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望角型船運輸市場分析與展望

蔣 林

金融危機后，干散貨航運市場受運力嚴重過剩的影響，市場持續低迷了十余年。隨著世界經濟的恢復和發展，特別是中國等發展中國家工業化和城鎮化不斷推進，鐵礦石、煤炭等大宗干散貨商品需求迅速增長，全球大宗商品價格和貿易量恢復并超過金融危機前的水平。此外，近年來運力增長持續放緩，好望角型船運輸市場基本面已明顯好轉。在此背景下，本文對當前好望角型船運輸市場供需情況進行深入分析，從短期和中長期角度對好望角型船運輸市場發展趨勢進行分析和預判，供業界參考。

一、市場供給分析

（一）市場運力增長已顯著放緩，新船訂單量保持低水平

2009—2013年，因金融危機爆發前積累了大量訂單，導致這段時間運力增長非常迅速，航運市場運力嚴重過剩，干散貨市場長期持續低迷。隨著前期訂單的消化和新船訂單的減少，2013年以后運力增長幅度逐漸減少。據統計，2013—2020年，好望角型船運力平均年度增長率約為3.3%，運力增速已經恢復到2000年初的水平。與此同時，現貨市場的低迷對船東訂造運力形成了較大的壓制，好望角型船訂單量已經從市場高峰時期持續回落，2020年現存市場訂單量訂單占運力比值回落到12%。新增訂單量的走低，預示著未來市場新增運力也將逐步減少，這對市場基本面的好轉是一個比較積極的信號。1996—2020年好望角型船運力變化[1]如圖1所示。

（二）市場運力結構發生變化，往大型化方向發展

圖1 1996—2020年好望角型船運力變化

圖2 好望角型船運輸市場各細分船型運力占比變化

二、市場需求分析

（一）全球鐵礦石海運貿易量將繼續維持高位

1.巴西和澳大利亞等主流礦山出口量將繼續增長

全球鐵礦石需求方主要為中國、日本、韓國和歐洲，鐵礦石供給方主要為澳大利亞、巴西、南非和加拿大。因歷史原因，全球優質鐵礦石資源基本被巴西的淡水河谷和澳大利亞的力拓、BHP、FMG等公司壟斷，并且其憑借規模和成本優勢，在世界鐵礦石貿易中占據越來越大的市場份額[2]。未來幾年，隨著Vale產能恢復、澳大利亞礦山產能釋放和新項目投產，預計巴西和澳大利亞主流礦山產量將進一步提高并擠壓高成本的非主流礦。據澳大利亞資源和能源局預測，隨著巴西和澳大利亞主流礦山產能的釋放，預計2024—2025年巴西和澳大利亞鐵礦石出口量將分別達到4.6億噸和9.3億噸，屆時該兩國鐵礦石出口量將占據全球鐵礦石貿易量的85%以上[3]。

2.中國鐵礦石進口量將繼續保持高位

“高品位”進口礦替代國產礦將進一步推動中國鐵礦石進口量的增長。據中國冶金礦山企業協會統計，目前國產礦的平均成本約70美元/噸，遠高于主流礦山的成本，且我國礦山貧礦多、富礦少，開采難度大，而巴西和澳大利亞等主流礦山儲量豐富，品質高，單位成本低。在環保和安全要求逐漸提高的背景下，國產礦將逐漸退出市場，澳大利亞和巴西主流進口礦將進一步替代國產礦[4]。2019年，中國鐵礦石進口量約為10.69億噸，國產成品鐵精粉產量約為2.65億噸，中國鐵礦石進口依存度達到80%。預計未來一段時間，隨著國產礦進一步退出，中國鐵礦石對外依存度將進一步提高。據WoodMackenzie的研究，預計到2025年我國鐵精粉產量將減少到1.95億噸，我國鐵礦石進口量將維持在11.0億噸左右的高位，全球鐵礦石貿易量將維持在16.0億噸左右的水平，中國在全球鐵礦石貿易中繼續扮演著重要角色。2000—2025年全球和中國鐵礦石進口量如圖3所示。

