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哲學視角下的人工智能本質與功能思考

宋振杰

【摘要】從政治哲學的視角來看，人工智能本質上是人類通過模擬自身智能所創造出來的工具。人工智能推動了社會生產力的進步，調整了社會的生產關系，提升了社會的科教文化水平，轉變了政府管理方式。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給社會帶來了諸多益處，但也要注意到人工智能技術所帶來的不利影響。要科學應用人工智能技術，造福人類社會，提升勞動者職業素養，促使其職業轉型發展。

【關鍵詞】 政治哲學? 人工智能? 社會發展

【中圖分類號】TP311? ? ? ? ? ? ? ? ? ? ? ? ? ?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619/j.cnki.rmltxsqy.2020.12.009

政治哲學是研究政治關系，揭示發展規律和內在本質的一門科學，同時也是科學的政治理論、原則和體系，屬于政治學的分支學科。在研究中，主要側重于政治價值和政治本質，是其他政治理論發展的根基。隨著自然科學和信息技術的不斷革新，人工智能又成為了信息科技領域中最受人關注的技術之一。以計算機技術為基礎的現代科學技術發展，使人工智能可以對人類智能作出識別和反應，并提升人類對人腦功能和智能的理解和認識。[1]人工智能的快速發展對人類社會產生了巨大的影響，從政治哲學的視角來看，人工智能對于人類社會的生產力、生產關系、科教文化以及政府管理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本文旨在從政治哲學視角下研究探討人工智能在社會發展中的功能，并對未來社會的發展應用作出展望。

政治哲學視角下人工智能的本質

人工智能作為計算機科學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成果，能對多種對象進行識別和模擬，由此給人工智能定義和概念的確立帶來了困惑。當前，人工智能仍處于快速發展期，技術革新速度快，但人對自身智能的認識仍未突破瓶頸，對人類智能的本質還存在著諸多困惑，不能充分了解和認識人的智能。人的智能發展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響，如先天遺傳因素、后天因素等。因此，人工智能如何定義，學術界尚無定論，但對于人工智能的認識和界定，學術界卻有著一定的共識，即人工智能主要是模擬人的智能，發展人工智能，是為了推動世界發展，幫助人工改造世界。人工智能是技術的一種，所以，人工智能實質上就是人工智能技術。

基于政治哲學的視角，人工智能是一種生產工具，是人類在發展中創造的新的實踐工具，其展現了人的能力和意志。作為一種工具，必然應用于生產的改造和實踐中，如人臉識別技術已大量應用于火車站、辦公樓等地點。機器在人臉識別技術的幫助下，通過對人臉進行掃描和識別，不僅大大減輕了窗口人員的勞動壓力，而且也提高了人流速度，降低了擁擠度。人工智能是人的智能發展物化的一種結果，回顧工具的發展和換代，無一不是人類通過對其他生物的模擬，然后進行改良而推動工具進化的，在改良過程中，積累經驗，總結教訓，當模擬達到一定程度后，開始將模擬轉移到自身上來，推動工具的升級和迭代。所以說，對其他生命個體進行模仿，是技術發展的重要途徑。人工智能經過模擬人的智能，實現基本操作，但受限于技術發展，當前模擬僅限于功能方面。且不同于人類智能，人工智能是元器件的集成，是集成電路的發展，而人類智能是通過人腦神經元網絡來實現對信息的加工和存儲。人類智能是自主、積極和擴散的，但人工智能的發展顯然受制于人類智能的發展。在生產實踐中，人可以不斷總結經驗和教訓，實時更新，是在人自身的驅動下工作和發展的，而人工智能是受人的控制和影響的，由人的目的驅動工作。人類智能在傳遞方式上也明顯區別于人工智能，人工智能只能被動地接受機械填充，但人類智能卻可以積極主動地接受知識更新和發展，通過教育傳承和創新。[2]因此，工具的發展推動了人工智能的產生，是人在實踐中的器械，滿足了生產力的發展需要。從本質來說，人類通過對自身模擬而創造出來的人工智能，實質是一種技術、一種工具。

政治哲學視角下人工智能在社會發展中的功能分析

歷史表明，技術的發展對人類社會的影響是巨大的，人工智能技術的誕生和進步，對人類和社會的未來也將產生重大影響。政治哲學是研究政治關系的本質及其發展規律的哲學，從政治哲學的視角來看，人工智能對人類社會的功能作用表現在生產力、生產關系、科教文化和政府管理等方面。

推動了社會生產力的進步。勞動對象、勞動資料和勞動者是構成生產力的三大要素。第一，勞動對象實現了更廣泛的發展。在技術尤其是人工智能技術的推動和影響下，人們的生產實踐領域大大拓展，打破了時間、地域的限制，同時也一定程度上突破了物質因素和社會經濟的制約和束縛。人工智能技術，不斷挖掘新的實踐客體，人類的勞動實踐對象得到了新的開拓和發展，如信息、數據、知識等已成為新時期人們的勞動對象。此外，還出現了虛擬客體，其是在虛擬技術的發展下，基于實踐需要而進行的數字化處理后形成的一種信息存在。這種信息存在可以實現對物質對象的模擬，也可以實現對精神對象的模擬，極大地發展了人類的活動對象，使新的勞動對象被不斷發現和創造。

