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毅

如果生命可以重新開始,
你一定會再次選擇這個職業,
因為你短暫的生命之火,
燃燒著一名公安輔警的執著。
臭小子,你是爸爸的驕傲,
留下的警帽,爸爸替你戴!
——時衛東
2020年4月8日。
這一天,武漢“解封”——華夏大地抗擊新冠病毒取得重大轉折的日子。
這一天,是時席席離開的第五十八天。
徐州市張集煤礦富強小區。時衛東家。
窗外,更闌人靜,冷月、朔風。屋內,燭光孤影,靜寂、凝重。
時席席在披著黑紗的相框里微笑著。烏黑的頭發,彎彎的濃眉,明亮的雙眸,胖乎乎的面頰。活脫脫的兒子就站在時衛東的面前喲!他的心里又是一陣隱痛……
相框的下面,端放著兒子生前戴過的那頂警帽,銀絲綴成的警徽醒目、莊嚴。有點兒褪色的警帽上還散發著那股熟悉的味道,還保留著兒子的體溫。席席,你身體一向棒棒的,怎么說走就走了呢?
時衛東真希望這是一場夢。握了二十多年掘進機的手,又一次狠狠捏了一把大腿。這刻骨銘心的痛告訴時衛東,兒子的靈魂已溘然逝去!只是,這頂警帽還在,警帽上的故事還在,故事中那些溫暖的細節還在。
擦了一把淚水,時衛東輕輕捧起兒子的警帽:“兒啊,我記得,當初是你硬‘逼著老爸我也當了輔警……”
聽說兒子把孵化廠的工作辭了,時衛東很惱火:“你學的是生物工程專業,孵化廠的工作對口,怎么說辭就辭了?”
“爸,我有新工作了,到劉集派出所當輔警。”時席席滿臉堆笑,從房間里拿出一頂嶄新的警帽。
“輔警?那算什么正經行當?一個月能掙多少?”
“剛進來的,九……九百多吧。”
“你在孵化廠一個月怎么說也能掙個三四千!我看你小子腦瓜抽筋了!”時衛東一把奪過警帽,扔到桌子上。
“爸,您這是干嗎!”身高一米八四的時席席滿臉委屈,“您不是不知道,我從小就想當警察,高考差幾分沒進警官學院,現在當個輔警也算是進了公安的門。聽說上面有政策,以后優秀的輔警可以轉正式民警哩。”
“想得美。從你太爺爺那輩起,我老時家從來沒有人穿過官衣。你剛有了妮兒(女兒),媳婦在飯店打工,想過沒有,你們的小日子往后咋過?”
“該咋過還咋過唄。”時席席拿起警帽整了整,戴在頭上。
父子倆為此杠上了……倔犟的時衛東一個多月沒搭理兒子。不搭理歸不搭理,可時衛東心里一直裝著兒子,每次從礦上回家,總是先瞟一下兒子的房間。他聽說了,輔警這份工作不好干,沒日沒夜的,而且也有危險,時席席可是他的獨苗苗。好在老時家兄妹幾個都住在張集煤礦的宿舍區,房子緊挨著,時席席的妮兒平時就由爺爺奶奶照應著。
自此,三代挖煤的老時家算是和公安結上緣了。
一晃兒,時席席干輔警已經有八個年頭,先是劉集派出所的巡防隊員,由于工作出色,被選調到徐州市公安局銅山分局巡特警大隊,當了一名防暴隊員。
徐州是全國重要的煤炭產地,銅山區環繞徐州主城區,從平安建設的角度看,環形的銅山區是徐州的一道屏障,公安上的說法叫“護城河”。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這里的治安狀況相對復雜,巡特警大隊的任務很重,時席席所在的防暴隊平時巡邏卡口,有了突發情況就得沖到一線處突防暴,家里人很少見到他的影子。
2016年,國家大力發展新能源,煤炭產銷不景氣,時衛東所在的煤礦關閉了。回家帶了兩年小孫女,覺得自己四十多歲的人,成天窩在家里也不是個事兒,他尋思著再找份工作。
一天中午,十多天沒歸家的兒子風風火火地回來了。“爸,我們分局要新招一批輔警,想不想干?”