圖3 2000—2025年全球和中國鐵礦石進口量

（二）全球煤炭海運貿易量將保持穩定運行

1.煉焦煤貿易量將保持穩定增長

澳大利亞是全球最大的煉焦煤出口國，出口量占據全球煉焦煤貿易總量的50%以上。由于中國鋼鐵產能保有量巨大，印度鋼鐵產能增長迅速，對煉焦煤市場有著穩定的市場需求，中國、印度是煉焦煤主要進口國。隨著澳大利亞煉焦煤產能繼續擴大，澳大利亞煉焦煤出口份額將進一步擴大。據澳大利亞資源和能源局的數據，2019年澳大利亞煉焦煤出口量為1.84億噸，未來5年年出口量將達到2.05億噸，將繼續推動全球煉焦煤海運貿易的增長[3]。

2.動力煤貿易量將維持相對穩定

2017年10月25日(當地時間)，人工智能機器人索菲亞被沙特阿拉伯授予了公民身份，雖然正如評論員所言，沙特阿拉伯并沒有真正解決機器人公民資格的問題，[注]王宗英：《機器人索菲亞成為沙特公民專家：沙特意在打造國家新形象》，央廣網，http://china.cnr.cn/yaowen/20171031/t20171031_524006263.shtml，(2017-10-30),[2017-12-2]。亦未解釋授予索菲亞的公民資格之具體法律含義為何，但在某種意義上說，此舉也確實將人工智能的法律人格這一問題擺在了人們面前。

動力煤出口國主要是煤炭資源豐富的印尼、澳大利亞和俄羅斯，而對能源需求較大的中國、印度和日本是主要進口國。當前，全球動力煤貿易受到中國國內煤炭產能釋放和能源結構調整的影響，印度和東南亞國家煤炭需求的增長對全球動力煤貿易增長貢獻較大。預計全球動力煤煤炭貿易將保持穩定的勢頭。 據澳大利亞資源和能源局數據，未來5年全球動力煤貿易量維持在11億噸左右的水平[3]。據Clarksons預測， 2020年煉焦煤海運貿易量約為2.53億噸，動力煤海運貿易量約為9.71億噸，同比小幅下跌5%左右；2021年煉焦煤海運貿易量約為2.65億噸，動力煤海運貿易量約為9.91億噸[1]，同比小幅上漲3%左右。1990—2021年動力煤和煉焦煤海運貿易量如圖4所示。

（三）全球鋁土礦海運貿易將保持穩定增長勢頭

1.全球鋁土礦產量增長迅速，推動貿易量增長

全球鋁土礦資源主要集中在幾內亞、澳大利亞、巴西、牙買加和印尼等國家。目前，鋁土礦產量增長較快的為幾內亞和澳大利亞。澳大利亞鋁土礦產量近些年增長較快，隨著力拓和澳大利亞鋁土礦公司新項目的投產，產量從2018年的8 640萬噸，到2019年提高到約1.0億噸。因澳大利亞本國也有較大的氧化鋁產能，因此其鋁土礦年出口量相對穩定，保持在3 500萬噸左右。近些年幾內亞成為眾多企業投資開發的熱土，特別是2015年“贏聯盟”鋁土礦項目在幾內亞成功實踐，幾內亞鋁土礦的開采和出口進入了快車道。隨著新項目的投產，幾內亞鋁土礦產量迅速從2015年的1 500萬噸，到2019年提高到8 200萬噸，預計2020年幾內亞鋁土礦產量將達到1.0億噸，未來仍有進一步大幅增長的趨勢。據Clarksons的數據，2019年全球鋁土礦海運貿易量約為1.36億噸，預計2020年和2021年將分別達到1.52億和1.65億噸，年均增長率達到10%[1]。

圖4 1990—2021年全球動力煤和煉焦煤海運貿易量

2.中國鋁土礦進口量將持續增長

中國鋁土礦資源的匱乏和巨大的鋁工業產能決定了中國對鋁土礦的長期需求。據美國地質調查局2019年的數據，世界已探明可開發的鋁土礦儲量為300億噸，其中幾內亞、澳大利亞和巴西三國占據50%以上。我國鋁土礦資源總量約為51億噸，但具有可開采利用價值的鋁土礦儲量僅10億噸，占全球總儲量比例僅為3.3%。2019年中國氧化鋁產量7 240萬噸，鋁土礦需求量為1.75億噸，其中進口鋁土礦1.0億噸，當前中國鋁土礦對外依存度達到57%。因此，隨著我國鋁土礦開采資源的減少和我國對鋁產品需求的不斷增加，未來我國鋁土礦進口比例將進一步提高。2013—2019年中國鋁土礦需求量和進口量變化[5]如圖5所示。