第二，勞動工具實現了某種程度上的自主性。通過計算機控制，勞動資料能夠實現標準化的運行，實現自主生產，并隨著信息化技術的不斷發展，越來越多的自動化技術被應用到辦公室和工廠，原本屬于勞動密集型的企業可以使用機械代替人工，大量的勞動者從工作中解放出來，只需少量的勞動者在旁邊輔助設備即可使機械設備完成生產。基于人類的監督和干預，機器人作為新的勞動工具，在新的崗位上代替人類完成工作。原本需要人們事必躬親的工作，也不再需要親力親為，僅做輔助行為即可。勞動工具有限的自主性，主要體現在生產過程中的自動化，即制造業中大量使用的“智能”機器人，實現的基礎是人工智能技術，基于各種控制系統，使設備能夠在一定的程序干預下按照事先預設的流程和方案自主執行，任務類型通常為耐力和精準度要求高且需要較快速度完成的復雜任務。在人工智能的輔助下，生產制造的速度不僅更快，而且生產所需原料的利用效率也將空前提高。[3]

第三，勞動者的身份發生轉變。在過去，生產制造離不開勞動者的親自參與，但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勞動者的部分工作將被機械所替代，少量勞動者將轉變為生產流程的監督者和協調者。大量的勞動將被基于計算機控制的機器來完成，大量的勞動力將被節省下來，同時也意味著許多勞動者將被迫面對職業轉型的現實。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使得原本需要大量勞動力才能完成的工作，現在已不需要或僅需少量勞動者便可完成，勞動者的作用已從原本的生產制造轉為了監督和決策。盡管當前人工智能技術在快速發展和革新，但依然需要勞動者熟悉和掌握人工智能的技能，只有這樣，勞動者才能在現實世界生存，而學習能力低下和學習意愿差的勞動者，如何應對勞動崗位的減少，將是一個大問題。

調整了社會的生產關系。在物質資料的生產過程中，人與人之間的關系被稱為生產關系，它是對物質生產和勞動過程中人的經濟關系的反映。生產資料的所有制，在生產過程中勞動者的勞動分工以及地位，都屬于生產關系的范疇。隨著未來人工智能的發展和普及，生產力將得到空前的釋放和提高，生產關系必將迎來一場巨變。第一，生產資料所有制形式的發展將趨向更合理的水平。在人工智能的發展和普及下，生產資料的所有制形式發生了不小的改變，唯物主義的歷史觀指出，在生產資料的發展和演變中，所有制形式將由最初的私有轉變為公有。但在新形勢下，人工智能的發展和帶動催生了新的所有制形式，即同屬于公有和私有兩種所有制形式，當前，生產資料的所有制形式正朝向這一水平發展，即擺脫了“公有制”或“私有制”這種單一模式，而是形成了多種形式共存的所有制形式，如公有制、國有制、合伙制、私有制等，所以，隨著人工智能的發展和進步，生產資料的所有制形式必愈將趨向合理化。

第二，生產者的地位將越來越平等。在人工智能快速發展的今天，勞動者的地位也開始發生轉變，即趨向平等化。一方面，勞動者中尤其是腦力勞動者的地位開始上升，勞動者之間形成了合作、平等的勞動關系;另一方面，勞動者內部的階層關系開始發生轉變，多數勞動者將轉變為中間階層，開發者和管理者盡管屬于高層，但畢竟是極少數勞動者，而人工智能則位于最底層。所以，人工智能時代，金字塔內部階層流動加快，且勞動地位更加平等。[4]

第三，財富將進行新的分配。人工智能技術在短期內為人類帶來了大量的物質財富，與過去不同，財富不再是聚集在少部分人手中，而是分配得更加均勻和公平，但兩極化的風險依然存在。首先，在財富面前，知識技術能夠給人類帶來更多的財富，它作為一種資產，可以參與到財富分配中來。其次，財富的分配形式愈加多元化，單一的分配形式已不再是主流分配形式，而是多種分配方式并存。最后，財富的分配依然存在兩極分化的風險，人工智能作為一種先進技術，可能被惡意利用，而這將導致社會的貧富差距進一步增大。所以，技術的發展是能夠為人類帶來財富的，但關鍵是如何才能更加公平、合理地分配財富。

