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標題的保護問題

姚博雅

【摘 要】目前存在一些標題本身符合作品的構成要件，卻被隨意侵權的問題。特別是具有一定特點和知名度的標題，被侵權的現象尤為突出。但我國現行法律制度并未對作品標題是否應給予保護、如何保護進行明確的規定。因此有必要借鑒國內外立法，對其從著作權法、商標權法、反不正當競爭法方面分別加以規定。對符合獨創性特征的標題采用著作權法保護;對符合顯著性特征的標題采用商標權法保護;反不正當競爭法則作為兜底法補充適用，以此來全面保護作品標題的權利享有者正當合法的法律利益。

【關鍵詞】作品標題;獨創性;顯著性;兜底法

中圖分類號：J9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20）19-0128-02

一、作品標題的概述

作品標題就是作品的名稱，是作品的重要組成部分，具有高度的概括性與抽象性，是作品思想內容的集中表達。書名、文章題目、美術作品名稱、電影片名、歌曲名稱、雜志或期刊名稱等，皆屬作品標題。

作品標題一般具有字數少、短小、高度概括的特點，且在整部作品中處于顯要的位置，有傳播作品之作用。尤其是一些知名作品的標題，其價值早已超出作品本身，將其用于商業領域會產生極大的商業價值。

作品標題大體可分為以下幾種。一是通用標題，如“知識產權法學”;二是一般標題，即標題本身只是一種基本事實的概括，無獨創性，如“第十屆廣交會開幕”;三是特色標題，即標題本身就具有作品之特征，具有典型特色，如“聊齋志異”。顯而易見，標題集中表達了作品的思想內容，在作品中起著重要的作用。其存在使得作品具有個性特色，提及標題更是使得讀者憶及作品的內容。同時標題還能使得一部作品與其他作品區分開來，比如在知名作品中，建立起作品與作者間特定的聯系。

二、標題保護的必要性及其現狀分析

在作品的傳播中，標題在一定程度上是作為主要甚至唯一的手段。絕大多數人了解某部作品，往往因為標題的吸引而進一步深入。甚至部分人對某部知名作品的了解僅限于標題，如此便是以上所說的標題具有超出作品本身的價值。這種獨立的價值將會產生極大的商業價值。然而事實上，司法實踐中對作品標題的隨意侵犯正是基于這種價值。因此作品標題若達到了創作的高度，具備了著作權所需要的獨創性，比起一般的作品，作品標題更容易受到侵犯，由此對標題的單獨保護顯得尤為必要。

現實中，主要有以下幾種作品標題的侵權形式。一是尚未經過作者的許可，隨意修改、刪除甚至歪曲作品的標題;二是尚未經過作者的許可，將其標題照搬或者稍加修改后應用于自身的作品當中;三是尚未經過作者的許可，將標題應用于其他商業領域?；谖覈⒎ú⑽磳祟}的保護有明確的規定，縱觀國外，主要采用反不正當競爭法、著作權法、商標法予以保護。以下便結合我國實際情況從這三方面進行闡述。

三、作品標題的法律保護

（一）作品標題的著作權法保護

1.電影《五朵金花》片名侵權案。我國云南某卷煙廠生產銷售的香煙，于1983年向國家工商局申請注冊了以“五朵金花”命名的香煙商標。然而1959年上映的電影《五朵金花》的劇本作者認為，該卷煙廠未經其同意，隨意使用其電影劇本名稱，并用于商業領域，屬于侵犯其著作權的行為。為此向法院提起了著作權之訴。

根據我國著作權法的相關規定，該案爭議點即電影劇本的標題《五朵金花》，是否屬于著作權法保護的范圍？該案經法院審理認為：首先，“五朵”和“金花”兩個詞，從文學意義上來說，僅具備字面含義，并無深層次獨立的知識、思想、感情、意見等。其次，“金花”一詞，古已有之，甚至四川等地區常將其作為描述女性的詞匯，并非電影劇本作者的獨創。由此，我國著作權法對于該電影劇本的標題并不予以保護，卷煙廠也不構成侵權。