圖5 2013—2019年中國鋁土礦需求量和進口量

三、好望角型船市場分析與展望

（一）市場基本面已改善，但還處于“弱平衡”階段

1.供給和需求基本面已有所改善

從供給看，經過十多年的消化，運力增長的幅度已經持續放緩，IMO限硫令和壓載水公約的實施將加速高齡散貨船退出市場，市場運力供給將有明顯好轉；從需求層面看，作為好望角型船主流貨源的鐵礦石貨源將在相當長時間內維持高位，穩定的全球煤炭貿易也將對市場形成一定的支持，近些年鋁土礦海運貿易的增長，也將對好望角型船運輸市場恢復和發展貢獻較大的力量。因此，從以上供需情況來看，好望角型船運輸市場最艱難的時期已經過去，伴隨著運力供給的低增長和需求環境的不斷改善，好望角型船運輸市場也將逐漸走出低迷的陰霾。

2.市場依然處于“弱平衡”階段

當前市場，雖然供需基本面有所改善，然而由于運力供給總量依然龐大，且市場需求復蘇節奏比較緩慢，因此市場整體上還處于“弱平衡”的階段。在這種情況下，稍許積極因素或者消極因素的改變都將對市場帶來較大幅度的影響，因此市場將出現常態化的“暴漲暴跌”，波動將更加頻繁。這也解釋了2015年之后好望角型船運輸市場頻繁出現的強烈拉升和突然暴跌現象。

（二）短期內疫情影響和運力集中交付對市場形成壓力

1.短期內疫情對干散貨需求的不利影響

受到新冠疫情的影響，部分國家和地區生產停頓，據世貿組織預測2020年全球貿易將縮水13%～32%。若今年全球貿易大幅萎縮， 則干散貨海運需求也將大幅降低，干散貨海運市場也將不可避免地受到沖擊。因此，今年好望角型船運輸市場將在需求收縮的情況下出現一段時間的低迷狀態。

2.大型船運力的集中交付

預計今明兩年將有VLOC和Newcastlemax合計約3 100萬載重噸運力集中交付，短期內給市場帶來新的壓力。特別是淡水河谷從2017年開始新訂造了約50艘32.5萬載重噸的VLOC，該批VLOC將在2年內陸續交付。盡管這部分運力大部分被用來置換現有高齡VLOC，依然有約20艘凈新增運力投放到市場，這些運力的交付將在短期內對好望角型船運輸市場帶來較大影響。

（三）隨著需求的恢復，中長期市場將回歸到合理水平

1.在未來相當長時間內中國將繼續引領干散貨市場需求

目前，中國的鋼鐵、水泥、汽車等200多種工業品產量居世界首位。未來幾年，盡管我國經濟增速將有所放緩，但經濟增長依然處于較高水平，我國作為世界制造業中心的地位在未來相當長時間內不會改變。可以預期，在未來相當一段時間內中國的鐵礦石進口量將依然維持高位，鋁土礦進口量將保持穩定增長，煤炭進口量也將保持一定的水平。因此，中國對大宗原料的需求將促使干散貨市場需求逐漸恢復。

2. 印度、東南亞等國家對推動干散貨市場發展有較大潛力

從長期來看，發展中國家未來工業化和城市化的發展將繼續推動干散貨市場需求增長，尤其是東南亞和印度等國家依然處于城市化和工業化初期或中期階段，這些國家在較長一段時間內都將保持對大宗干散貨的旺盛需求。據IMF預測，印尼、馬來西亞、泰國、菲律賓和越南等東南亞國家的經濟未來5年將維持在5%的增長水平。而印度目前人均GDP依然在2 000美元左右的較低水平，經濟發展空間和潛力巨大。印度有可能成為繼中國之后又一個長期拉動干散貨市場需求的國家。

四、結論

當前好望角型船運輸市場雖然在供需基本面已經有所好轉，但依然處于“弱平衡”狀態，特別是在新冠疫情全球爆發和運力集中交付的影響下，短期內運輸市場預計仍將處于低迷狀態。從中長期來看，隨著大宗干散貨運輸需求逐步改善，好望角型船運輸市場供求關系終將回歸到合理水平。作為好望角型船船東，一方面要樹立市場將回歸理性的信念，另一方面也要對未來發展趨勢進行充分研判，并采取積極措施應對不利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