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護森林的神虎
—— 記甘孜州地方專業森林草原防滅火隊伍

○ 文圖/馬朝洪 楊治林 楊薛松 尹程龍 馬 睿

很久很久以前，康巴大地上長滿了廣袤的森林和草原。突然有一天，火魔門錐闖進了森林。大火一直燒個不停，整整燒了九九八十一天。就在雪域即將毀滅之際，天神派虎神巴勒下凡去拯救人民。巴勒降臨人間后，從清澈、美麗的伍須海中吸足了水，朝著火魔門錐噴去。很快，大火就被澆滅了，門錐氣得哇哇亂叫，只好狼狽逃串，再也不敢出來危害森林了。這時，天空下起了甘霖，森林之母露出了微笑，康巴大地上的人民得救了！

這則美麗的傳說，已不知流傳了多少年，一直寄托著康巴兒女對森林草原火災的憎恨，對虎神巴勒的感激、尊敬與敬仰。

甘孜藏族自治州位于四川省西部，是長江上游的生態屏障，有天然牧場1.42億畝，占全省總面積的46.5%；林地面積662.07萬公頃、森林面積532.44萬公頃，森林蓄積4.84億立方米，分別占全省的26.6%、27.6%和25.5%，居全省第一，森林覆蓋率達34.8%。廣袤的資源既是寶貴的財富，也給林草人帶來了巨大的管護壓力，由于地形地貌、氣候和交通等原因，甘孜的森林草原火災預防撲救任務極其艱巨，撲救條件極其惡劣，建設一支聽黨指揮、作風優良、紀律嚴明、能打勝仗的撲火隊伍，對于保護林草資源安全，降低火災損失尤為重要和迫切。

每當發生火災時，淳樸善良的康巴人民總是祈禱虎神巴勒快快降臨人間，戰勝火魔！今天，雪域大地上也有了1699只神虎，日夜守護著康巴大地上的森林、草原和人民。他們就是甘孜州森林草原專業防滅火隊的1699名撲火隊員！

2018年7月20日，甘孜州人民政府辦公室印發《甘孜州森林應急滅火隊伍規范化建設方案》，《方案》提出了“一隊多用、規范建設、保障有力、統一領導”建設原則，以“7+11”模式，即，九龍、康定、雅江、稻城、白玉、道孚、理塘等7支州直屬大隊（120人/隊，戰斗人員不少于100人）和爐霍等11支縣大隊（100人/隊，戰斗人員不少于80人），并確定了機構、編制、職責、經費和裝備，由甘孜州森防指統一指揮和調度。

與此同時，丹巴等八大森工局依托現有職工也成立了半專業撲火隊，編織起了一張甘孜森林草原防撲火的立體網。

人們一提到甘孜州打火隊的戰斗力，首先想到的往往是九龍縣。

這支成立于2002年的打火隊，是全州成立時間最早的縣級林草防滅火隊伍。現有隊員81人，下設2個中隊，4個排，9個戰斗班，1個后勤班，1個通訊班。自組建以來，先后參加縣內外190余場(次)撲火戰斗，是一只訓練有素、屢建奇勛的英雄隊伍。

今年50歲的隊長江友發，是個身材魁梧、語言質樸的彝家漢子。談及九龍縣森林草原防滅火大隊190余次戰斗經歷，令他印象最深的是在撲救雅江縣“2·16”森林火災。

2018年2月17日22時，江隊長接到州森防指命令，要求立即率隊支援撲救雅江縣木絨鄉森林火災。

18日凌晨5時，江友發與68名隊員星夜兼程，僅用了兩小時就抵達了火場。現場指揮部分配九龍縣大隊負責阻擊南線火頭。經過仔細勘察地形，江友發派出了20人組成戰斗排撲打明火，以便壓住火頭。水泵班采取“并聯+串聯”方式跟進作業，戰斗班按照“一點突破，兩翼推進”的戰術，向西線、南線同時推進。

突然，一陣疾風吹來，原本的林火瞬間變成了樹冠火，情況極為兇險。山風把一棵棵燒過朽木吹斷，紛紛掉落山崖，引燃了新的火場。熊熊烈火上下一起燃燒，隊員們全部被火焰團團包圍。靠前指揮的江友發目睹險情，不禁憂心如焚，心想：“這下完了！今天肯定要犧牲幾個。”經過冷靜思考，他通過對講機馬上清點人數，要求排長烏里爾批尋找植被稀疏、火勢較小的縫隙，立即下撤人員。并叮囑隊員撤離時一定要用濕毛巾捂住口鼻。最終，大家通過一片火燒跡地，沖出了火場，身陷險境的十幾名隊員無一傷亡。

次日12:00，在全體隊員的晝夜奮戰下，雅江“2.26”森林火災明火全部熄滅。

只有愛兵如子，才能所向披靡。在一次火災戰斗中，一塊燒焦的巖石從上山對著一名撲火的隊員砸了下來。說時遲，那時快，江友發一把將隊員推開，避開了飛石。自己左小腿卻不幸被滾燙的石頭擊中，鮮血濕透了褲腿，好在沒傷著骨頭。那名隊員流著淚將將襯衣撕成布條，給江隊長包扎傷口。隨后，江隊長帶著傷和隊員們又一道戰斗了6天，直到火撲滅。江隊長此后卻落下了病根，每當天陰下雨便隱隱作痛。

