行估計，結果顯示，我國對發展中國家的直接投資會顯著促進我國對這些國家的出口貿易。這種促進作用產生的原因可能有兩種，一是一部分亞洲發展中國家資源豐裕，隨著我國經濟的快速發展，為了打破資源與能源對我國發展的約束，我國與資源豐裕型國家不斷深入合作，在這些國家為我國提供資源與能源的同時，我國的生產設備、技術、勞務出口也隨之增加，帶動我國出口貿易。另一種可能的原因是，部分亞洲發展中國家發展相對落后，基礎設施不健全，影響了對外貿易發展。中國對這部分國家的直接投資能顯著改善其道路、港口、通訊等基礎設施水平，有利于中國出口貿易的發展。研究證明，中國對發展中國家的直接投資額對出口貿易存在引致效應，并且比較顯著。

對于發達國家來說，只有東道國GDP與經濟自由度會對被解釋變量產生顯著影響。

以中國和東道國經濟總量為控制變量對中國OFDI和出口貿易進行估計，發現直接投資的估計結果并不顯著，說明雖然亞洲發達國家對中國OFDI和出口貿易的影響因素相同，但相同的影響因素并不能促成二者正向或反向的相關關系，其主要原因可能為，發達國家存在貿易與非貿易壁壘，我國在發達國家投資建廠并不會顯著帶動我國技術、設備的出口貿易增長，相反，還可能因為地區保護主義使我國出口貿易量下降。所以，我國對發達國家的直接投資不能有效的對出口貿易量產生影響。

五、結論及政策建議

（一）結論

通過擴展的貿易引力模型對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進行估計，結果發現，無論發達國家還是發展中國家，影響中國對其直接投資和出口貿易的因素大體相同，說明直接投資和出口貿易之間存在一定關聯性。中國對發展中國家的直接投資與中國對其的出口貿易顯著的正相關，說明直接投資存在引致效應，可能的原因是與資源型國家合作沖破我國資源約束所帶來的設備、技術、勞務出口或對發展程度較差國家基礎設施投資所引起的貿易便利化結果。而中國對亞洲發達國家直接投資與出口貿易卻呈現不顯著的負向關系，說明我國對發達國家的直接投資不能有效的影響出口貿易量。

（二）政策建議

“一帶一路”戰略成為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方向，同時間接帶動了中國出口貿易的發展。根據實證研究結果，在進一步促進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出口貿易方面給出以下2個政策建議。

1. 縮短時空距離，降低投資成本。

在投資過程中，距離遠近是影響中國對外直接投資和出口貿易的重要因素。較遠的兩國距離，不僅會增加時空成本，限制交流合作，還會損失合作機遇利益。建議從兩方面進行成本降低：一是加強兩國間高速鐵路、機場等基礎設施建設，打通拓寬航空和水運等運輸途徑，達到降低運輸成本的目的;二是盡可能以收購和融資入股方式在異國辦企業，保留原單位專業技術人員、聘用當地員工，達到及時適應當地習俗，盡快融入當地文化的目的。

2. 實行差異化戰略，推動投資貿易便利化。

在全球貿易受挫的大背景下，中國要拉動出口貿易的上漲，除重視對亞洲發展中國家直接投資外，還應實行差異化出口戰略，加快我國產品技術升級改造，與新興市場經濟國家實現產業錯位互補發展。積極中國的發展的優勢產業，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迫切需要（發展經濟和改善民生）相結合，真正實現互聯互通、互惠互贏。除此之外，應積極與亞洲國家簽訂雙邊貿易保護協定，規避兩國間貿易摩擦，建立合作保障機制。

3. 防控風險，降低損失。

當前，國際經濟形勢瞬息萬變，單邊主義和保護主義日趨激烈。中國作為負責任的大國，積極推動“一帶一路”戰略，加快對外合作共贏的同時應科學研究、合理避免與部分亞洲國家合作可能存在的各種風險，充分洞察及時捕捉東道國的政治傾向、時局動態、國籍法規和履約內容，提前做好充分的風險評估和應急預案，積極應對可能發生的風險事件。

參考文獻：

[1]羅瑾，劉文翠.中國對中亞五國直接投資的影響因素及潛力分析——基于隨機前沿模型[J].開發研究，2017（03）.

[2]張帥，劉文翠.基于引力模型的人民幣實際匯率變動對中哈直接投資影響的實證分析[J].財會月刊，2016（08）.

[3]楊麗君.“一帶一路”略下我國對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區位選擇——基于引力模型的實證分析[J].新疆社會科學，2017（03）.

[4]王勝，田濤，謝潤德.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的貿易效應研究[J].世界經濟研究，2014（10）.

[5]郝鳳鳳.中國對東盟地區直接投資的貿易效應分析[D].云南財經大學，2014.

[6]王陽.中國對歐盟直接投資的貿易效應研究[D].武漢大學，2016.

*2018年保定市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項目（課題編號：2018151）。

（作者單位：翟翠娟、黃東，保定職業技術學院;龐若婷，西北大學;鄭蕊蕊，東營職業學院;崔美琪，河北農業大學渤海校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