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愛倫·坡短篇小說中的男性病態者形象"/>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王堇堯[江蘇師范大學,江蘇 徐州 221116]
埃德加·愛倫·坡(Edgar Allan Poe,1809—1849)是美國南北戰爭前期先驅性的作家,他具有超前意識的作品歷久彌新,令人百讀不厭,大文豪蕭伯納曾評價其為“他那個年代最偉大的作家、雜志評論家”。在那個新舊交替、動蕩不安的歲月里,顛沛流離的生命歷程使愛倫·坡深深體會到了現實的陰暗與人性的危機。
在西方父權文化主宰和女權主義萌動的歷史大環境下,愛倫·坡積極關注種族、性別等邊緣視域,從女性主義、后殖民主義以及精神分析理論的研究方法和視角出發,以象征、夸張、隱喻等手法創作了一系列哥特恐怖小說,體式短小而精悍。他試圖“以非現實、非理性的表達方式來揭示現代人的精神因頓”,成為當時風格迥異的浪漫主義作家。同時,愛倫·坡還是一位“研究精神病的作家”,他在探索人的變態心理方面十分傳神,為后世文學開拓了一條新路。
愛倫·坡的短篇小說一方面以男性為主體形象,他們或因家族遺傳,或因生活環境、情感缺陷的影響,存在精神方面的病態人格;另一方面,他的大部分小說都刻畫了一個在男性視角下的、依附于男性的女性“他者”形象,正如愛倫·坡的詩歌《安娜貝爾·麗》,“這女孩生前沒有別的愿望,/愛我,被我愛是她唯一的心事”。
筆者結合歷史語境和愛倫·坡的人生經歷,從兩性關系入手,綜合分析其筆下形形色色的男性精神變態者形象,從中看到了一些共性:他們生性高傲不羈、孤獨敏感乃至精神病態,被稱為“愛倫·坡式”的人物;他們如依戀母親一般依戀著集真善美于一身的少女或少婦,如麗姬婭,她的美就是“超越天堂或人間的無雙之美,就是土耳其神話中天國玉女的絕世之美”,她的學識“廣博之至”,使“我”對她“懷著一種孩子氣的信任”,儼然成為主人公心目中理想化的、神化了的完美女性。在愛情中,這些男性病態者理所應當地索求著女性對他們的無私奉獻,摧殘和壓迫試圖反抗的女性。最終,他們以女性帶有悲觀主義的死亡和毀滅來終結愛情。
然而,在實施犯罪行為的誘因上,以及在兩性關系的認識上,他們又有所不同。通過整理歸納,大致可以分為三類:自我壓抑型、精神壓抑型、肉體壓抑型。這三類男性精神病態者形象出現于愛倫·坡的小說中,互相區別又互相聯結,成為其哥特短篇小說中別具一格的象征。
愛倫·坡一生創作了數十部驚悚短篇小說,筆者以其中幾篇頗具典型性的作品為例進行具體分析,如《貝蕾妮絲》(Berenice,1835)、《莫雷娜》(Morella,1835)、《麗姬婭》(Ligeia,1838)、《厄舍府的倒塌》(The Fall of the House of Usher,1839)、《泄密的心》(The Tell-Tale Heart,1843)、《一桶蒙特亞白葡萄酒》(The Cask of Amontillado,1946)等。
愛倫·坡筆下的自我壓抑型精神病態者傾向于無情型病態人格。德國精神病學家Kurt Schneider將病態人格分為十類,其中對無情型病態人格的定義中提到“悖德狂及生來犯罪人”,強調這類人冷酷殘忍、情感失調(道德正義觀扭曲)等。自我壓抑型的犯罪誘因多為某種人格長期受到壓抑,而自發產生犯罪欲望,進行無意義犯罪。愛倫·坡筆下這類特性的男性主人公出現在《一桶蒙特亞白葡萄酒》《泄密的心》《黑貓》等中。
