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摘要]中西協商民主在產生的理論基礎、目標指向和外延等三方面存在著明顯的區別。推進協商民主建設能夠有效滿足公民日益增長的政治價值訴求、促進公民精神的培育、提高公共決策的質量。
[關鍵詞]協商民主;公共理性;政治價值
中圖分類號:D6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379-(2020)20-0033-02
作者簡介:劉建華(1981-),男,河南唐河人,碩士,講師,研究方向:協商民主理論。
協商民主是一種與票決民主相對應的民主理論范式,源頭可溯及到雅典城邦時代,學術界對其的理論研究則始于上世紀八十年代,約瑟夫·畢塞特在《協商民主:共和政府的多數原則》一文中首度對這個概念進行詳細闡釋,此后的近四十年中,隨著哈貝馬斯、羅爾斯等政治哲學大家介入該理論研究以后,使其逐漸成為西方政治思想界非常引人矚目的理論焦點之一。對哈貝馬斯等思想家的協商民主思想進行梳理,并與中國協商民主進行對比,進而分析協商民主的現實政治價值,具有一定的理論和實踐意義。
一、西方主要協商民主論者的基本思想
(一)哈貝馬斯的主要協商民主思想
哈貝馬斯是協商民主理論的集大成者,其有關協商民主的思想主要體現在其對協商政治濃墨重彩的闡釋中。協商政治主張要用話語的方式來解決政治分歧,也就是經過討論等程序形成共識而不能采用訴諸武力等的方式。哈貝馬斯尤其強調法律制度的重要性,他說:“法律的合法性必須從形成意見和意志的話語實踐中產生出來。”他明確指出法律的出臺要經過協商的前置程序。哈貝馬斯是程序民主論者的主要代表,在他看來,作為程序民主之一的協商政治務必遵循符合法律的并已制度化的程序開展具體協商工作。簡言之,協商政治是建立在嚴格程序化、制度化商談基礎上解決政治問題的一種民主模式。
(二)羅爾斯的主要協商民主思想
羅爾斯在《正義論》等著作中關于政治沖突和政治共識創造的精辟闡述,奠定了其協商民主思想大家的地位。羅爾斯本人的思想體系與公共領域理論存在著緊密聯系。公共領域理論發軔于新共和主義的主要代表漢娜阿倫特,哈貝馬斯進一步對該理論進行了系統闡述,與公共領域聯系緊密的公共理性概念就成為了羅爾斯政治哲學的核心內容。在羅爾斯看來,公共理性的要旨體現在公民進行政治議題協商時必須嚴格按照既定的邏輯原則和合法的程序規則進行,并注意引導公民運用政治正義觀的價值原則而非援引其他自己信賴的理論解決有關政治層面的爭議性公共議題,推動在政治沖突中達成政治共識。
二、中西協商民主的主要區別
首先,兩者產生的理論基礎不同。西方協商民主的勃興是建立在自由主義、共和主義、社會民主主義等思潮特別是在社會生活中占據支配地位的自由主義思想的基礎之上。它是基于對代議制民主的批判性審視并立足于彌補代議制民主的缺陷和不足而產生的一種民主理論范式和實踐形態,但其更多的是停留在規范的理論層面,從運作實踐上也沒有取代票決民主成為主導民主模式,處在較為邊緣化的地位。中國的協商民主則是依據馬克思主義的根本指導思想,植根于中國文化傳統和政治實踐豐沃土壤中的一種民主實踐形式。它是中國共產黨與民主黨派在協商建國、協商建制和協商治國的偉大實踐過程中生根發芽、枝繁葉茂的,在理論和實踐上均被賦予了較高的地位,已經上升為國家層面的民主。因為我國歷史上長期處于封建社會階段,造成了我們的協商民主建設缺乏必要的民主經驗積累,協商民主在理論上、制度上的建構仍處于進行時,需要不斷加以完善。故此,研究西方協商民主的理論與實踐價值并把其作為滋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協商民主建設的重要內容有其重要意義。
