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問代詞“哪里”的非疑問用法探究及對漢語教學的啟示

（江蘇大學 212000）

經過多年的漢語教學實踐，筆者發(fā)現(xiàn)和積累了很多留學生日常用語中疑問代詞表達方面的偏誤問題，希望通過深入探究，更有效地開展教學。而且經過文獻綜述發(fā)現(xiàn)，在關于疑問代詞的非疑問用法研究中，學界前輩們在“什么”“怎么”等的研究上雖較為密集和完備，但都是屬于語言本體知識的研究，對于留學生的偏誤來源和漢語教學這部分的反思和探索比較少。故而，本課題就有了研究探索的必要性。同時，本文通過教材的分析和研究，依靠數(shù)據(jù)的真實性來發(fā)現(xiàn)問題，結合教學的實際情況做出教學修改和建議提升，以期引起海內外的漢語教學者的重視，能真正地從學習者的角度，包括習得順序，習得原則和教材的使用方面做出改進，最終提高對外漢語教學的質量。

一、疑問代詞“哪里”的非疑問用法

“哪里”這一疑問代詞，最基礎的疑問意思就是“什么地方”，比如：你去哪里？圖書館在哪里？這些也是留學生教學入門時要學習的內容，但學習到了后期，很多語用的點，學生就不能理解了，比如：你真漂亮！——哪里哪里！所以我們需要全面地了解和分析“哪里”的非疑問用法，提高留學生的漢語語用知識，以下主要從四個方面探討其特殊用法：

（一）虛指用法

“哪里“的虛指用法的意思是代詞所說的對象是不確定的，不明確的，可能是因為不知道、不能確定、沒有必要說明或者因為情況特殊不好說這些幾個原因。所以用“哪里“來代替，主要是想表達出一種模棱兩可的信息。1例如：誰也不知道哪里不合適，只是一種感覺；在這種緊要關頭，球飛向哪里都是有可能的；哪里的話；這位爺肯定是在哪里得了好處，所以這么高興。

第一句中的“哪里“的意思就是代表不知道是哪個地方，沒有明確的指示；第三句，根據(jù)語境也可知道是說話者的一種猜測，這個“哪里”不一定是指地方，也有可能是指代人，都是需要從語境中區(qū)揣摩的。

（二）任指用法

“哪里”的任指用法意思是說指在某個范圍內都是可以的，可以翻譯為“任何地方”。主要有“哪里……也/都”“不論/不管……哪里”“哪里……就”等形式。

例如：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來；哪里有共產黨，哪里就有希望；不管哪里的學生，學習都是學生的第一要務。

其中一二句中分別由有兩次“哪里”出現(xiàn)，但需要注意的是，前后兩者的用法并不相同，只有前者是任指用法，表示任何地方，而后者則是承接前面的地方來說的，是“承指”用法，可參考第四點的解析。

（三）否定用法

疑問代詞“哪里”的非疑問用法中的否定用法并不是說“哪里”就和否定詞的意思一樣，這種否定用法是語用的，不是語法的。例如：哪里有婚禮不花錢的啊;工作哪里好找了;他老婆哪里好看啊？這三個句子都是表否定的一種反問句形式。除此以外，”哪里“表否定還有固定形式：“哪里的話；哪里話；哪里哪里；哪里是A簡直是B”2

（四）承指用法

“承指”用法是漢語中疑問代詞的一種特殊的非疑問用法。學屆比較認可的是邵敬敏的觀點，他提出“承指”這一概念，認為前一個疑問代詞表示任指，后一個疑問代詞則表示“承指”。3例如：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哪里樹多，我們就買哪里；哪里是空的，我們就放哪里。

這種用法不是“哪里”這一個疑問代詞獨有的用法，也是其他疑問代詞共有的。比如：“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這種句型主要是前后兩個疑問代詞并行的，前者是任指用法，而后者則是承指用法，是承接前者的意思來說的。

綜上所述，疑問代詞“哪里”的用法是非常多樣的，而且生活中的使用頻率較高，因為是語用類的學習，所以留學生的學習中肯定會出現(xiàn)一定的障礙，那么在教學中怎樣結合教材和生活環(huán)境讓學生更好地理解與運用就尤為重要了。