《一桶蒙特亞白葡萄酒》中的主人公、故事的敘述者沒落貴族蒙特雷索是一個狂躁、偏執的爆發型精神病態者,在受到羞辱后不堪忍受,將貴族福爾圖納托用磚墻活埋在地窖里。考慮到第一人稱不可靠敘述的特性,以及通過對小說語言的進一步分析,我們不難發現敘事者營造的敘事迷宮。福爾圖納托雖然有些高傲自大,但二人并無血海深仇,所謂的“侮辱”更像是蒙特雷索為發泄惡欲而假借的動機。從劇情來看,整個謀殺過程布局周密、環環相扣。蒙特雷索先是奉承福爾圖納托,滿足其虛榮心:“我真傻,居然沒向你請教。”“因為你忙,我這正想去找盧切西。如果說還有人能分出真假,那就是他。”之后,他又屢屢提起那位據說和福爾圖納托不相上下的盧切西,以激將法引誘自負的福爾圖納托進入酒窖(同時也是墓穴)深處,不斷勸其喝酒,在福爾圖納托神志昏迷時用鐵鏈加以禁錮,直至將其活埋。作者利用大量人物對白和內心獨白,向我們鮮活地展現了人性中被壓抑在潛意識下的陰暗,以及惡欲爆發時的恐怖。此時在我們面前呈現的,不再是敘述者自我營造的不堪羞辱而沖動殺人的可憐人。透過敘事迷宮,我們看到了一個嗜血冷酷、陰險狡詐的精神病態者,他缺乏同情、憐憫和道德良知,精心策劃了一場謀殺,卻毫無罪惡感。
與蒙特雷索的復仇相比,在《泄密的心》中,“我”殺人的理由更是不可理喻,不過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念頭,并且“沒有任何動機”,只因“我愛那個老人,他從不曾傷害過我”。若非要找個謀殺的理由,大概是“他有只就像是兀鷹的眼睛,淡淡的藍色,蒙著一層陰翳”。無論是策劃殺人的深謀遠慮,還是實施殺人計劃后的冷靜自持,都昭示著“我”的殘忍和精明,以此滿足自己長期壓抑的惡欲。
在愛倫·坡涉及兩性關系的短篇小說中,女性常常以學識淵博而受到丈夫的敬畏,甚至有逐漸控制丈夫思想的趨勢,以至于男性主體產生自卑和精神壓迫,走向極端,成為精神壓抑型病態者。這類作品有《麗姬婭》《莫雷娜》等。
《麗姬婭》以病態者的第一人稱有限視角展開,小說語言含混模糊,主人公“我”是典型的“愛倫·坡式”的人物,并且常將吸食鴉片或精神恍惚作為自身瘋狂行徑的借口。“我”的妻子麗姬婭貌美絕世,才華橫溢,“像供奉于一座神龕那樣永駐我心之中”。她在精神上長期壓抑、支配著“我”,直至死亡來臨也不愿放棄。
長期的精神壓抑和作為施壓者的妻子的意外死亡,使主人公潛藏的病態人格死灰復燃。作者在文本中多有隱喻,例如小說中反復出現約瑟夫·格蘭維爾的那句“凡無意志薄弱之缺陷者,既不降服于天使,也不屈服于死神”,麗姬婭臨死前依然重復著這句話,給“我”留下了強烈的精神暗示。麗姬婭因病逝去后,“我”吸食鴉片、陷入癲狂,又由于“突發的精神恍惚”娶了羅維娜作為麗姬婭的替身。二人婚房的布置尤為詭異,風格豪華奢靡而又陰森古怪,“我”將此解釋為從小就有的嗜好。
房間的五個角落豎立著從法老墓中挖出的棺槨。在古埃及,法老是神的化身,古埃及人信仰靈魂不死,對法老有著近乎瘋狂的崇拜,認為把法老的肉體制作成木乃伊可以使身體復活。這正象征了“我”對麗姬婭的瘋狂迷戀,暗示了“我”復活麗姬婭的意圖。鉛染的玻璃、點綴著怪異圖案的幔帳、煙霧繚繞的香爐,甚至新婚床上罩著“一頂棺衣似的床罩”,房間內的每一處裝飾都帶有暗示、蠱惑人心的作用。這位精神病態者卻說:“我所能記得的就是雜亂無章、毫無系統。”這不正像是他為了復活麗姬婭而精心布置的墓室?而這一切,都與其長期以來所受的精神壓抑不無關系,敘述者意圖用吸食鴉片后的幻景來模糊真相,為自己病態人格所犯下的罪行開脫。
相對于精神壓抑型而言,受到肉體壓抑的男主人公往往有許多相似的人生經歷:出生于神秘隱蔽的古老家族,并且可能因此遺傳有某些精神疾病,而這種病態人格在陰暗的生活環境下愈加惡化。他們缺乏情感認知,尤其是缺乏兩性認知,因而對身邊長期相伴的幾乎唯一的異性,甚至可能是親友,產生了變態的情感,或者可怕的占有欲。在有著精神病態人格的男性主體的視角下,當他們對女性的變態情感受到威脅時,他們便有可能犯下慘無人道的罪行,例如活埋對他有威脅的人。
