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荒野”一詞帶著些“跳脫世俗的保留地”的意蘊。然而與“桃花源”“烏托邦”這樣美好且理想化的概念相較來說,“荒野”預示著的含義則顯得更為中立——包含著絕對的自由以及潛在的危險。
暢想與自由
產生于美國文學中的意象,“荒野”透露著一種野性的生機。人類社會后天形成的約束與規矩到了這里就變成一縷云煙,好像不論做什么事情都會被合理化,因為在這里,所有的一切都回歸于自然的法則:生存、弱肉強食,以及絕對的自由。得益于電影的發展,“荒野”的意象在現代有了更具像化的表現形式:西部片,這一類型的電影也成為美國電影史以及本土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在一望無際的西部世界里,從開山的《火車大劫案》警匪分明,到《八惡人》每個人物兼具的復雜性,荒野的內涵在不斷被挖掘、被豐富。
電影的配樂幫助人們對荒野展開更深入的聯想,以至于“只聞其聲未見其人”的時候觀眾眼前就會展現出黃沙漫漫,信步走來的牛仔,以及看似漫不經心的對峙等等。一般西部片的配樂都會有口琴、小號和口哨聲等元素,在《被解救的姜戈》一片中,姜戈最后離開坎迪莊園時的片段,無論是從故事劇情還是背景音樂的配合,都可以算得上是典型的“西部式”。從另一個層面來說,在西部片模式下,配樂幫助塑造了荒野故事的傳奇性。
荒野的延伸
不僅是對于電影,配樂的重要性同樣體現在游戲制作里。熟悉游戲領域的人們一定不難體會,制作優良的游戲同樣需要優秀的配樂。在現實世界中,音樂是文化的反映,游戲也是如此,配樂經常被用來在游戲中反映社會文化的一部分。經典之作——《荒野大鏢客:救贖》,同樣發生在美國西部,講述了主人公在沒有秩序和法律的郚荒野上一段人生的經歷。這部作品除了游戲性,人物內心的活動和轉變,豐富且立體的故事情節也是一大亮點。也正因為基于這一點,主人公才是這部作品“荒野”主題的內核。不論是游戲的第一代還是第二代,蒼涼而悲愴是作品的基調,這也奠定了最后“英雄式”的悲劇結果。正如一代主人公約翰為了家人搭上前往墨西哥的偷渡小船,落日的余暉預示著已知的危險和未知的結局。一場激戰過后,面對廣袤的墨西哥大陸,Jose Ganzalez的《Far Away》響起,木吉他的旋律好像正是約翰無奈又身不由己的思緒,讓玩家更加走近了這個已經趨于安穩但不得不重拾暴力的人物角色。因此,《荒野大鏢客》的配樂與其說是一種西部片式的既定印象,實則更像是對人物特性的一種延伸。
而跳脫出“西部”框架的‘“荒野”配樂池有不同層面的詮釋。《塞爾達傳說:曠野之息》一經發售就成為了任天堂Switch平臺大熱的游戲,NS玩家的必買選項。除了是任天堂老牌IP,以及其宏大的游戲故事背景,玩家在海拉魯大陸上超高的自由度正如名字中的““荒野”象:冒險和野性般的自由。這是塞爾達系列首次挑戰開放式世界游戲體驗的改變,巖田恭明和片岡真央的配樂作曲無疑是對游戲的錦上添花。
簡潔明了是《曠野之息》配樂最為顯著的一個特點:以鋼琴獨奏為主,配合傳統的古典管弦樂器,打造一種交響樂的質感,以此形成了其配樂風格的基調。同時,巖田恭明和片岡真央有選擇性的將電子合成器以及帶有異國色彩的樂器運用到不同場景里,比如在不同的神廟、試煉場或者打斗中,以及在不同的地區會集中表現諸如風聲、炎熱、干旱、濕潤等較為抽象的氣候特點。另一方面,巖田恭明為人物角色的主要行動都配有主旋律,玩家的整個游戲過程中,不論是攀爬、滑翔、騎馬、激戰,都會有相對應簡短且不突兀的鋼琴旋律,“完全融入到背景之中”的配樂提高了玩家仿佛身臨其境般的游玩體驗。
在《曠野之息》中,配樂的作用并不是在為升華人物的精神內核或故事內涵服務,而是為了凸顯海拉魯的遼闊和廣袤,營造出符合玩家內心對“荒野”想象的氛圍。相比于《荒野大鏢客》系列側重主人公經歷的曲折和內心幾經轉變的荒野化,《曠野之息》的表現也許更偏向“外在”——史詩級恢弘的“荒野”傳說——因此,它的配樂旨在烘托而非塑造人物或情節。
游戲中的配樂不像大多數流行音樂那樣可以單獨作為讓人欣賞的作品,它們必須以服務于游戲需求為前提,同時還要讓玩家感到恰到好處。雖然游戲配樂的創作是一個充滿挑戰的工作,但好的配樂可以說是一部作品精華的體現,同時也借由音樂作為載體,可以讓我們對“荒野”意象有更深入和全面的探索和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