二、“哪里”在教材《發(fā)展?jié)h語》中的編排情況分析

《發(fā)展?jié)h語》（第二版）是由李泉主編的，現(xiàn)為普通高等教育“十一五”國家級規(guī)劃教材。這本書是為了方便來華長期學習的留學生學習漢語，目前使用使用范圍非常廣。因為這套書包含零起點、初級、中級和高級全階段學生的主要聽說讀寫課程，體系比較完善，能幫助學生在漢語學習期間逐步提高漢語水平。作為主干系列的綜合課本，肯定也定有其價值和代表性的，能為學生通過漢語水平考試打下基礎。但是，據(jù)筆者調研發(fā)現(xiàn)，該教材關于疑問代詞等特殊類別的編排和輸出存在較大弊端，不利于漢語教師的系統(tǒng)教學和留學生的循序漸進地學習和掌握。

從發(fā)展?jié)h語的編排來看，疑問代詞“哪里”的非疑問用法主要編排在初級和中級，而且在初級上冊課本中，“哪里（兒）”只出現(xiàn)過7次，并且都是表疑問用法的處所疑問，這說明非疑問用法是從初級下冊課本開始編排的，這主要是考慮到學生的接受情況，符合教學大綱的要求，到中級的時候開始涉及到任指、承指和否定的用法，對于“哪里”的非疑問用法分類較為詳細。但另一方面來看，這樣的編排也存在一些弊端：首先，覆蓋不夠全面，沒有體現(xiàn)出循序漸進性以及重現(xiàn)性對于學生進步的重要性。初級上冊完全不談及，主要集中在初級下，中級上下冊，高級課本也沒有重現(xiàn)讓學生復習鞏固；其次，相應的針對性練習比較少，學生只是聽老師講解得多，自己消化練習的部分很少，違背了“精講多練”的對外漢語教學原則；最后，語法設置頻次少，前后連貫性不足，沒有做到整套教材的前后呼應和平衡。

通過分析，我們發(fā)現(xiàn)了以上問題，所以對教材編寫建議如下：

第一，應重視疑問代詞非疑問用法這一語法現(xiàn)象，重視非疑問用法在教材中的編寫。事實上，當前的很多教材，更重視的是疑問代詞的疑問用法，因為那時日常口語中運用最多，學生也學得最快的一部分，而相對的對于疑問代詞的非疑問用法卻沒有過多的講解，或者分布不合理、講解不全面。故而建議，在教材中應該從初級開始有所體現(xiàn)，慢慢地將這語用部分呈現(xiàn)給學生；第二，應注重配套的合理練習。在這套教材中，“哪里”都出現(xiàn)在課文中，以及語法講解部分，應該在練習部分加入，便于學生學以致用；第三，根據(jù)對外漢語教學大綱來設定難度和編排順序，要注意知識的復現(xiàn)，方便學生復習。因為教學大綱是針對絕大部分留學生的普遍情況來制定的，考慮到了他們的動機和學制等問題，這樣是一個科學體系的表現(xiàn)，能解決教材缺乏前后呼應，失衡的問題。

三、對外漢語教學中疑問代詞教學的啟示和建議

在研究了非疑問用法的后，在分析過傳播范圍較廣的教材后，筆者認為對于疑問代詞的非疑問用法教學有幾點建議：首先，我們需要認識漢語語法及語用在這方面的特殊性，從客觀的角度去分析問題，不僅只看學生的偏誤，更要要追究偏誤產生的原因，然后逐步更正；其次，學會用例句的方式向學生展示不同類別的用法，并用對比的手段，學會求同存異；再次，在講解疑問代詞的非疑問用法的時候，要注意分類講解，注意學生的漢語水平，分初中高級分開教學；最后，教材的編寫不一定是完美無缺的，漢語教師應該結合自己的教學進度和學生的水平對于此部分語法有所擴展，做到精講多練，游刃有余，而不是被教材牽著走。

總之，疑問代詞“哪里”的非疑問用法，是眾多疑問代詞的一部分，我們在日常生活中的使用頻率也是較高的，所以需要歸納總結。在留學生漢語教學上更應該從學生實際情況出發(fā)，在生活中以情景的方式學習，學后多鞏固復習，不能以按教材生搬硬套，也可在休閑時間播放視頻或者其他娛樂性的方式讓學生感知，從生活中習得。

注釋：

1.來德強.《“哪兒“的非疑問用法》 河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01，第28頁.

2.陳紅.《疑問代詞“哪里”的分類及其非疑問用法》，2013.

3.姚遠.《疑問代詞“承指”用法的歷史考察》 語言本體研究，201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