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遞柜模式路在何方

劉益

近日，豐巢快遞柜宣布針對存放超12小時包裹進行收費風波持續發酵，并引發連鎖反應，繼杭州東新園小區業主委員會“硬核”通知決定暫停啟用豐巢快遞柜后，不少小區陸續宣布暫停使用或遭到不少業主抵制。

聚焦于快遞最后一公里的豐巢快遞柜，近年來在生活社區或辦公園區中越來越普遍。不久前，豐巢推出會員服務，對于此舉，網友卻看法不一，也因此推上了輿論風波。

與此同時，多地監管部門發聲回應，至2020年5月13日，山東、江蘇、浙江、福建和上海等地監管部門已經發聲，重申快遞入柜需收件人同意。5月8日，浙江局印發《關于進一步強調末端投遞要求的緊急通知》明確，對于使用智能快件箱進行投遞的快遞企業，要督促相關企業在投遞前履行告知義務，征得收件人同意后方能放置在智能快件箱中。

13日，中消協也對豐巢快件箱超時收費問題進行回應，智能快件箱服務合理保管期限內不應單獨收服務費用，超期限可收費。

對此，長期關注電商行業發展的國內知名電商智庫網經社電子商務研究中心發布電商快評給予解讀。

發酵：從一元贊賞到超時收費為何此次各方不買賬

對此，網經社電子商務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中國交通運輸協會新技術促進分會專家委員解筱文表示，一元打賞的模式是一種自愿選擇的服務方式，而此次的收費模式是一種強制行為。二者性質不同，故此引起輿論較強反響。關鍵的問題在于，快遞柜企業此番收費的“大動作”，是否真正體現出便民利民服務的初衷，是否依法合規，是否能現實快遞柜企業、快遞物流企業和消費者等多方利益平衡。

快遞柜發展主要困境在于如何協調快遞企業和消費群體，解決公益服務和市場經營之間的矛盾，培養大量消費者廣泛使用的習慣，更進一步提升智能化服務水平，探索被各方接受的盈利模式。此次收費舉措所帶來的問題，如果短期達不成一種共識，形不成利益平衡，在一些城市和特殊區域，相關矛盾還會持續。

但是，如果隨著疫情風險降低，快遞員可以直接進入小區等場所，配送至消費者，那么更多消費者將選擇直接送貨到家。如此情形的到來，快遞柜企業勢必將極為尷尬，經營形勢或將更嚴峻，剛剛培養起的大眾消費習慣，將大打折扣，不得不再次“討好”消費者，以增進信任和繼續培養消費習慣。

另一方面，網經社電子商務研究中心法律權益部分析師蒙慧欣表示，從一元贊賞功能到超時收費，快遞柜都在試圖探索盈利模式，側面反映其面臨持續虧損壓力。而如何盈利也成為智能快遞柜企業所面臨的共同難題。

抵制：用戶、社區的抵觸情緒能否改變豐巢收費現狀

對此，網經社電子商務研究中心特約研究員、中國交通運輸協會新技術促進分會專家委員解筱文表示，作為具有公共服務功能的快遞柜服務企業，貿然粗暴收費，所引起輿論關注必然會影響快遞柜發展，做出收費政策調整。至于是否免費，現在不能確定。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按照快遞柜企業的發展愿景，潛藏的必然是迫切收費盈利的沖動，這個不會改變的。

當某些快遞柜企業以打著便民利民、公共服務旗號完成快遞柜企業市場布局，并借助疫情特殊情況下無接觸物流配送的現實需要以及消費者初步的依賴，綁架快遞企業和消費群體，開始“變臉”收費，占據稀缺公共資源，行“坐商”之利，實為不該。

