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是什么

□籍心亮

蕭索單調的冬季里，人們總是在盼望春天。盼望她的草長鶯飛，絲綠拂堤；盼望她的千樹瓊花，碧波漣漪；盼望她的蘭馨蕙草，潤物如酥；盼望她的春色滿園，落紅如雨。

如今，春天就在眼前了，一伸手便可觸摸到她濕潤的發梢，感受到她溫暖的呼吸。我們看到的是：小草從土里調皮地探出腦袋，細細的、茸茸的，用手摸一摸，感覺十分柔軟，在陽光下快樂成長。柳樹也抽出了新芽，長出了嫩綠的枝條，給自己披上了一件美麗的綠袍。粉紅的桃花含苞待放，露出了迷人的笑臉。那可愛的小鳥也飛了回來，它們在樹枝上唧唧喳喳地唱著歌，給大自然增添了生機。可春到底是怎樣的呢？古往今來，眾多文人墨客以春天為主題，留下了許多膾炙人口的詩句。

春是悠然自得嗎？“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煙雨濛濛的江波之上，人們悠哉游哉地在畫舫里聽雨，雨也怡然，風也繾綣，是何等的愜意。而“有約不來過夜半，閑敲旗子落燈花”又是何等的悠閑。

“竹外桃花三兩枝，春江水暖鴨先知。”小鴨子入水了，岸上桃花俏枝頭，春意盎然。“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小燕子回家了，呢喃著搭著新窩，鳥鳴山澗，春回大地，花也粲然，燕也欣然。

春是情意切切嗎？“夜月一簾幽夢，春風十里柔情。”似是月光如水的夜里，獨對繡簾而做的清幽美夢，又似十里春風揚州路上的一片柔情。

“花褪殘紅青杏小……多情卻被無情惱。”滿枝的海棠，你又怎舍得一夜之間將其變得綠肥紅瘦？“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一抹明媚的春光，竟無法留住這纖弱的美麗。片片落紅如蝶飛舞，落地無聲，撿拾起飄零的花瓣，任憂傷滿懷。

春是離人眼中的一滴淚嗎？“春衫著破誰針線，點點行行淚痕滿。”孑然孤客，長年漂泊，感傷春日又將過，有家歸未得，春衫破，無人補，傷心淚，滿衣裳。“細看來，不是楊花，點點是離人淚。”楊花三分春色，二分落于塵土，一分隨流水而去，花已落盡，待凝眸，分明是離人情淚。

春是一紙寫意渲墨嗎？“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嫣紅如火的江花點綴著碧藍的江水，水流云在，春日的陽光淡淡灑在江面上，一抹微紅粼粼而起，讓人見了想拿起水墨畫筆，臨摹美景帶回家中。

“一樹春風千萬枝，嫩于金色軟于絲。”春風輕柔，楊柳垂絲皆畫，不知是誰的纖纖素手，將這千條萬條的柳絲染上了青翠或是嫩黃。信步雨后的古橋上，芬芳素雅，仰望斑駁的松枝間，月朗星稀。

春，暖人心脾。“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

春，稍縱即逝。“林花謝了春紅，太匆匆。”因此，“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春，沁涼潤透。“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春，酒里飄香。“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春，魂牽夢繞。“春歸何處。寂寞無行路，若有人知春去處，喚取歸來同住。”

呵，我試著要解讀春天，可我發現她太絢爛，有沒有這樣一支筆，能畫出柔媚欲滴的春色。我又發現她太短暫，有沒有一扇窗，能留住一縱即逝的春光。一年年的春，來了又去，去了又回。究竟春是什么？我想，你我心中，早已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