其次,兩者在目標指向和外延上均存在顯著區別。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兩種基本形式之一的協商民主,在不同領域和層面均有所體現,但其主要體現在多黨合作和政治協商的國家基本制度之中,各級人民政協是協商民主的主要載體和實踐形式。上升為國家民主層面的中國協商民主,主要在政治協商、民主監督和參政議政等層面開展協商,其中政治協商是中國獨創的、最具鮮明中國特色的協商民主形式,其為決策前的協商,具有咨詢和商議兩大作用,是為了不斷提升黨政決策科學化、民主化水平。我國的協商民主和選舉民主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的兩種基本形式,兩者之間是互為補充、相得益彰的,這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民主政治制度的優勢之所在。西方協商民主重視引導公民自覺介入公共事務的對話,并且在對話中注重強化公民精神的培養,使得全體公民能夠平等參與政治生活,這種平等是程序平等和實質平等的統一,尚未上升到國家民主的層面。
最后,兩者的協商主體、內容、形式和運行機制均有較大差異。西方協商民主的參與主體較為廣泛,議題由政府委托的相關機構和公民雙方商定,一定程度上促進了大眾民主和精英民主的協調發展,但其不具有國家民主的地位,運行機制上缺乏必要的制度支撐,機制建設欠缺較多。中國協商民主的主體包括中國共產黨、各民主黨派、各人民團體、社會各界代表人士等,其中作為執政黨的中國共產黨是核心主體,居于主導地位,作為參政黨的各民主黨派是重要主體,代表基于推薦產生,議題由執政黨提出和政協自我選擇兩種方式,由于我國的協商民主已經具有國家民主的地位,與西方協商民主相比,在運行機制上制度化保障優勢明顯。
三、協商民主的現實政治價值
(一)協商民主能夠有效滿足多元化社會背景下公民日益增長的政治價值訴求
當前在我國隨著全面改革的深入推進,社會結構和利益格局的重新調整日益加劇,社會發展日益多元化,公民的政治參與呈現了明顯的多元化發展態勢。我國公民的政治價值訴求具有多元的主體、多樣的形式和復雜的內容,公民群體對政治經濟和社會事務會產生不一樣甚至直接沖突的價值判斷,并且期望不斷提升自身參與國家和社會事務管理的廣度和深度,以便使自己的民主權利得以更好的表達。顯然地,公民群體多元化的政治價值訴求以及參與國家和社會事務的積極性,是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的前提和基礎。如何有效凝聚不同界別、不同群體公民群體的政治共識,進而形成推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建設的合力,是當下乃至較長時期內我國政治建設方面迫在眉睫需要加以解決的重要問題。推進協商民主建設,能夠使多元公民群體的知情權、參與權和表達權不斷得以滿足,進而為高度的社會主義政治文明目標的實現形成強勁的工作合力。
(二)協商民主有助于公民精神的培育進而推動和諧社會的建設
發展高度民主的前提之一就是公民精神的培育,協商民主毋庸置疑能夠促進對公民精神的培育。第一,在協商民主建設過程中,公民美德能不斷得以建構,而培育公民美德是推進協商民主的應有之義。在推進協商民主的過程之中,能夠在共同體成員中培育出彼此的理解、認同、關愛等公民美德。第二,協商民主有助于培養公民的公共責任意識和擔當情懷。公民在參與協商民主的過程中,能夠清楚認識到共同體中的成員本身均從屬于更大的社會集體,履行公共責任、具有擔當情懷能夠助推共同體獲得更好的發展。最后,在多元化社會的背景下,協商民主是在多元文化間形成思想共識的有效平臺和載體。通過制度化、程序化的對話和溝通,在參與協商民主的多元文化主體之間能夠建構起共識,進而為建立起持久的社會信任機制打下堅實基礎。
(三)協商民主能夠提高公共決策的質量進而推動國家治理的現代化
通過協商民主這樣一個平臺,多元文化主體的觀點均能有效得以表達,這樣一來,決策之前的各種必要信息都能提供出來,同時也使得多元主體能以客觀的態度審視議題,提高公共決策的質量,推進實現國家治理現代化。通過協商民主建設提高公共決策的質量,首先要切實發揮好各級政協平臺政治協商的作用,其次要使協商的精神與原則滲透于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在有序開展政治協商的基礎上,穩步推進人大協商、政府協商、人民團體協商、基層協商等其他協商形式,構建全面系統的協商民主網絡。堅持協商于決策之前實施之中的原則,不斷提高公共決策的質量,為實現國家治理現代化打下堅實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