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從文聽辜鴻銘說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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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沈從文與給人印象頗為保守的大學者辜鴻銘，似乎是難有交集的。可有賴蔡元培先生開明開通的辦學理念，辜鴻銘到北京大學當了教授，而“正規”考試不能夠格入學的湘西青年沈從文，通過不受限制的旁聽方式，得以聆聽辜教授有關辮子的高論。多年以后，沈從文還能描述出辜鴻銘上課時的樣子：

沈從文

辜先生穿了件緗色小袖綢袍，戴了頂青緞子加珊瑚頂瓜皮小帽，系了根深藍色腰帶。最引人注意的是背后還拖了一條細小焦黃辮子。

見到這么一副“怪”模樣的教授，“滿座學生即哄堂大笑”。辜鴻銘從容不迫地對學子們說“你們不用笑我這條小小尾巴，我留下這并不重要，剪下它極容易。至于你們精神上那根辮子，據我看，想去掉可很不容易！”此話一出，除去少數學生還當笑話，多數人感受到其中含蘊，沉默下來。這沉默者中，即有感覺敏銳的沈從文。在之后數十年，沈從文在許多場合、于多篇文章中提到這個場景和辜鴻銘的表達：

這句話給我留下十分深刻的印象。

從中國近五十年社會發展來看看，使我們明白近年來大家常說的“封建意識的嚴重和泛濫”，影響到國家應有的進步，都和那條無形辮子的存在息息相關。

1980年，沈從文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演講，又提到了這個故事，并談到辜鴻銘的話對自己的影響：

這句話對當時在場的人，可能不多久就當成一句“趣話”而忘了。我卻引起一種警惕，得到一種啟發，并產生一種信心：即獨立思考，對于工作的長遠意義。