2.華誼兄弟訴金阿歡、永嘉縣非誠勿擾婚姻介紹所侵害“非誠勿擾”作品信息網絡傳播權案。華誼公司出品的電影《非誠勿擾》上映在前，金阿歡的商標注冊在后，華誼公司認為，金阿歡未經許可，擅自使用華誼公司享有著作權的標題及美術作品，并且將其注冊成商標用于店鋪招牌、網站經營等，侵犯了華誼公司的合法權益。該案爭議焦點是：“非誠勿擾”一詞是否屬于獨創詞匯？金阿歡認為，該詞并非馮小剛先生的獨創詞匯，電影海報上的“非誠勿擾”漢字也不構成著作權法意義上的作品，而后該案以華誼公司撤訴終結。

綜上，著作權法對作品標題的保護，必須根據標題是否符合保護條件而決定。具體而言，標題需要符合著作權所需的獨創性才能受到保護。而對于不具備獨創性的標題，則最多從商標法或者反不正當競爭法上尋求保護。

（二）作品標題的商標權法保護

1.非誠勿擾案：金阿歡起訴江蘇電視臺《非誠勿擾》欄目商標權糾紛再審案。該案爭議焦點為：被訴“非誠勿擾”是否為商標性使用，是否構成對注冊商標的侵權？而后法院經審理認為，雖然屬于商標性使用，但縱觀被訴《非誠勿擾》欄目，明顯屬于電視娛樂節目，與2009年金阿歡申請注冊的“非誠勿擾”用于交友服務、婚姻介紹所的商標類別，既不相同也不相似，更不會讓公眾產生混淆誤認。即用于不同服務，不會混淆，由此江蘇電視臺并無侵權。

由此，商標權法對作品標題的保護，必須具備商標注冊的要素，即顯著性。作品標題雖具有標識作用，但并不當然可以作為商標注冊。從以上“非誠勿擾”案得知，利用商標權法保護的力度也有限。其保護范圍受到“核準注冊的商標”和“核定使用的商品”的雙重限制。因此，實踐中大多尋求反不正當競爭法的保護。

（三）作品標題的反不正當競爭法保護

從“五朵金花”案凸顯出來的標題的保護問題中得知，獨創性較低、缺乏顯著性特征的作品標題，很難受到知識產權法律的保護。

一是作品標題，即作品雖然不符合著作權法的保護條件，但因作品在市場上比較知名，標題也具有獨特的聲譽。此時知名作品的標題受到侵害，可以尋求反不正當競爭法的保護。

二是對作品標題的間接保護，即當作品標題的權利享有者對標題受侵害的事實并不知情，或者雖然知情又出于種種原因不愿追究，但其他公平競爭者又因此受到損害時，可以依據反不正當競爭法來保護自己的正當競爭的法律權益。

根據我國《反不正當競爭法》第五條第（二）款的規定，當競爭對手未經作者同意，擅自使用知名作品特有的標題名稱，造成消費者混淆和誤導的，可依據反不正當競爭法來進行保護。實踐中，大多數作品標題的侵權糾紛皆產生于對作品標題的商業性利用，由此擠占了對方的利益市場。違反反不正當競爭法所要求的誠實信用、公平競爭的原則。因此決大多數糾紛都尋求反不正當競爭法進行幫助。

四、結語

可見，作品標題是作者對作品內容的高度概括，體現了作者的獨特構思，于作品、作者而言，都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不可忽視對其的保護，法律應對其保護進行明確的規定。本文認為，在對作品標題提供法律保護的適用方面，若作品標題符合著作權法、商標法的保護條件，則優先適用知識產權法律進行保護。而在知識產權法律無法提供或者制度缺位時，則可轉而尋求反不正當競爭法，作為 “兜底法”進行保護，以此來完善對作品標題保護的法律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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