《厄舍府的倒塌》由主人公童年好友的視角切入,羅德里克·厄舍,這位厄舍府的主人與古宅陰郁的特質早已融為一體。為了達到整體的藝術效果,愛倫·坡以獨特的藝術手法精心編排,且看他筆下的厄舍府——常年“愁云籠罩”,坐落于“一片異常陰郁的曠野”,以至于“一看見那座房舍,我心中便充滿了一種不堪忍受的抑郁”,那極度的抑郁“只能比作鴉片服用者清醒后的感受”,厄舍府內部更是連“呼吸的空氣中也充滿了憂傷”。厄舍本人糟糕的精神病態,除了家族遺傳和環境的作用,更多是為了孿生妹妹的病。對孿生妹妹超乎尋常的愛,不論是因為道德倫理上的不容(亂倫),還是出于其極度自戀的病態心理,最終促使他活埋了自己的妹妹。
《貝蕾妮絲》同樣以第一人稱敘事,主人公埃加烏斯自小便被身心禁錮,生活在灰暗陰郁的古老家族中。他體弱多病、性情憂郁、缺乏親情,且缺少與外界的接觸,家族遺傳和生活環境給他帶來了情感上的缺陷和精神上的疾病。埃加烏斯向往表妹的天真爛漫和無憂無慮,顯然這并非愛情,不過是變態的占有欲——他甚至沉溺于觀察表妹因病而日漸變形的身體。也許出于同情,或僅僅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埃加烏斯向表妹提出了結婚的想法。在臨近結婚前的某一天,貝蕾妮絲走進書房,露出牙齒做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他恍然驚恐,被兩排潔白的牙齒所刺激,陷入了精神恍惚的偏執狀態。針對男主人公的應激反應,筆者認同利蘭·S·帕森(Leland S Person)的觀點,認為這里暗示著埃加烏斯“特別害怕貝蕾妮絲的性欲”。對性的恐懼使埃加烏斯產生了報復心理,最終狠下毒手,敲下了象征著“性欲”的牙齒,并將表妹貝蕾妮絲活埋。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精神病態”在廣義上被定義為介于精神病人和正常人之間的特殊狀態,與“社會病態”“反社會人格”等術語具有相近含義,都是精神病學家從不同的角度或側重點出發,對大致相同的現象所使用的名稱。世界上研究精神病態的權威人物,如加拿大著名的精神病學家黑爾教授經過多年的研究認為,精神病態是一種個體表現在人際關系、情感、生活方式、反社會特質和行為方面的人格障礙,包括欺騙、操縱、無責任感、沖動、尋求刺激、行為控制力差、感情淺薄、缺乏同情心、沒有罪惡感和自責、男女關系混亂,以及其他違反倫理和反社會的行為。
變態、瘋子,這些生活中令人不寒而栗的人,卻常常出現在作家的筆下,以其獨特的形象、荒誕的行為、扭曲的思想,發人深省甚至惹人憐愛。社會文化理論認為,變態行為是社會和文化力量的產物。從另一方面來看,病態心理天然構成了文學作品的戲劇性沖突,通過極端的方式反映了社會和文化本質,因而刻畫精神病態者的心理對社會文化的揭示往往比一般的描寫更加細膩深刻,如塞萬提斯筆下患有妄想癥的堂吉訶德、威廉·福克納筆下藏尸的艾米麗、《紅樓夢》中如癡如呆的寶玉、魯迅筆下的阿Q等。
縱觀愛倫·坡的小說,其對精神病態者形象的刻畫入木三分,給讀者留下了深刻印象。其中多以男性為主,一方面通過男性主體受到壓抑后的反抗行為,引起對女性“他者”地位的思考;另一方面也符合男性患者更易于犯罪、攻擊性更強的創作實際。不論是男性主人公的精神疾病,還是女性“他者”患上的不知名致死病,就疾病本身而言,其神秘性就引起了完全的恐懼。加上精神疾病患者的高度沖動性、精神世界和心理思維的非理性,與理性形成了鮮明對照,凸顯理性的同時,也凸顯了人性中潛藏的非理性因素。與其他作家相比,愛倫·坡筆下的精神病態者形象更強調對人性及價值觀念的批判和挖掘,并以其獨有的風格體驗影響了后世諸多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