“我都這么個年紀了,當輔警合適嗎?再說了,這輔警又沒編制,說穿了,就是個臨時工。”
時席席“咕咚咕咚”喝了幾口涼茶:“輔警雖然沒有正式編制,但承擔的任務很重要,局里正在加強輔警隊伍的正規化建設,不是誰都能當輔警的。”
時衛東被兒子將了一軍:“聽你的意思,我還不夠格?”
“說不定呢。”時席席又激了一句。
別讓兒子小瞧了!時衛東要搏一把。“我就不信了,明天就去報名,憑我這身子骨,準行!”
時席席立即拿出一張表格:“爸,就等您這句話呢,我都替您填好報名表了。”
放下表格,時席席戴上警帽,又匆匆去卡口執勤了。望著兒子的背影,時衛東還能說什么呢?其實,這么多年下來,他己經接受了兒子當輔警的事實,通過兒子,也逐漸了解了輔警的工作,這大街小巷的平安,還真少不了他們。自從兒子干了輔警,就跟換了個人似的,渾身有股子精氣神。曾聽劉集派出所的所長講,那起盜割電纜線的系列案件,就是包括時席席在內的民警、輔警雪夜蹲守破獲的。還有,那套輔警制服,尤其是那個警帽,現在看上去也挺不錯的……
時衛東的心被兒子燒熱了。第二天一早,時衛東就到銅山分局遞交了報名表。政審、體檢、體能測試……一套流程下來,時衛東還真的被錄取了。
臭小子,從現在起,咱爺兒倆比試比試,看誰干得過誰!
穿上輔警制服后,時衛東一直想和兒子合個影。可是這對輔警父子,一個在鄭集派出所,一個在銅山分局巡特警大隊,兩人相距四十多公里,工作都很忙,一直沒有機會……
2020年的陽光剛剛灑向華夏大地,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魔鬼——新型冠狀病毒,悄悄侵入人們的生活。年,越來越近,江城武漢卻籠罩著一層烏云。
震驚國人的消息迅速傳開:1月20日,武漢新增確診病例60例,累計258例;1月21日,新增確診病例105例,累計363例;1月22日,湖北省啟動突發公共衛生事件二級應急響應……
武漢告急,湖北告急……隨著全國疫情地圖的擴張,新冠病毒的傳播越發嚴重。黨中央及時發出打響全國疫情防控阻擊戰的總號令!
徐州市公安局會議室。新到任的副市長、公安局長王巧全召開緊急會議,迅速部署全市公安機關疫情防控工作,明確了“找人”“查車”“守點”“控面”“管網”的五大主責。全警總動員,各警種條線迅速發力……
銅山分局巡特警大隊長李輝站在巡防圖前,思考著如何調兵遣將,守家護院。全轄區內,人員最密集、治安最復雜的當數萬達廣場。這個廣場是一座64萬平方米旗艦城市綜合體,是徐州城南規模最大的24小時繁華生活場,商業門類多、從業人員多、營業時間長、人員流量大。
就疫情防控而言,這里是重點區域,戰“疫”防控巡邏組的力量一定得配強了。派哪些隊員去呢?李輝的腦海里出現了一個高高的身影——時席席!在大隊148名隊員中,席席的年齡雖然不算大,但是他參加公安工作的“工齡”已有九年,是個老資格隊員,經驗豐富,一個頂幾個用,把他放到那里,李輝既放心又省心。