提升了社會的科教文化水平。在社會的發展中，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的發展程度決定了科教文化水平的高低。基于政治哲學視角，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對社會的科教文化水平顯然有著正向的推動作用。第一，作為當前最先進的一種技術，人工智能的發展，帶動了相關產業和以此作為基礎的技術發展，如自動化控制、仿生機器人等，基于人工智能技術發展而來的新技術又反過來助推人工智能向更高水平發展，多種技術的交織，促成了新的產業發展現狀。因此，將社會現狀稱為智能制造產業鏈無疑是十分恰當的。

第二，人工智能技術給人類帶來了更好的文化生活。在人工智能的影響下，人的思維方式和固有觀念受到了較大沖擊，原有的認知被重塑，對于自然事物的發展規律也有了更加科學的認識。基于科學的思想指導，技術的發展向造福人類的方向前進，給人類社會帶來物質享受的同時也帶來了寶貴的精神財富。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給人類在解決日常問題過程中提供了新思路和新經驗，人類語言也得到了新促進和新發展。此外，不少娛樂和游戲裝備也都加入了人工智能技術，給人類帶來了更好的娛樂感受和情感體驗。

第三，人工智能使教育水平邁上新臺階。教育的發展受到經濟社會發展的制約和技術發展的影響，人工智能的發展，推動了教育思維和教育模式的改變，促使人類文明邁上了新的發展臺階。隨著人工智能技術的不斷發展，人工智能技術帶來的遠程教育、虛擬教育、機器人教育等教育模式使傳統的教學方式和學習方式都在發生轉變。

轉變了政府管理方式。基于政治哲學的視角，上層建筑影響經濟基礎。在上層建筑中，分為政治和思想兩部分。政府管理是多方面的，不僅涉及政治上層建筑，如政府部門等，而且還關系到思想上層建筑，如思想道德、管理模式等。第一，在政府的管理活動中，引入和應用人工智能，將促進政府管理效能和治理的現代化。傳統管理模式下，效率較低，且機構臃腫、人員眾多、公共服務水平低下，一系列問題的存在嚴重影響了政府管理的現代化。應用人工智能后，管理效能將得到極大提升，政府與民眾的溝通渠道將更為通暢，民意傾聽和表達的渠道也將實現新的拓展。人工智能技術的快速發展，將對社會公平產生舉足輕重的影響，如何推動社會公平發展，打破既得利益者對改革的阻礙，人工智能給出了新思路和新方案。人有情緒，但人工智能沒有感情，面對所有人，能做到一視同仁，因此，人工智能是實現社會真正公平的一種途徑。

第二，人工智能的不合理利用，也將對政府管理帶來負面影響。人工智能是技術，沒有溫度和情感，一旦人工智能大規模應用于社會管理，實現對管理行為的自主和自由裁量，過分嚴苛和刻板的運行方式也將給管理帶來新困惑。人工智能技術給政府的運營模式和結構帶來改變，政府智能的調整，將使政府原有的一套管理和控制機制受到影響，甚至導致行政倫理的重新構建。毫無疑問，人工智能推動了生產力的發展，使國家綜合國力得到了快速提升，但也給人們帶來了新思考，即在未來的衡量評估中，是否將大數據納入國力考量范圍，在人工智能的深度參與下，面對政府自身作用的發揮和人工智能作用的發揮，政府該如何平衡兩者的關系。[5]

結語與展望

綜上所述，人工智能對人類社會發展發揮著重要的作用。從政治哲學的視角來看，人工智能對當代社會的生產力、生產關系、科教文化以及政府管理都產生著深遠的影響，我們既應充分發揮人工智能對社會發展的積極作用，也不要忽視人工智能可能帶來的負面影響。即在解放生產力，代替大量勞動者從事機械重復性勞動的同時，其也使得不少勞動力面臨失業的困境，被迫轉型。此外，人工智能對于推動社會公平的前景讓人樂觀，但推動過程中產生的技術難民將有可能進一步割裂社會，加重兩極分化。因此，如何避免人工智能技術被濫用，盡量提高開發過程中的科學性，確保人工智能技術在發展的同時，也能得到合理和科學的應用，對于人類和社會的穩定發展至關重要。要正確利用人工智能技術，不斷提升勞動者職業素養，推動其職業轉型。

注釋

[1]吳冠軍：《神圣人、機器人與“人類學機器”——20世紀大屠殺與當代人工智能討論的政治哲學反思》，《上海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8年第47卷第6期，第42～53頁。

[2]徐獻軍：《人工智能的極限與未來》，《自然辯證法通訊》，2018年第40卷第1期，第27～32頁。

[3]王國成：《人工智能與人類社會發展》，《天津社會科學》，2019年第1期，第54～59頁。

[4]毛子駿、黃膺旭：《人工智能同經濟社會發展融合中的潛在風險研判與應對研究》，《電子政務》，2019年第3期，第18～26頁。

[5]蔣萬勝、李冰潔：《論人工智能技術對人類社會發展的影響》，《西安財經學院學報》，2020年第1期，第23～29頁。

責 編∕周于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