解筱文認為，快遞柜服務的模式和方向是符合市場發展的，應該悉心研究，納入社會物流體系，甚至整個電商業發展中探求商業模式，在體現公益服務的基礎上，更大發揮其市場價值，而不應該貿然粗暴收費，或轉嫁費用于消費者，以免斷送這種新興的末端物流服務方式。2019年開始，有智能快遞柜企業創設的柜體廣告投放模式，就是一種新的商業模式創新突破。但是，快遞柜運營企業的商業模式比較單一，盈利模式簡單粗暴，整體發展還在探索發展中。快遞柜相關企業和資本方，應該多一些長遠發展的戰略定力，少一些短期謀利的浮躁心態。

此前，網經社電子商務研究中心主任曹磊也表示，快遞柜作為硬件需要巨額投入。除了運營成本高，快遞柜的盈利模式不清晰也導致了虧損的出現。于是，對用戶免費的快遞柜開始嘗試收取一定條件的使用費，與此同時，快遞柜公司還在嘗試廣告和開展電商的形式，讓流量變現，增加盈利方式。但是，快遞柜廣告變現有限，流量變現的前景尚未得到證實。

爭議：豐巢收費究竟合不合理是否涉嫌二次收費

對此，網經社電子商務研究中心法律權益部分析師蒙慧欣表示：首先，快遞柜服務在用戶收件不便的情況下，為用戶解決最后一公里的問題這是值得肯定的，尤其是當下疫情期間，為無接觸投遞發揮巨大作用。

其次，快遞放置快遞柜先征得用戶同意。根據《智能快件箱寄遞服務管理辦法》第二十二條規定，智能快件箱使用企業使用智能快件箱投遞快件，應當征得收件人同意。因此，只有征得用戶同意后，快遞公司才能將包裹投遞快遞柜中，若未經用戶同意投遞，那么因超時而造成的費用，收件人就沒有義務支付。

最后，關于快遞柜收費問題不能“一刀切”，而是要建立在雙向選擇和自愿原則的基礎上。快遞柜存在的初衷是收件人收件不方便時的備選項，同樣對于快遞公司配送量過大且保障時效的前期下，快遞柜也是最好的選擇。因此，在用戶同意的情況下，快遞員告知其存放收費政策從而保障用戶知情權，那么收費是可以的。

蒙慧欣建議快遞公司在快件入柜之前可即時發送信息于收件人，并附上使用說明或收費合同獲得消費者同意后再投入，在期限到期前及時通知用戶取件。

解筱文也表示，事先聯系收件人獲得同意、收件人收件不便委托放置快遞柜以及特殊環境下無法直接遞送的快件，采用快遞柜服務方式，屬于正常的快遞配送服務，產生的費用可由收件人負責。其他情況下，包郵或收件人已支付快遞費，在配送范圍內的快件，配送中再向消費者收取快遞相關費用，則涉嫌二次收費，存在違規。

針對豐巢對滯留快件的非會員用戶在超時12小時后超時后收費0.5元，3元封頂的收費。解筱文認為，這種收費不盡合理。其中，超時時限設定過短，至少應該24小時。如果要收費，在收費中應該根據各地域快遞柜使用情況，針對運作效率低、空置率低的快遞柜減免收費。針對以極低成本進駐政府機關、企事業單位和社區等地的一些快遞柜，以及免費受邀入駐的快遞柜，應該減免收費，絕不能“一刀切”武斷操作。否則，涉及公共資源利益非正常交易。

前景：智能快遞柜行業應如何發展

解筱文認為，快件柜服務是一種新生事物，是快遞末端服務的基礎保障之一，不管它具有怎樣的市場前景和盈利價值，它一定是具有公益服務和便利利民特性的。國家和地方主管部門、行業協會應該加快完善相關政策法規，規制負面清單，實行“準入”和“退出”機制。在加強監管的同時，可以給予必要的政策優惠和稅收減免，支持鼓勵此類企業良性發展，同時更要倒逼快遞柜企業從商業模式創新、整個供應鏈和服務生態中探求可持續發展，而不能放任其“占山為王”“坐地收費”。

由此案例，有關政府部門應該警惕類似問題。目前一些社會企業在經營發展中，打著便民利民幌子，借助公益服務的旗號，從而進入公共資源領域，綁架社會和消費者，最終倒行逆施、違背初心，行市場不義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