就這樣,時席席作為骨干力量,從防暴隊來到了萬達廣場的防控巡邏組。巡邏組既承擔日常的社會面巡邏防范、防控宣傳、維穩處突、簡易警情處置等任務,還要參與防疫應急演練、各類備勤、盤查,并且負責新區圭山菜市場等人員密集場所的人員疏導工作。
當時還處于疫情的初期,徐州一些市民對新冠病毒傳播的嚴重性認識不足,照例舉家來這里購物休閑,又逢春節臨近,萬達廣場的人流量比往日明顯增加了許多。時席席像釘子一樣扎在巡區,真誠的服務、靦腆的微笑、負責的態度,許多群眾記住了那張“熟臉”。

江蘇最美防疫先鋒時席席
除夕的傍晚,老時家的廚房溢出肉香,時席席的母親和愛人宗桃桃正在張羅著年夜飯。昨天,時席席打電話回來,說大隊領導考慮他已經好幾年沒回家過年夜了,特意照顧他回家吃頓團圓飯。
“我要好好陪陪爺爺和兩個‘毛妮!”兩個“毛妮”是時席席對愛人和孩子的昵稱。
母親特意燒了幾道兒子喜歡吃的菜,爺爺翻出兩瓶老酒:“白酒能殺病菌呢,給衛東和席席喝幾口。人家都待在家里了,就他倆還在外邊跑。”
“爺爺,席席上次就說過了,現在他們是戰時,不能喝酒。”宗桃桃遞上一杯茶。
“戰時,戰時,就公安規矩多,大過年的都不能喝酒。”爺爺嘀咕著。
滿滿一桌菜燒好,一直等到晚上八點,就是不見時衛東和時席席的人影。宗桃桃正要打電話催,時衛東一臉倦容進門了。“不打了,席席下午打電話給我,說隊里人手緊,他實在不忍心回來,叫我無論如何要回家一趟,好像就他的崗位重要。”
爺爺掰著指頭數:“六年,席席已經六年沒回家吃過團圓飯了。”
時衛東安慰老父親:“席席說了,明天一早,他肯定回來給您拜年。”
爺爺發話:“那這頓團圓飯改到明天吃。”
大年初一上午,時席席趕回家里。女兒摟著他的脖子,時席席狠狠親了一口女兒:“乖妮兒,現在外面正在防疫情,超市關門了。過幾天,爸爸一定給你帶一大袋奶酪棒。”
一家人吃著除夕夜那桌年夜飯,時席席很開心:“媽,等疫情退了,我一定請上四五天的假,咱一家人出去好好玩玩。”
他邊說邊翻著手機,突然站起身,說句有任務,戴上警帽,又讓宗桃桃拿幾件換洗衣服。細心的時衛東注意到兒子有點兒疲憊,現在公交、出租都停了,趕回大隊要走很遠的路,就放下筷子說:“我也要到所里值班,開車送你一下。”
團圓飯才吃了一半,這對輔警父子又出了家門。
“爸,現在疫情形勢越來越嚴重,我剛才在大隊藍信群里看到了,要成立抗擊疫情處突隊,我要趕回去報名,站就站到戰‘疫的最前沿。”車上,時席席向父親道出了實情。
“嗯,是吃緊,我也報名參加了所里的戰‘疫應急小組。”時衛東扭頭望了一眼兒子,關心地問,“看你最近瘦了一圈,身體撐得住嗎?”
“現在這時候,咱民警和輔警哪個不是忙得連軸轉?”時席席打了個哈欠,“再累咱也得堅持啊,但愿這疫情早點兒過去。”
拐了個彎,前面兩百米就是巡特警大隊了。時席席說:“爸,不要往里走了,您還要趕回所里呢。”
“就一點兒路,還是往前送送吧。”時衛東堅持把兒子送到門口。他心里想的是,哪怕讓兒子多休息一分鐘也好啊,因為他知道,兒子的確很累!
