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恩芬 楊偉斌 周剛 舒錦爾 徐浩侃 紀建松
2019年12月湖北省武漢市陸續發現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COVID-19)患者,并在短時間內迅速蔓延至全國各地[1]。目前,COVID-19患者臨床確診主要依據病毒核酸檢測,其特異性比較強,但敏感性差,易出現假陰性或假陽性[2-3]。最新研究表明,CT對COVID-19患者的診斷具有較強的靈敏度,確診患者的CT陽性率>90%,這對于COVID-19患者的診療及防控有重大意義[4-5]。薄層高分辨率CT(HRCT)已被推薦為COVID-19患者首選篩查和診斷的主要方法,其能精確顯示病變細微結構及時評估病變嚴重程度,為臨床診療提供重要參考價值。本文探討COVID-19患者在發病不同階段CT影像學特征的動態變化。
1.1 臨床資料 回顧性分析2020年1月至2月麗水市中心醫院、黃岡市中心醫院、金華市中心醫院69例經臨床核酸檢測確診的COVID-19,均有完整的臨床和影像學資料。納入標準:(1)臨床核酸檢測(RT-PCR)陽性;(2)CT 檢查 >3 次;(3)初次檢查在發病 1~4d;(4)無其它病毒感染。排除標準:(1)臨床分型輕型患者;(2)發病>4d后行CT掃描檢查;(3)胸部CT圖像質量不佳,未達到鑒別診斷標準。最終納入COVID-19患者60例,男34例,女26例;平均年齡(45.7±14.5)歲。
1.2 方法 收集并記錄所有患者流行病學史、既往病史(高血壓、糖尿病、心血管疾?。?、臨床癥狀(發熱、寒顫、干咳、咳痰、肌痛或疲勞、頭暈或頭痛、腹瀉、乏力、鼻塞流涕)、實驗室檢查(白細胞計數、淋巴細胞計數、C-反應蛋白)。(1)胸部CT掃描及圖像重建:3家醫院分別使用西門子SOMATOM Force CT掃描系統(SOMATOM Force CT,西門子,德國)、GE Optima CT540 CT掃描系統(GE醫療,美國)以及Brilliance16 CT掃描系統(飛利浦醫療,美國)行胸部CT檢查,掃描范圍從肺尖至肺底,重建層厚1mm,層距0.7mm,設置合適的管電壓、管電流、窗寬、窗位等參數,掃描結束后將薄層圖像數據傳送至工作站進行冠狀位和矢狀位重建,重建層厚和間距均為1mm。(2)CT圖像分析:由2名具有>10年工作經驗的主任醫師分別對入組的60例患者圖像進行分析并記錄以下病灶特征:①病變部位、分布(單側肺或雙側肺、右肺上葉、右肺中葉、右肺下葉、左肺上葉、左肺下葉、肺葉個數、胸膜下分布、沿支氣管血管束分布);②病灶數目;③病變形態(斑片狀或條片狀、大片狀、類圓形);④病變密度(磨玻璃、磨玻璃伴間隔增厚、磨玻璃伴實變、實變);⑤細網格征;⑥血管增粗;⑦空氣支氣管征;⑧結節伴暈征;⑨反暈征;⑩其它(有無胸腔積液、縱隔淋巴結腫大)。當2名醫師的診斷意見出現分歧時,由第3名主任醫師裁定,達成共識。同時,比較60名患者在發病不同階段的影像學特征變化,明確病變大小、數量、分布、密度、特征性影像征象的演變情況。
1.3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16.0統計軟件。計量資料以()表示,計數資料以n(%)表示,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 60例患者一般資料分布 見表1。

表1 60例患者一般資料分布[n(%)]
2.2 CT影像學特征動態變化分析 見表2、圖1。

表2 COVID-19患者影像動態變化特征分析[n(%)]