曾經有一位隊員事業單位考試進了面試，由于家庭困難，不想去面試了。江友發知道后，便給他做思想工作、讓他去了面試。結果真就考上了，這個隊員對年來一直對他心懷感激……

高原火災，火場平均海拔都在三、四千米以上，氣流復雜、風向多變、懸崖峭壁……，進山滅火，走的路都是村民在雨季撿松茸踩出來的羊腸小道，負重快速到達火場開始滅火，沒有體能怎么行？火場風向隨突變，山火爆燃隨時吞噬一切，原始密林就算有手機也沒信號，沒有滅火的戰術素養怎么行？

勇往直前，與火魔搏擊，自從當打火隊員那天開始，就做好了要犧牲的準備。但沒有一條生命是為了犧牲而存在。“海恩法則”告訴我們：“每一次事故都可以避免。”江友發深知，避免無畏的犧牲比犧牲成就的偉大更值，必須強化教育引導，不斷增進隊員的思想和情感認同；必須強化實踐養成，在訓練中把滅火作業過程進行程序化并劃分相應的責任；必須強化制度保障，讓隊員成長成才，如今已率先創建了無煙、無酒、無撲克麻將的“三無營房”。

瓦灰山下，仙女湖畔。不論是夏季35℃的酷暑還是冬季-4℃的嚴寒，站在隊伍的最前頭的人永遠都是隊長江友發，為大家講解示范。

“每周要進行3-5公里不等的負重越野訓練，每次背15-25公斤的裝備翻越一座座高山，到達目的地后先搭帳篷，再背著裝備跑步前往模擬火場。到指定位置后，進行指令演練。”江友發若有所思地說，開訓即開戰，條件越艱苦，越能練出好筋骨，越能磨礪鋼鐵意志，越能養成滅火戰術素養。

由于職業的特殊性，隊員走了一批又一批，江友發用信念堅守崗位、以忠誠鍛造隊伍，采取“競賽管理”，在內務管理、隊列訓練、野外拉練、外出作業等各方面，以中隊為單位，進行業務競賽、評比打分，結果與個人收入掛鉤，隊員的訓練熱情空前高漲，勇于戰勝困難、勇于超越對手決心越來越大，召之即來、來之能戰、戰之必勝的氣勢越來越盛，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越來越足。

嚴訓苦練結碩果，在涼山州冕寧縣舉行的2019年四川省森林草原防火演練（競賽）中，受甘孜州森林草原防滅火指揮部命令，九龍縣大隊代表甘孜州參賽，一舉斬獲2019四川省森林草原防火技能競賽第一名，5000米越野集體第一名、機具操作集體第二名、水泵接力集體第三名，7名隊員獲個人全能獎。九龍縣大隊先后被省消防委員會授予“119消防先進集體”稱號，被甘孜州人民政府評為“雅江縣木絨鄉3·12重大森林火災撲救工作”先進集體，2017年榮獲全省第一屆森林草原消防技能競賽一等獎，2019榮獲“甘孜州首屆森林草原專業滅火大隊大比武”集體一等獎。

但是，最讓江隊長痛心的是隊員流失太嚴重，由于森林火災撲救是一項高溫、高危、重體力工種，加之工資僅2000元/月，只有四險沒有一金，家長都不太愿送娃娃們來打火，九龍縣大隊每年都有近70%的隊員流失。

在康定市甲根壩鎮，康定市森林公安局折西林區派出所所長澤仁旺修為我們介紹了康定市大隊的情況。

自2017年成立以來，這是一支能打硬仗、能吃苦、能奉獻的戰斗團隊。無論是撲火作戰還是馳援兄弟縣市，甚至撲救民房火災，他們都體現出極高的素質，打贏一場又一場硬戰，攻克一個又一個難題，受到了上級領導、兄弟縣市和人民群眾的一致好評。

隊伍實行準軍事化管理，定期開展知識和技能訓練，多次開展野外實戰演練，大大提高了撲火隊伍整體實戰能力。

組建以來，先后參與撲救了2018年雅江縣“2.16” “2.19”森林火災；2019年九龍縣“1.7”森林火災；2020年九龍縣“4.1”森林火災撲救；同時參與本市2019年孔玉鄉“1.23”森林火災和2020年姑咱鎮“5.9”草原火情的處置。

丹巴縣地方專業森林草原防滅火大隊是全甘孜州裝備最好的大隊。在墨爾多山下的草場上，11輛嶄新的運兵車和消防車整整齊齊地停在訓練場上，十八九歲的娃娃們一個個爭先恐后的進行著接力水泵噴水、風力滅火機撲救等科目的訓練，隊員們就像一只只兇猛的小老虎，正沖著火魔門錐怒吼。

5月16日到17日，在甘孜州督導調研森林草原防滅火工作的中共四川省委副書記、省長尹力專程看望了甘孜州森林草原專業防滅火隊員代表，代表省委省政府感謝他們的辛勤工作和無私奉獻，鼓勵他們保持昂揚斗志、練就過硬本領，在有效工作的同時保護自身安全，當好人民群眾生命財產的安全衛士。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目前，各縣地方專業防滅火隊伍都是由縣財政供養，但全州多是國家級貧困縣，財力捉襟見肘。“我們甘孜太窮了！如果上級能夠給娃娃們解決住房公積金，再配備一些運兵車和消防器具，甘孜林草人保證能夠把森林草原防滅火工作做得更好！”有著20多年森林防火工作經歷的甘孜州森防指辦羅向軍同志如是說。

我們堅信，只要有了充裕的經費和先進的裝備，這1699只神虎就好比插上了翅膀，撲起火來一定能更快、更猛、更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