時席席背上雙肩包下了車。不知為什么,時衛東也推門下車,整了整兒子身上的輔警服。時席席催促道:“爸,您回所吧,開車慢一點兒……”
萬達廣場的商戶逐漸停業,人越來越少,時席席卻更忙了。他向大隊領導表態:“請領導放心,我會堅決守好自己的‘責任田,我這塊兒保住了,就是為銅山的疫情防控做貢獻。”
2月1日,徐州市政府開始投放平價口罩,銅山新區天賦廣場的中健藥房是一處比較大的售賣點。早上不到7點,人員開始在廣場上聚集。藥店方面準備不足,排隊的群眾情緒激動,一些人開始謾罵甚至推搡。
“這樣不行,有傳染的風險!”時席席挨個兒勸說群眾,“一定拉開距離,不要擁擠,不要摘掉口罩。”
騷動的隊伍慢慢安靜了下來。在時席席的引導下,群眾有序購買口罩,再沒有出現擁擠、推搡現象。由于是每人按戶限量購買口罩,直到下午1點才全部售完。這六個小時中,時席席的腿沒有歇過,嘴沒有停過。
晚上,結束了一天的巡邏,時席席尋思著第二天藥店還要繼續出售口罩,就主動聯系值班民警和隊員,制定了五米一哨的預案。
第二天一大早,時席席和隊友來到售賣點,提前畫好排隊路線,按照預案分工各自到站位執勤。購買口罩的群眾按照既定路線,在引導下排好了隊,保持安全距離。藥店順利售完了口罩。
2月3日,時席席繼續在天賦廣場執行任務。
“你知道嗎?明天有家公司要在這里免費發放口罩,而且不限量。”
“我在微信上看到了,明早我們全家都來。”
購買口罩的人群中,時席席聽到了這樣的議論,心里不禁疑惑,真有這事兒,怎么沒聽上級說過?他立刻警覺起來,趕緊向當班民警和派出所、相關公司做了核實,確定并沒有傳說中的發放計劃。依托廣場的警務工作站和微警務平臺,他迅速向群眾說明情況,及時辟謠,避免了一次人員聚集傳播病毒的風險……
在時席席戰“疫”的最后日子里,他吃住在大隊,白班巡邏十次,夜班巡邏不少于七次,每次五公里。同組的輔警吳全年齡比他小,夜班時,時席席就會跟他說:“你歪一會兒,我盯著。”
隊友們都說,時席席是全隊最能“熬”的人,夜班從晚上8點到早上8點,他從來不打盹兒。可時衛東知道,兒子在家的時候是最貪睡的……
2月11日,時衛東因老母親生病,請假回家看望一下。剛進家門,他愛人告訴他,席席已經十七天沒回家了。同是輔警的時衛東當然理解兒子:“現在疫情如火情,他走不開。”
“好像全世界就你們爺兒倆最忙!也不知道席席這十幾天怎么過的,你抽空去看他一下。”愛人一邊埋怨,一邊收拾了幾件丈夫和兒子換洗的衣服。
腦子里全是晚上值班的事兒,出了家門,時衛東就急急忙忙往所里趕,下車時看到包里兒子的衣服,才想起應該先給兒子送去的,悔得他直拍腦袋。時衛東撥通了兒子的手機:“還在巡邏嗎?情況咋樣?”
“回來了,剛填好今天的疫情處置表,打算在備勤室里躺一會兒。雖然沒有發現感染者,但廣場的商家都關門了,我們還得巡邏執勤,不但要防疫,還要防盜防火,一點兒不能松勁。這不,前兩天我看到有輛武漢牌照的小車停在路旁,就查詢小車信息,沒查到,馬上向領導報告,請求轄區派出所處置。李大還夸我呢,說‘有什么事,交給了席席,我們就放心。”
“哎,你小子可別翹尾巴!”
“咱有啥可翹的,不都是日常工作嘛。爸,有空跟街道上說一聲,小區的門一定要守好了,外面車輛一定不能進。另外,張奶奶家的氣罐快用完了吧?”
時衛東笑了:“放心吧,你不在有我呢。我說你小子心里裝著那么多事,不就是個輔警嘛,要是當了領導你還了得?”