圖1 COVID-19患者CT影像圖
本資料顯示,95%患者有明確武漢旅居或感染患者接觸史,麗水、金華患者幾乎均為武漢輸入型病例。COVID-19病情變化快,肺泡細胞損傷,短期內肺泡腔內見漿液、纖維蛋白滲出物及透明膜形成,滲出細胞主要為單核和巨噬細胞,易見多核巨細胞,第二階段病變發展迅速,需短期隨訪復查。第三階段(≥14d),大部分患者好轉,肺組織修復見纖維組織增生。少數患者無基礎病的情況下,可出現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推測與患者體內的“炎癥風暴”有關。重癥患者可在發病1周后出現呼吸困難或低氧血癥,表現彌漫性肺瘀血、肺水腫、肺泡壁透明膜形成,出現呼吸窘迫綜合征(ARDS)[4]。本組患者均得到有效治療,無死亡病例。在實驗室檢查方面主要是病毒感染的血象特征,抗菌藥物治療無效。研究表明淋巴細胞減少是COVID-19患者常見特征,可能與疾病嚴重程度和病死率相關的關鍵因素。本組病例4例WBC增高,可能合并細菌感染。多數患者CRP水平升高,本組病例升高45%,正常55%,存在一定偏差,可能與樣本量較少有關。
在CT影像表現方面,本組患者第一階段為雙肺單發或多發斑片狀、類圓形磨玻璃影,部分磨玻璃伴實變,少數見大片狀實變影6例(10%),部分類圓形結節伴暈征。96.7%位于胸膜下或者緊貼胸膜,93.3%沿支氣管血管束分布,以兩肺下葉多見;形態以楔形多見,多個病灶大小與肺小葉面積相仿,且不以肺段分布,胸膜下病灶長軸與胸膜平行。根據王福生院士團隊的病理解剖報告,該病毒顆粒較小,直接到達肺外周皮層小葉,導致肺泡上皮損傷,肺泡隔血管充血、水腫,早期形成以小葉為基本單位的磨玻璃密度影。COVID-19以間質改變為主,63.3%的患者在CT上表現為細網格征,提示小葉內間質增厚;40%的患者出現血管增粗征,提示血管周圍間質水腫,并非血管內徑增粗;33.3%的患者呈現空氣支氣管征,表明病毒主要累及外周間質,支氣管影響不大,且無壞死,黏液少。早期少數呈大片狀實變影,可能與病毒濃度高及機體對該病毒引起的炎癥反應強烈有關[5]。當疾病進展至第二階段,50%的患者病變進展,33.3%的患者病灶逐漸吸收,16.7%的患者變化不大。CT表現為:(1)數目明顯增多,在發病第1~4天,60例患者中胸部HRCT圖像共發現了526個病灶,第5~13天病灶842個,較前明顯增加;(2)范圍擴大,60例患者中雙側肺受累50例(83.3%),較前增加12例。右肺上葉較前增加10例,左肺上葉較前增加14例,病變好發兩肺下葉,5個肺葉累及30例(50%),較初期增加16例;(3)病灶分布由外周向中央推進,也可呈反蝶翼狀分布,密度增高不均勻,部分實變;(4)密度增高,磨玻璃影密度變實,實變成分為肺泡腔內聚集大量纖維蛋白滲出液,實性病灶內見空氣支氣管征,部分結節暈征及反暈征,細網格征進展,有2例患者伴發少量胸腔積液。進展期肺內表現為磨玻璃影、實變、結節等多種性質病變混合存在,可有纖維灶形成。大多數病例9~13d達高峰,有3例發展為重癥期,表現為雙肺彌漫性病變,大范圍肺組織實變,少數呈”白肺”表現,“空氣支氣管征”較常見,可伴支氣管擴張,肺紋理扭曲。發病第二階段是病情的關鍵節點,當肺內病變以磨玻璃為主,病變變化迅速,應縮短復查時間;當肺內出現實變影,復查可見病變向磨玻璃影轉變或消失;當肺內出現纖維條索為主,表明病灶開始吸收、修復。當疾病發展至第三階段,81.6%患者吸收,13.3%患者變化不大,5%患者病變進展。大部分病灶完全吸收,部分患者留有纖維索條等瘢痕組織。但也有部分病灶吸收好轉,又出現新的其它病灶,這可能是部分肺組織炎癥反應滯后或機化所致。
綜上所述,新型冠狀病毒肺炎不同發病時間的影像動態變化具有一定特征,可準確反映病變演變及轉歸過程,對于臨床療效和病程評估有較大價值,尤其是第二階段大范圍實變、磨玻璃改變,提示病情向重癥期轉變可能,及時調整治療措施,早期治療干預,防止呼吸窘迫綜合征的發生,可改善患者預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