電話那頭的時席席也笑:“咱這里是個老小區,老頭兒老奶奶多,都是街坊四鄰的,搭把手唄。爸,不跟您聊了,我先睡會兒。”
兒子把電話掛了,時衛東習慣地看了一下通話時間:20分04秒。
當晚9時45分,正在值班的巡邏中隊副中隊長何山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何隊,快來,席席不好了!”
何山立即跑到隊員備勤的宿舍,只見時席席和衣躺在床上,臉色煞白,已沒有了意識。“趕快打120!”何山一邊招呼身邊的同事,一邊對時席席進行人工呼吸和心肺復蘇,“席席,我知道你累,可咱不能這么歇下啊……”
救護車趕到了,時席席被緊急送往醫院。同事們都在期盼,期盼下午還在一起巡邏的席席能醒過來。然而,搶救室里的王主任推門出來,搖了搖頭……
時席席是心源性猝死。這種情況通常無任何危及生命的前期表現。不少猝死者平日給周圍人的印象都是“一向身體很棒”。其實,過度勞累是心源性猝死的一個重要誘因。
疫時未過憾離“席”!一團青春的火焰突然熄滅了!年僅三十歲的時席席永遠地倒下了,倒在疫情防控的第一線。
接到巡特警大隊長李輝的電話后,時衛東立即趕到醫院。才通話不到兩個小時的兒子,靜靜地躺在那兒,枕邊,放著那頂還帶著體溫的警帽……
兒子生前的事,一件件在時衛東的眼前顯現。這一個個讓時衛東感到既自豪又有點兒愧疚的故事,有些是他親身經歷的,更多的,是后來從兒子戰友的口中、報紙、電視上看到的。他這才真正理解,兒子為什么要戴這頂警帽!
2020年2月11日,這個不尋常的寒夜,為一個年輕的生命畫上了句號,又為這遠去的背影留下一道無言的光環。時衛東知道,以后的每一個夜晚,蒼穹里,那個燦爛的面容都會在星光中閃爍……
“兒啊,前些日子一直在抗疫執勤,咱爺兒倆還沒有好好嘮嘮嗑呢。”時衛東拿起筆,給天堂里的時席席寫了一封信——
兒子:
今天是你離開的第五十八天。先跟你說個好消息,經過兩個多月的努力,現在武漢已經“解封”了,咱們銅山一個新冠病例都沒有。
家里一切都好,爺爺奶奶身體還行,你放心吧。小妮還小,我們會慢慢讓她明白,她的爸爸是不平凡的人。從小把你帶大的爺爺也很堅強,他說席席是為了國家和人民倒下的,光榮。
因為你干輔警,過去咱爺兒倆沒少吵嘴。爸爸當時實在理解不了你,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那會兒真不懂,你說你干了就會懂……后來爸爸也干輔警了,才明白你說的話。這次參加抗疫執勤,更讓我理解了你對這份工作的熱愛。這不是錢的事,咱們干的事,真真切切是為了保護更多的人。
兒子,你走后,公安部發來了唁電,家里來了很多你的戰友,他們都來幫忙。在和他們的交談中,我知道了更多的你。前不久,你被授予江蘇“最美防疫先鋒”榮譽稱號,還說你是這個寒冬最可愛的人哩!
現在爸爸經常回想起咱倆過去在工作中相遇的情景。那兩回,咱爺兒倆都在出任務,遇到你的時候,我覺得很高興,當時很激動。現在想起來,更覺得幸福、光榮和自豪。
兒子,我和你是父子,也是戰友。你的警帽,我戴著,這身輔警制服我會一直穿下去。你說當輔警是你的追求,現在也成了爸爸的追求,你沒站完的崗爸爸接著站,沒完成的工作爸爸替你完成。
臭小子,下輩子,咱倆再做父子,再做戰友……
(文中照片由作者提供)
責任編輯/季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